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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锁金钗

作者:世味煮茶 时间:2020-11-06 05:59:50 标签:虐恋情深 架空 复仇

  沈老师,沈京墨。
  虽说已经是三十二岁,可是沈京墨生得不高,也生得并不出色,脸又小,看着年纪似乎未到而立之年。从前他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比学生还水灵些,所以学生也爱和他打闹。
  可是现在躺在那里的沈京墨,瘦得两颊都凹进去了,眼底也是乌青,眼角都有些细纹了。
  许杭为沈京墨检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两只胳膊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针孔,有些因为被扎得太频繁而发青发紫,看着就渗人。
  手腕脚腕,有锁链的痕迹,脸上有摔出来的磕伤,脚腕有些崴肿,倒是没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伤。
  而那双眼睛,之前似乎一点儿神也没有,只能停在那里,眼珠不动,彻底瞎了。许杭查了一下,并没有外伤,又把了脉,得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血虚得极其厉害。
  真是可惜,这双眼睛,原本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湖水,每一眼都很轻柔。
  许杭认识沈京墨的时候,他是贺州城唯一一个会吹口琴的教书老师。
  那个时候,许杭刚进绮园,日日被打着学戏,偶尔得了空会在绮园的一个角落里偷偷待着发呆。沈京墨作为金洪昌儿子的家教时常来府里,这才偶然遇上了。
  昔年,许杭十二岁,沈京墨二十二岁。
  沈京墨自己父母离异,跟着母亲而母亲早逝,生来一副柔软怯懦的性情,不敢多过问大宅院家世,却也心疼这个受伤的孩子。
  趁人不注意时,他常常带一些药给许杭,甚至还会买些糖人和玩具想逗他开心。
  自然许杭从来对他没有什么表情和说话,渐渐的,眼神里的敌意少了很多。
  直到有一天,沈京墨带了一本图画书给许杭的时候,许杭说:“我想学医。”
  从此,沈京墨便搜寻珍贵的医书典籍,可以说,许杭最早认认真真开始研读医书,是拜了沈京墨的福。
  又二年,金公子可以自己去学堂了,便不聘请老师入府了,许杭却还定期从绮园角落一个矮墙的墙头上,拿到新的医书。
  又三年,一个下雪夜里,医书上附有一封信,沈京墨说自己要随父亲去上海认祖归宗,不得不走了,从此便消停了,不过那时候,贺州城里已经没有许杭没看过的医书了。
  算起来,已经五年杳无音讯了。
  只是不知,当初那个温和软糯的教书老师,怎么会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他小心给沈京墨洗完澡,换上药,发现沈京墨慢慢睁开眼睛,醒来了。
  “沈老师…你有没有哪里还觉得不舒服的?饿不饿?”
  沈京墨坐起来,摇了摇头。他连日奔波受罪,到了此刻才放下一点心来。
  “你是小杭…真的是小杭吗?”
  “是,”许杭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幸’字,“这是你从前教我的,你说这样写,然后攥紧手,日子便会变得很幸运。”
  旧事重提,沈京墨重遇故人显得十分激动,他看不见就伸手去摸许杭的脸:“是、是了,你果然长大了……”
  “我还当了大夫,开了药堂。”
  “好、真好……我从前就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好学,只是可惜在那样的地方……”
  许杭拍了拍他的手:“我已经熬过来了。”
  “现在你熬出来了,一定出落得很好…对,我头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喜欢……可惜,我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了……”
  沈京墨的笑容淡了下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许杭又问:“是生了什么病么?”
  沈京墨摇摇头:“这是一个教训…算了…不提了…反正好不了了。”
  许杭见他此事不想开口也不勉强,换了个话头:“沈老师,你是打算先回家还是住我这里?”
  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是很寻常地询问,可是沈京墨他突然脸色一僵,然后害怕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他们会来抓我的…”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告诉我,是谁要抓你?”
  沈京墨有些语无伦次,表情里写满了惊恐,以至于他下意识想把自己缩到墙角:“是他、他骗了我,我不想再被关在那里了,我的眼睛,我……”
  大概是许杭问的话刺激到了他,他整个人都有些要疯魔的迹象,气也喘不上来,脸色铁青。
  他只顾一味往后缩,但因为看不见,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人太过激动或者太过恐惧,都会对身体和精神伤害极大。沈京墨身体太虚,又似乎长途跋涉,还受了伤,情绪大起大落,一不留神很容易就魔障了。
  纵然许杭很少接受过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可也知道,只能用软,绝不能用硬。
  “老师,老师,你冷静一点!别怕…别怕…”许杭一把抱住他,抚着他的头,在穴位上一下一下给他按着,帮助他放松,同时声音中带着坚定的语气道,“你很安全,这里是鹤鸣药堂,是我的药堂,我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在贺州城里、在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许杭的方法真的很有效,沈京墨缩在他的怀里,恐惧感一点一点褪去,慢慢放松自己每一块紧绷的肌肉。
  整个药堂里,只有沈京墨宛如劫后余生一般的喘息声。
  完全冷静下来,他才伸出一小根指头,勾着许杭的衣袖说:
  “……当初我不该离开贺州的,都是我太傻了,是我的错……”
  许杭心里不是滋味,他觉得,这五年,沈京墨经历了太多。


第92章
  许杭问沈京墨:“你不是随家人而去的吗?”
  “……或许只有我曾认真想过…当他们是家人吧。”
  沈京墨说到这里,不能用的眼睛到底还是湿润了,他的牙齿是忍不住地颤抖,上牙齿扣下牙齿,是不由自主的那种。
  “其实当初你还小,我也没有同你说实话。我与生父分离很久,从未在意过认祖归宗,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愿意离开的……是、是一个男人。”
  许杭的眼睛倏地放大。
  可是沈京墨大概恐惧过甚,只说了个开头就不敢再说下去了,喉咙都有些不听使唤。
  好像再多说一个字,就等于让他重新凌迟一遍,生不如死。
  最后他躺了回去,裹紧自己:“我、我困了……”
  “困了就先睡吧,明日跟我回家,我那儿房间很多。”许杭不勉强他,给他盖好被子,点了一只安神香,轻轻拍着沈京墨的背,直到他睡稳了才熄灯离开。
  有仇必报,当然有恩必偿。这是许杭行事的依据。自打来了贺州,沈京墨是头一个待他好的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必须得记在心上。
  还得好好查一查。
  ————
  段烨霖早上去金燕堂吃早膳,听到的第一件叫他皱起眉头的事情,就是许杭捡了个人回来。
  先说是个男人,这就很不高兴了;又说带回了金燕堂,这就更恼火了;再一听还给人照顾了一晚上,直接就把筷子扔了。
  许杭在房里刚穿好衣服,段烨霖就推开门进来,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算起来,两个人倒是有很久没有亲昵过了,段烨霖一下手就很猛烈,舌头钻进去,来来回回地不放过。
  上唇瓣被轻轻一咬,显得更加樱红,段烨霖不是在吻,而是在品尝。
  许杭被他弄得脖子后仰,气息与他杂糅在一起。一大早感官还没苏醒过来,就被段烨霖半强迫着刺激了一回。
  狠狠把段烨霖一推,许杭擦了擦嘴:“一大早呷什么醋?”
  他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段烨霖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段烨霖也不是真生气,他就是借着由头发发醋劲儿罢了。
  “谁让你敢把男人带回来?说,姓甚名谁,不说我可就自己去查了。”
  许杭一听倒还正中下怀:“就怕你不查呢,正好,那你就去吧,务必要查个清楚。”
  段烨霖被他的话笑道:“这又是怎么说的?”
  于是许杭简短地同段烨霖讲了一番,段烨霖本以为只是许杭善心大发,捡了个流浪人回来,没想到听到后头,竟有些离奇起来。
  会被人追捕,至少得罪的一定是有些身份的人家,那就不是简单的恩怨了。
  段烨霖思索一会儿:“看你这态度,这事儿你是管定了,那我近日让人暗中多看着金燕堂,免得你惹祸上身。”
  两人于是一同去前厅用早膳,用完了正以茶漱口的时候,蝉衣进来说,沈京墨早起又摔了一跤,许杭便吩咐多派两个人去照看着他。
  段烨霖不禁疑惑:“他多大啊,还要你这么照顾?”
  许杭解释:“沈老师如今眼睛看不见,自然不一样。”
  “等下,”段烨霖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救的那人,是个盲人?”
  许杭点了点头。
  段烨霖脸色正了一下。
  许杭看出有异,追问:“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段烨霖本来不想说,可是这事儿许杭关心着,不说他一定不会罢休:“今日最早的一班火车,参谋长的一双儿女到贺州赴日本领事馆的宴,我让乔松去月台迎他们,你可以知他们的脚刚踏上贺州城的地,就跟我提了一件什么事?”
  许杭眸子一紧,觉着接下来的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段烨霖就道:“他们说,他们家跑了个不听话的奴仆,多半是回了贺州城,让我帮忙抓一下。别的特征也没有说,就只说——是个瞎子。”
  噼嚓一下,许杭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竟把白瓷的茶盖给打碎了,茶水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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