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文化开放一点是好事。”凌曦顺着他的话说。
　　万鸿笑容满面对他伸出了右手：“我刚刚还准备过去向你道谢呢，联系医生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
　　凌曦也伸出右手与他相握，万鸿是游戏行业呆了将近10年的资深人士，比他还大了好几岁，所以他将姿态放得很低：“举手之劳而已，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灵魂人物的回归一定会让白虎游戏如虎添翼。”
　　“言重了，谢谢凌先生一直以来对白虎游戏的提点和带携才是。”
　　“谈不上提点，大家共同学习而已。”
　　“哥，师兄，你们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喝点酒吧，还有地上那两个也快起来吧。”万玲站起来端起满满一大玻璃杯，微笑着说：“难得今天这么人齐，小女子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哈。”
　　万玲一饮而尽以后，悄悄用高跟鞋踢了踢旁边一言不发盯着凌曦的夏风扬。夏风扬一向都很给女人面子，绝不会让女士难堪，所以也没再生气，笑着和大家敬酒。后来孙晨宇也过来了，一行人满嘴跑火车地聊些漫无天际的话题。
　　于是一场剑拔弩张的闹剧，就这么在商业互吹和插科打诨中落下了帷幕。
　　但是这件事情明显是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第二天早上，白虎游戏CEO夏风扬光荣被请进董事长办公室喝茶。万鸿真的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接着那双微褐的眸子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这一脸肃穆的样子，让夏风扬觉得自己就像个正在被默哀的死人。
　　“喝茶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他终于说。
　　“好的。”
　　“你和凌曦是什么关系？”
　　第一个问题，就把夏风扬问倒了。
　　在上海那次一夜情以后，他和凌曦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滚了几次床单，不知不觉中就发展成一种类似同事兼炮友的关系。对，就是电视上面演的那种晚上身体淫靡地交缠在一起，早上起来若无其事地抽一根事后烟就各自上班去的炮友。
　　万鸿是将他带入游戏行业的人，他教会他太多东西，从游戏制作的基本知识，到作为一个游戏人的职业道德。所以在万鸿面前，他无法说谎。
　　于是他老实地说：“我们睡过了。”
　　“睡过了？” 万鸿满意他坦率的态度，但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他一开始是对他的钱感兴趣，现在对他的肉体也挺感兴趣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感觉待在一起还挺开心的。”
　　“风扬，凌曦是公司的投资人，别人会传得很难听的，你也不想外面的人说白虎游戏是因为这种关系，当初我们才拿到东方资本这笔投资的吧？”
　　夏风扬马上果断地摇头：“不是这么回事。一开始姓凌的是想潜规则我，但是我没有答应，他给我们公司投资了三千万美元要求50%的股份，我也没同意，他说如果晚上去他家，他会考虑降低股份的要求，所以我就去了………”
　　尼玛，眼看就要越描越黑，夏风扬对自己的表达能力绝望极了，这不是活色生香的钱色交易还能是什么？？？问题是第二轮融资，他们在美国的时候，他和凌曦还真的进行了不可描述的PY交易，他也不算是被冤枉。
　　惨了，他看到万鸿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要凸起来了，而且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夏风扬觉得八成是要揍自己。他闭上眼睛，心想着打就打吧，但是只听到桌子被狠狠锤了一下。
　　然后他看到万鸿把脸深深地埋在手掌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出了车祸，你根本就不用做这些事，而且我一直只顾着自己，竟然完全都不知道……”
　　刚醒来的时候，他意志消沉，根本就不想管公司的事情；在德国养病的时候，亲人朋友也尽量不和他说工作上的事情以免影响治疗，所以他不知道夏风扬经受了这些事情，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他觉得非常内疚。
　　还好他现在回来了，压力不是全部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也不用再做这些事情了。
　　“风扬，你必须和凌曦保持距离，他很危险。”
　　夏风扬不解： “为什么危险？他明明帮了我们公司很多忙……”
　　万鸿打断了他的话：“问题正是在于他帮了太多忙了，我们公司的两个股东，孙晨宇是他的朋友，唐麟也是他搭的线，他自己的手上还占着将近30%的股份对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凌曦只要拉拢了孙晨宇和唐麟，无论是把公司卖给别人、还是换掉整个管理层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夏风扬连忙反对：“万鸿，你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凌曦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他今天是不会，但是以后谁知道呢？投资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不是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不得不注意点。”
　　万鸿的语气非常凝重：“而且，我无意中听闻了关于他的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真假，但是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夏风扬非常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是不太好的事情。
　　“你听说过一个网络词汇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初雪的雷！
　　谢谢订阅的天使！
　　ps：万老板的设定不是走狗血大三角的路线，他很执着于公司主权。


第40章 兄弟阋墙
　　夏风扬听完以后， 有些仓皇地起身走出万鸿的办公室，他觉得现在必须要给凌曦打个电话。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问出口呢？打电话不好意思的话，那么发个信息问问应该没关系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就像杂草一样疯长， 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遣词造句了。
　　夏风扬翻出凌曦的微信， 打了几句话，删掉， 打了几句话又删掉，就这么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分钟，他放弃了， 因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有人小人在叫， 去见他吧，去见他吧，见面的话自然就有机会问问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 脚也走到了东海国际公寓楼下。
　　因为夏风扬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保安也懒得拦他，电梯的数字在快速地跳动， 出了电梯口他就直接往凌曦住的那一户的门口走去。
　　门没锁， 只是虚掩。
　　他想敲门， 但是通过门缝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此刻，凌曦靠在沙发上，用手支着额头， 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 好像已经睡着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夏风扬的震惊来自于他的凌辰， 因为他看到凌辰低头在凌曦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
　　夏风扬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那个30万RMB的耳钉，他们之间怪怪的相处模式， 还有万鸿所说的话一直从脑海里冒出来，全部交织一起，一切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逼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不去胡思乱想，哥哥亲弟弟多正常啊，我妈还经常亲我呢。而且凌曦睡着了，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马上去按下电梯，电梯到了一楼，深吸一口就快步离开了公寓，不知道自己是在追些什么，还是逃避些什么。
　　…………………
　　夏风扬猜得不错，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但是凌曦知道的，而有些事情是凌曦也不知道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但无论过去多久，凌辰都始终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凌曦的样子，那是他去孙晨宇的家里接他回家的时候。当时凌曦还在念小学五年级，留着碎发，五官很清秀，看上去有点像是个女孩子。
　　可是当他看到望进他的眼睛时却有些诧异。微微上撩的眼角给人总是在笑的错觉，但是眼底却有丝丝凉意，仿佛在冷冷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这根本不是一双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应该有的眼睛嘛。
　　凌曦在默默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的小伙伴孙晨宇一直在试图和他交流。
　　“喂喂喂，你真的要走吗！！”
　　“嗯。”
　　“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以后当大老板，你过来帮我的忙，我们一起做世界第一吗，你怎么可以走！！”
　　“我好像没答应过你这种事情吧？”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孙晨宇表情难过地说。
　　凌曦收拾行李的手滞了滞，然后淡淡地说：“抱歉，我也不知道。”
　　直到上车以前，凌曦都是一副低眉顺目的乖巧样子，比起一直腮帮子鼓起来生闷气的孙晨宇，这副乖巧的样子未免让人感觉有些冷淡。
　　也难怪，听说他妈妈生前一年都和他见不到几次面，性格早熟一点也很正常。
　　他们的车往前开了几十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凌曦把头从车窗伸出去看，原来是孙晨宇在追着车，一边跑一边叫。
　　“喂喂喂！你得给我写信！如果不知道写什么的话……就说说每天你午饭吃了些什么也好，还有我以后一定会当大老板的，我才不会输给你这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的，你听到了没有？！！”
　　凌曦朝孙晨宇挥挥手道别，直到看不见他的人影了才安静地坐了回来，然后无声地揉揉发红的眼睛。
　　原来还是会难过的。
　　看来这个故作成熟的小朋友也有可爱的一面，于是凌辰安慰他说：“你们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的，就不要太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因为难过也是没有用的，小孩子的命运本来就是掌握在大人的手里……”凌曦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很幼稚的话，马上垂下睫毛闭上了嘴。
　　凌辰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是大人吗？”
　　凌曦这才抬眸打量这位比他年长八岁的兄长，温润儒雅，让他想起了在庙里看到的菩萨，一副可以包容世间万物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放心吧，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你不会再过以前那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凌辰果然坚守他的诺言，他教凌曦大户人家里必要的礼仪，帮他联系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带他出国去玩。这是凌曦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关怀，他开始放下了伪装和面具，愿意对凌辰露出一些真实的性情。
　　譬如他其实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乖，他也会抽烟喝酒早恋，也会因为别人说他娘娘腔而大打出手。
　　又譬如偶尔会展露一下还处于萌芽阶段的腹黑。有一次凌辰教他开车，凌曦开了五分钟就直接把油门踩到一百多码，风从窗外呼啸而过，凌辰手心都在冒汗，他却握着方向盘恶作剧地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