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锁金钗
“他是我的老师。”
“老师也是个男人。”
许杭把手掌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凑近了他几分:“那你帮是不帮?”
段烨霖握住他的手:“只是你这事情却不好办,又不知道是谁,总不能让我为了私事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查吧?”
话里有几分拒绝的意味,许杭垂了眼眸,慢慢问道:“若丢的人是我,你还搜不搜?”
“少棠……”
许杭咄咄逼人:“所以,事不关己,你就不拿它当一回事了。”
“你呀……”段烨霖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伸手去刮他的鼻子,半是认真半开玩笑道,“你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天却犯傻了?我问你,在我心里,若把你和别人一视同仁,你觉得你还有坐在这里指使我做事的权力吗?”
许杭眼睛眨了眨,竟是头一回被段烨霖怼得无话可说。不仅如此,说话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是极撩人而不自知的一番话呢。
他耳根微微有点红,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要求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段烨霖好笑地看着许杭微微发红的耳垂,摸了摸,然后用诱人的嗓音贴着他耳根,说:“不过,今日你真的找对人了,你说的那些人,我还真的知道是谁。”
“谁?”
“那可不白说,”段烨霖如做坏事一般亲了亲他的侧脸,“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答应帮你了。”
“就这样?”许杭对他这个古怪要求十分不解。
“就这样。”
听起来也不难,许杭张了张嘴,突然声音就像被掐断一样出不来了,堵在了喉咙口,愣是塞着了。
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他真的只连名带姓喊过段烨霖的名字,多时都是你啊我啊的互相称呼,生气的时候还以司令的名头唤他,从没有那么亲密地叫过他。
段烨霖。烨霖。烨、霖。
两个字而已,怎么觉得囫囵如颗枣子,又像根鱼刺,这么难出口呢?
看得出许杭的窘迫,段烨霖倒也不急,一手在他背后脊背一下一下地上下抚摸,令一手玩着他的头发,还一声声蛊惑他:“少棠,很容易的,就两个字。说说看,就说一次,嗯?”
骑虎难下,今日不得不说了。
许杭深呼吸了一下,小声地开口了,细糯得要人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近到气息都喷洒在耳廓上才能听到。
“……烨…霖。”
“我没听清。”
“…烨霖。”
两个字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敲打在段烨霖的心头,一时回响不断。原来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喊出来,是这么催情动人的。
此时再忍得住就是神仙了,把人打横一抱,托着人的后脑,一个火热唇舌就顺着他的脖颈的舔下去,滑滑腻腻的直到锁骨和胸口。
等到胸前被轻轻啃了一下,那细细密密的麻感窜上脑门,许杭伸手抓住段烨霖的头发。
“等…够了…现在别……”
段烨霖从他胸前抬起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唇,邪笑一下:“…知道了,先办你的正事。”
这个妖精,总是让他举手投降。
小铜关里是柔情蜜意,阴雨转晴,而另一边,贺州医院的病房里,沈京墨却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第101章
廖勤抢人的速度倒是很快,金燕堂看起来豪门侯府的,其实里头倒没有什么家丁丫鬟,总共也就几人,都没什么缚鸡之力。
沈京墨就更不用说了,瞎子一个,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塞到了车里,按照萧阎的吩咐,送到贺州医院去了。
萧阎的意思是先让医生给治一治那双眼睛,看看有没有得救。可是廖勤没想到,抢人容易,救人倒是难。
沈京墨先是稀里糊涂被带走,上车的时候还是满脸懵懂,等到被人推着下车才反应过来,吓得面如土色,等到廖勤把他带进医院,他闻到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整个人就要疯了。
他拔腿就往外跑,因为看不见。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幸亏手下人眼疾手快,把他一把摁住了。
“轻点轻点!”廖勤生怕那几个人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弄伤了有你们受得!”
沈京墨拼命挣扎:“放开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不要关我…”
“我们没有要关你,就是看一下你的身体……”
“不要碰我!”
廖勤头疼得很,这人打不得骂不得,要是用强一定就伤了,最后没办法,让人先腾一个房间看着他,自己去请鬼爷来。
萧阎本来在同贺州的几个小堂主打牌九,听了廖勤的话,把牌一推,全身的钱都扔在桌上:“今日算我输,改日再打。”
然后就匆匆去了医院,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
医院最顶级的病房外,几个拿着针筒和药物的医生护士还在门外劝着,一看见萧阎来就退到了一边。
“他怎么回事?”
医生说:“他情绪很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们一靠近他就反应很激烈。”
萧阎皱了皱眉头,打开了门,门里面,沈京墨蹲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原本无神的眼睛都写满了惊恐。
一听到声音,他更是肩膀一颤:“出去!你出去!”
萧阎快步走上前去,摁住沈京墨的肩膀:“你怕什么,只是让你做个检查,不会吃了你的。”
这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沈京墨想了一下:“你是…那天…巷子里的人?”
“是。”
“为什么……抓我?”
萧阎把沈京墨拉起来,一直带到病床边,让他坐下:“你以后会知道的。”随后对门外的医生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检查!”
沈京墨心惊,差点从床板上弹起来:“你要干什么?!”
萧阎的手死死按着他的腰,把他圈外自己的怀里,不让他乱动,医生冷汗直冒,试图让沈京墨冷静:“这位病人,你别紧张,我们就是看看你的眼睛,再抽一点点血拿去化验检查一下,不疼的,好吗?”
“不要!”谁知沈京墨听到这番话,更是崩溃地挣扎,几乎要从萧阎的怀里脱出去,萧阎原本怕伤了沈京墨,不敢太用力,这会儿倒不得不让他疼一下了。
他被沈京墨磨得多了脾气,钳子一样的手箍住他,把他的一只手伸出去给医生,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哦哦哦…是是是!”
沈京墨虽然动弹不得,可是身子却一阵一阵地发抖,他感觉医生在撩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便露了出来。
“嘶……”医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有人都看到了,沈京墨的胳膊上,沿着动脉的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都乌青一片,看着就很疼。
萧阎的眼睛也瞬间放大,不可思议地盯着看。
医生赶紧拿消毒的棉签,找沈京墨手上还可以下针的地方,慢慢擦拭。
沈京墨还是本能地想逃,萧阎把他死死锁住,此时的沈京墨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子僵硬得像块顽石,咬着自己的下唇,在针尖即将戳进身体的时候,终于还是出声哀求了。
“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这样…”
不忍听下去的声音,萧阎的心头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瞪了医生一眼:“别慢腾腾的,速战速决!”
针头立刻就戳了进去。
那种轻微的血液离体的感觉,让沈京墨忽然发出一种低哑但是绝望的哀嚎。他微微仰着脖子,下巴高抬,好像濒死的天鹅。这种完全不加掩饰的畏惧和痛苦让人怀疑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抽血,而像是抽命一般。
若不是亲眼看着,萧阎一定会把这个医生从楼上扔下去。
大概是太过于恐惧和气恼,沈京墨一偏头,咬上了萧阎的脖子。他绝对是因为害怕过度而有些神志不清了才会下死口,一下就进了血肉,腥味充斥着牙关。
萧阎皱着眉,廖勤看到了吓了一大跳,这么放肆的举动,他从没见别人对萧阎做过。生怕沈京墨会咬到萧阎的动脉,廖勤上前一步就想打晕他。
“下去!”看出廖勤的举动,萧阎一记眼刀,冷冷呵斥了他。
廖勤僵在原地,然后顺从的地退到一边。
萧阎任由沈京墨咬着,在他的后脑一下一下地抚摸,想把他的恐惧和慌张全都抹去。这点疼算不了什么,看沈京墨的模样,只怕他内心的伤痛要比这个咬痕来得严重得多。
能把兔子都逼成会咬人,得是多么刺激的事情呢。
医生的动作很快,一小针管的血被抽走,他就匆匆离开了病房。萧阎替沈京墨按压着针孔,然后再擦上一点药,就觉得脖子一松,偏头一看,沈京墨已经晕过去了。
他擦了擦沈京墨嘴角的血迹:“怎么会怕成这样?”
廖勤以为是在问他,便说:“莫不是晕血?”
“他都看不见,怎么晕血?”
萧阎把沈京墨轻轻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一个小检查,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特别是萧阎,活像是被吸血鬼啃了一口,半个肩膀血淋淋的。
他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脖子,眉头都不皱一下,“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森爷,再让他查查章家的人,总能查出来那空白的五年。”
“是!我马上给森爷发电报!”
廖勤刚准备从病房门口出去,另一个手下便从外头走进来,对着萧阎道:“鬼爷,外头有人找您。”
“谁?”
“贺州城的司令,段烨霖。”
第102章
段烨霖的名头,萧阎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听过了,大名鼎鼎,久闻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