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遇
沈执很少会在外面睡觉,因为自己的小怪癖。今天醒来发现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他有点紧张,会不会已经被席遇看见了。
席遇进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席遇耳垂上的异常,然后脑海中蹦出来昨晚的画面,那是真的。他一瞬间变得紧张又羞涩,心脏越跳越快。
席遇过来拿过外套穿上,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地问他,“饿不饿?一起去吃饭。”也不等沈执回答就转身往外走。
沈执立刻跟上他的脚步,这会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席遇本来想带他去吃西餐,想到他昨晚喝了酒,又拐到了一家粤菜馆。给他点了粥和汤,自己也不吃,就那么看着沈执。清醒的沈执又变成了那个不露声色的清冷样子,眼眸微垂,动作优雅地喝粥,隔间里暖光的灯光打在他半截面庞上,嘴唇上沾着粥水,泛着引人遐思的光。
沈执确实有点饿了,热粥让胃里感到舒适。席遇一直不讲话,他也不敢开口。一直到他喝完整碗粥,放下勺子,席遇换了个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点。
“吃饱了?”
沈执点点头。
“为什么同意和我结婚?”席遇之前一直以为沈执和他一样,为了家里公司的利益,可是他发现沈执跟家里关系并不好,连工作都不与家里的生意沾边。
沈执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接的问这种问题,想了想,眼睛注视着窗外,答道:“想搬出来自己生活。”
席遇对他的回答没什么反应,紧接着问:“谈过恋爱吗?”
沈执有点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诚实地回答:“没有。”
没有沈执担心的追问。席遇换了问题,“昨天为什么喝醉?”
一问到这个,沈执就忍不住看向他的耳垂,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顺着这个问题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昨晚麻烦你了。”
席遇依旧神色如常,话却咄咄逼人,“嗯。你说说怎么麻烦的。”
沈执都不敢跟他再对视,手心发烫。
沈执不说话,席遇也不逼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着沈执越来越沉不住气的样子,席遇觉得有点愉悦,比起他冷静疏离的样子,他更喜欢生动的他。
“以后不要喝酒了。”他的语气不像命令,也不随意。
不打算再多为难人,席遇起身说送他回家。
一路上,沈执的眼神总忍不住偷偷往席遇耳朵上看,但有印子的那只耳垂在另一边。席遇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看着他如坐针毡。
很快就到了沈执楼下,沈执有点舍不得下车。但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再这么坐下去,只好出声道谢下车回家。
席遇以为沈执会说点什么,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看着他下车快走远了还是忍住不住喊住了他。
沈执听到他喊自己,乖乖地走到了驾驶座的窗边,心跳如鼓。
“头低点儿。”席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低沉。
沈执捏紧了手心,头低了下来,正对着席遇的脸。
席遇眸色很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捏住了沈执已经发烫的耳垂,力道不轻地揉捏着,低哑的嗓音诱人,“你帮我看看,我这耳朵上的过敏要怎么办?”
第四章
席遇本意只是想逗一逗他,他发现沈执这个人逗起来特别好玩,表面上要一直强装平静,眼神里却透露出他早已方寸大乱。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尾游鱼。
今夜没有月亮,路灯的光照不进细微的角落,但席遇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沈执翕动的睫毛,还有湿漉漉的眼睛。
席遇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他一点也不想就这么放开。湖水必定温柔澄澈,他想做那个涉水之人。捏住耳垂的手改为贴握住细软的侧脸,头微偏,张嘴轻含住那双曾给他无限滚烫遐思的唇。他只是轻轻含住,没有更多狎昵的动作。他的冲动不是出自生理的欲望,只是本能地想贴近他,感受他。席遇能够感受到掌心下的身体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沈执几乎要站不稳,心跳动得像是要冲破血肉的束缚。他们贴得这样近,呼吸交融,唇齿相触。
感觉像在做梦。
时间快得抓不住,席遇的唇离开时,沈执感觉一阵热意涌上眼眶。
月亮这样暗,我可以偷偷藏到他怀里吗?
手掌蹭了蹭他的脸,两人又退回到安全距离,席遇的声音里没有先前的调笑,只有隐匿于夜色中的温柔,“我看着你上去。晚安。”
沈执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好想他啊,从想到要分别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他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但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每走一步,眼眶中的眼泪就漫上来一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酸涩与委屈哪里来的,明明他们今天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是他以前一直期待着幻想着的亲密。
若是以前还可以在表面上维持清醒的表象,那刚才一吻过后沈执觉得自己满心满意的痴恋都要遮掩不住了。他心里叫嚣着不想分开,一刻也不想,他想要拥抱和抚摸,想要沾染渴望的气息,不想要再独自回到寂静的房子里。没有尽头的思念实在太难熬了。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转身小跑到席遇车窗边,顾不得现在泪都流到脸上了,声音颤抖着小声请求,“可以留下来吗……今晚……”
席遇牵着他进家门的时候,他还在抽抽嗒嗒地掉眼泪。席遇也不问他怎么了,也没摆出那幅不正经的样子逗他,体贴地给他擦眼泪。
一直到席遇抱着他上睡觉,沈执才止住哭,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眼神不知道往哪放。
没想到席遇瞬间没了刚才的温柔体贴,口开直截了当,“喜欢我?”
沈执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执整理了好几次思绪,还是不知道怎么说起。
见他那幅纠结又可怜的样子,席遇有点心软了,拍了拍他的背,“下次我们慢慢儿说。先睡觉。”
过了会儿,又补充道,“等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席遇把床头的灯关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两人呼吸可闻。
“不准咬嘴。”席遇伸手摸索着触到沈执的唇瓣,上面果然湿漉漉一片。“什么时候的毛病?嗯?”
沈执虽然猜测到他早就发现了,但还是不好意思作声,只是乖乖地没有再咬着唇。
过了好一会儿,沈执也没睡着,他其实困了,但就是感觉还差点什么。
感受到怀里的人细微的动作,席遇警告般地在他后颈处捏了一下。
沈执不敢动了。但过了一会儿,一根手指轻点在唇上,头顶黑暗中传来低哑的声音,“张嘴。”
这一晚过后,两人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席遇没有再问他那晚的事,公司好像又进入了很忙碌的阶段,他每天扑在公事上,但有时间会到沈执这里睡,有时候来得很早,有时候半夜才来。就只是抱着沈执睡觉,沈执已经改掉了咬嘴唇这个毛病,变成了每晚含着席遇的手指。他不来的时候都会发短信告诉沈执。
沈执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个平静,只是每天期待着他的到来。偶尔他们还可以一起吃顿饭。
沈执不会做饭,但突然对烹饪感起兴趣来,他想要两人可以在家里吃一顿饭。
结果从未使用过的厨房一天就变得不能用了,还被席遇嘲笑了一番。
席遇这几天要出差,去外地一个星期。沈执有点沮丧,临睡前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惯坏了,他连含嘴唇也不愿意了,他想要席遇。
他怕打扰到席遇,也不敢给他打电话。席遇发来信息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睡了没?
——还没……
——咬嘴巴了?
——没有,不想
——要不给你买个奶嘴吧,宝宝
看到这一条的沈执羞得立刻放下了手机,平静了一会又拿起手机,义正言辞地回复:
——不要!
——早点睡。衣柜里我留了我的衣服。
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执有点被看穿的害羞,但还是立刻打开柜门拿出了衣服。
席遇提前一天结束了工作,飞机晚点,凌晨才到。但他还是直接来了沈执这里。他有点想他。
轻轻推开房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可以看见沈执抱着他的衣服蜷成一团,嘴里还含着一角,睡得一脸娇憨。
席遇坐在床边看着他,抬手轻抚过他柔软的发丝,心里一瞬间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填满。他比想象的还要想他。
周五这天两人约好出去吃晚饭,沈执正好要出去和人谈关于画稿的问题,结束后席遇来接他。
席遇的发小路寻回来了。路寻是典型的游手好闲富二代,但和那些个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不同,他总喜欢天南海北的跑,搞点不靠谱的投资,做点天马行空的梦,其实就是变着花样地玩。除开生意,席遇出国后很少和以前的同学有来往,只有路寻一直还有联系。
路寻不知道又从大江南北的哪个角落回来的,要找席遇聚一聚。席遇想着反正要去接沈执,就找了个就近的酒吧。
“没意思,饭都不跟我吃一顿。我可明天就走了。”路寻剃了个板寸,不像个富二代,像个街头混的。
“我约了人了。”
“谁啊?你除了工作,还可以约到人啊?稀奇。”
席遇抿了口酒,“沈执。”
“谁?跟你结婚的那个?”路寻有点吃惊。“你怎么回事,新婚夜都跟我出来喝了一晚上酒,现在搞一块去了?”
席遇没理他。
“住一起啦?到哪步了?跟我说说,快点。”路寻不像街头混的,街头混的一般没这么多话。
上一篇:心尖上的朱砂痣
下一篇:总互怼的俩总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