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赵亓渊又给了陈父陈母一张卡,两人虽然万般推辞,却还是被赵亓渊留下。
回到崇春后我又住进了医院,肚子大的吓人,可身形却愈发的消瘦,每日的补药喝的我舌头发苦,根本没有什么胃口。
赵亓渊终于在我怀孕期间学会了做菜,每天变着法换花样,我知道他的苦心,每次都会努力吃一些,可最后都吐了出来。
宝宝九个月大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从大洋彼岸寄来的信,拆开信封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害羞着的年轻的脸,背面只写了两个字,“祝好。”
我默默地将照片收了起来,却还是被赵亓渊发现,他吃了好大一坛醋,冷漠的将照片没收了起来。
产期越近我越能感到赵亓渊愈发紧张的心情,有时候还能看到他对着公司的下属发脾气,甚至是背地里流眼泪,这些我都装作不知道,我想让他安心一点,想告诉他我没事。
临产前赵亓渊和我商量,要进产房陪着我,却被我拒绝,“我现在已经够难看了,不想要你再看到我更难看的样子……”
赵亓渊红着眼圈,握着我的手亲吻:“一点也不难看,你最好看……”
“你骗人。”我轻笑着看着他,我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多少有些吓人。
“我爱你,我爱你……”
我鼻尖有些发酸,许久没有流过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我和他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只想他爱我,我们有一个完整的家,那些前尘往事,我早就放开了。
“别哭……乖宝……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赵亓渊轻轻地替我擦拭着眼泪,我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被医生护士推进了产房里。
我躺在产床上,头顶的灯被打开,麻药从腰部打入身体,我睁着眼睛,往事一幕一幕从我眼前闪过,在米国的那一年,被赵亓渊冷漠对待的那几年,赵亓渊重新爱上我的日子,每一幕都像是我又经历了一遍,我陷入那些往事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却看到赵亓渊狼狈又消瘦的脸,他坐在我的病床边痛哭流涕,我张了张嘴,腰间还有些酸麻,腹部的额伤口也疼痛难忍。
“孩子没事……”赵亓渊哽咽的看着我,我冲他眨眨眼睛,他端着温热的水杯凑到我的嘴边,我抿了一口,嗓子终于没有那么干涩,“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赵亓渊轻轻地拥着我,我虚弱的笑了笑,又进入了梦乡。
因为孩子体弱,不能离开保温箱,而我又无法下床,所以只能通过赵亓渊给的照片看到他们,终于等到一个月之后我的身体好一些了,孩子也可以离开保温箱了,赵亓渊才肯让护士小姐抱给我看。
我靠坐在床上,心里有些紧张,我等待着门被推开,看到赵亓渊温柔的抱着一个孩子走向我,他冲我笑着,我也朝他微微一笑,接过他怀中的孩子,“这是男宝宝。”
“起名字了吗?”
赵亓渊摇摇头,我将孩子轻轻地放在床边,又接过护士小姐怀中的女宝宝,“这么小……”
“她抢不过她哥哥……医生说身体还很弱,建议再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
“那抱回去吧。”我看着她皱巴巴的脸,赶紧将孩子还给护士小姐。
谁料护士小姐刚走到门口,男宝宝和女宝宝同时大声的哭了起来,我无措的看着床边的男宝宝,倒是赵亓渊熟练的将他抱着,放在怀中轻哄,可任凭怎么哄都哄不好,护士小姐将女宝宝抱了回来,两个孩子立刻不哭了,“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和彼此分开。”
我赶忙让赵亓渊将两个孩子都抱回来保温箱,果然孩子不哭也不闹乖乖的躺在里面,我没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有这个的感应。
赵亓渊扶着我躺回了病床,温柔的拉着我的手,郑重道了一句:“辛苦了。”
“我没事。”我摇摇头,轻轻地靠在他怀中,我怀孕的这段日子,他才是整日的提心吊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爱你。”我听见赵亓渊轻声的在我耳边低语,我笑了笑,用力的回握着他的手,偏过头看毛丝鼠和黑曼巴趴在窗台上向外看,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极好的秋天,我想回家看那满树的银杏叶,看着毛丝鼠在池塘边盯着红鱼,也许以后两个宝宝也会在后院玩闹。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很快。”
我轻轻地闭着眼睛,满足的应了一声,“好。”
我爱赵亓渊,他也爱我,尽管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可我却期待了往后每一天的生活。我们还有下一个冬天,下一个春天,下一个四季,往后的许多许多年,我们都会在一起,我们会一起变老一起白头,最后一同死去。
也许,屋外的阳光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刺眼,它那么灿烂又明媚,如同我往后的人生。
秋日阳光正好,我爱的人正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