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但是夏风扬还是想不明白：“你在启迪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换工作？我不懂……”
　　现代人换工作相当频繁，发展有限，待遇不好，家住太远，甚至同事太蠢拉低你的智商等等，都是辞职的理由，换个工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这个事情放在凌曦的身上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即使凌曦不说，夏风扬也能从一些细节判断出凌曦非常重视他在启迪的工作，不然他也不会总是应酬到三更半夜，严苛到令人发指地对待每一笔投资。
　　而离开启迪，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夏风扬无法理解这个精明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一个这么不精明的决定。
　　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环节，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我见过你哥，凌辰说你是自己走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凌曦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我为什么辞职的原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都没有所谓，如果还想要钱的话，就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投委会和尽职调查的流程一样要走的。”
　　空气有短暂的沉默。
　　看着那似多情又似无情的桃花眼，夏风扬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奇怪的紧，平时发骚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贴到自己身上，一旦问到他私人的事情就冷若冰霜。
　　明明就有事情瞒着他偏偏又不说清楚，还这么自以是！但是仔细回想，和这个男人打交道的日子，又有那件事能在自己掌握中的呢？
　　首次向他寻求投资，他说比起你们的项目，我还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后来因为股份的问题发生矛盾，他又说你晚上来我家，我们两做个交易。
　　再然后就是，他陪他学习好多天了，他却突然从启迪辞职了，人影都找不到了。
　　简直前科满满，说是罄竹难书都不为过。想到这一层，夏风扬内心十分不是滋味，于是他突然就……傲娇了起来。
　　“谁说我要你们的钱了？”夏风扬双手抱胸，冷漠地说。
　　“那你想要谁的钱？”
　　“外面这么多投资机构。”
　　“有哪一个鸟你了吗？”
　　“没人鸟也不要你管。”
　　“你确定？”
　　“确定，我铁骨铮铮夏风扬说一不二。”
　　“行吧，那我们今天只能缘尽于此了。”
　　凌曦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包厢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接完以后回头对夏风扬说：“陈靖文已经批了我的投资协议。”
　　夏风扬坐在位置上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似有所动。
　　“三千万美元只要30%的股份，比启迪50%的少了整整20%……”
　　夏风扬仿佛屁股下面长着刺，已经坐不住了。
　　“年前先付一半赶明年暑假档，尽调以后再付另一半，不过你都不要我们的钱了，我还是回去撕了吧。”
　　夏风扬马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到门口，身手敏捷完全不逊于任何体育健将，他抓着凌曦的肩膀声线颤抖地说：“你再说一次？”
　　“我说，东方资本会给你们公司投资三千万美元，股份要求是30%，年前先付一半，年后——”
　　“凌曦，你真是太帅了！言而有信，一言九鼎，和外面那些出尔反尔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以后，夏风扬一把抱住了凌曦。他在凌曦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熟悉气息。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新的味道……是钱的味道。
　　香，真香。
　　眼看夏风扬的双手把他越抱越紧，脸还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凌曦这下终于明白什么是铁骨铮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AWalie、狼外婆的地雷。关卿、白玉团子小豆汤的营养液。
　　晚更了，作者在跪搓衣板中……打我把，接受任何虐 待。


第18章 保持距离
　　启迪资本。
　　杜振涵敲开凌辰办公室的门：“凌总，凌曦的工作已经交接完了，我还收到了他的助理王美薇的辞职信。”
　　凌曦在启迪任职的时候谢绝了凌辰留下的几个助理，只留下了王美薇，凌辰住院的时候就经常让王美薇送东西过来，她这次辞职八成是要跟着凌曦一起去东方资本了。
　　“王美薇是我以往助理中做事最细致认真的一个，有她跟着凌曦我也放心，你让她进来吧，我和她交代几句。”
　　…………………
　　在距离新年假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白虎游戏和东方资本签订了投资协议。
　　东方资本向白虎游戏三千万美元，要求白虎游戏出让30%的股权，在东方资本持有股权期间，公司将委派一名代理董事入驻董事会，此董事在董事会俱有投票权。
　　由于新的资金的注入，白虎游戏的股权稀释以后是万鸿40%，东方资本30%，夏风扬15%，孙晨宇10.5%，还有其他如花明澜的小股东以及员工期权。
　　经董事会投票一致决定，在万鸿住院期间，由原开发总监夏风扬暂时担任公司首席执行官CEO一职。
　　有惊无险的第一轮融资终于梦幻般的尘埃落定，夏风扬和凌曦一起去医院看望万鸿。
　　凌曦虽然之前和万鸿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一直都发自内心敬佩万鸿的。
　　在出车祸以前，万鸿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万鸿大学毕业以后就加入了一个欧美的电子竞技战队，那时候正是世界游戏史的电竞开元年代，他们的战队拿下了国际赛事第一名，万鸿也因此成为了电子竞技领域的大名人。
　　退役以后，他入职大型游戏公司，从基层职员一直做到副总裁的位置，并在那段时期挖掘了不少类似夏风扬这样学历不高但是非常有天分的人才。
　　30岁那年，又和夏风扬一起出来合伙创业，成立了白虎游戏公司。创业杂志的报道曾经说：万鸿有传统游戏人该有的迅捷与敏感，又有生意人该有的眼光和包容。
　　也许正是人生太过一帆风顺，连上天都忍不住要嫉妒，飞来横祸，真是天妒英才。
　　医院的白墙依旧使人心生紧张，那一天，夏风扬就是靠在那面冰冷的墙上听着别人讲述车祸的过程，然后强行撑住慢慢下滑的身体，现在想起来依旧是背脊发凉。
　　夏风扬尽量以轻松的姿态带着凌曦走过这个地方，却刚好碰到从万鸿病房出来的花美男。
　　“你们来的正好，万鸿老大醒过来了！”
　　“真的？！”夏风扬无法克制的睁大了黑眼睛。
　　万鸿脸上因为药物的关系有些浮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不清的关系，眼睛显得有些无神。夏风扬半蹲在病床的旁边，伸手握了握万鸿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感受上面的体温：“万鸿，是我……”
　　可万鸿只是用混沌的眼睛看着空中一个不存在的点，然后看了看夏风扬，又慢慢闭上。
　　“医生？怎么回事。”夏风扬问主治医师。
　　“万先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是无意识状态。”
　　这话夏风扬完全分辨不出好坏：“无意识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夏风扬心里一凉，面色苍白地试问：“植物人？”
　　凌曦插话：“应该不是。植物人是完全丧失认知能力，没有智能、思想、意志、情感，但万鸿刚刚明明看了你一眼，说明他还是没有丧失认识能力。”
　　医生说：“对的，只是万先生现在的神经受损太严重了，还不能对你们的言行做出反应，但是你们现在说话，他估计还是能听得到的。”
　　夏风扬用手在万鸿面前晃了晃，真的能听到他们说话吗？
　　他连忙把公司第一轮融资成功的消息告诉万鸿。
　　以前万鸿知道他喜欢做游戏，就给他一个安安心心做游戏的环境，其他的事情从来都不让他操心。直到这位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倒下，他才知道原来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一阵风吹过，病床上万鸿单薄的身体似乎要跟着风淡去一样，夏风扬心中难受之极，不禁落下一行清泪：“万鸿，你一定要好起来……”
　　有一只温热的手指帮他抹掉眼泪，夏风扬顺着手指看过去，正对上凌曦的眼睛。
　　病房里还有医生，花明澜以及半昏迷的万鸿在场。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突然做出亲密的举动，夏风扬觉得尴尬得紧，连忙别过脸去。
　　而花明澜则掩着嘴偷笑，他曾经仰慕过凌曦，但是凌曦这种人自己自然是高攀不起的，而且凌曦对夏风扬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哪里还容的下别人插脚的机会？
　　于是打趣到：“风扬老大，万鸿老大以前最疼你了，你们不是开玩笑说呆在电脑前的码农找不到对象，单身路上手牵手，谁先脱单谁是狗。要不你现在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对象，万鸿老大说不定一气之下就起——”
　　花明澜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夏风扬踢了一脚。
　　“姓花的，你话怎么多？你很闲吗？人物设定做好没有，模型做好没有？偷懒小心我扣你奖金，去去去去你给老子滚回去……！！”
　　“风扬老大，你好像也在偷懒啊……”
　　“你找死！！”
　　……………………
　　夏风扬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定位自己和凌曦的关系了。
　　他无法忘记凌辰那次看他的眼神。虽然目光很温和，但那明显是一种轻视的眼神，一种怀疑的眼神，一种断定他和凌曦之间有什么PY交易的眼神。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也许还不止凌辰一个人这么认为，他和凌曦的关系好像太亲近了一点。
　　现在凌曦已经是白虎游戏的正式投资人，如果投资人和创业者的关系不清不楚，对双方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好处，他也不想凌曦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他自己的工作。
　　夏风扬也明白凌曦只是图个新鲜调戏他取乐而已，在正事上面从来都没半分懈怠，所以他觉得他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要不找时间和他一五一十说清楚吧？
　　他必须坚定地告诉凌曦，我是直的，我喜欢小姐姐，我们两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夏风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进公司，突然看到有人把东西搬到自己隔壁那间空了很久的办公室。
　　谁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乱搬办公室？
　　夏风扬拧开门把手正想问个明白，却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一脸阳光灿烂地感谢帮他把东西搬过来的花美男。
　　而花美男的脸红得像个西红柿似的，而对面男人那欠扁的笑容……真是熟悉。
　　夏风扬定住，退后，又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