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腺体而已
一大一小喂的自然又熟练,倒是郑飞翰被晾在了一边,只能默默啃大骨头。
郑小懂吃多了,有点困,趴在顾俊艾胸口要睡觉。
顾俊艾也不嫌烦,轻轻拍打着小孩子的后背,单手夹菜吃。
郑小懂肉肉的小手抓着顾俊艾的衣服,低低地梦呓:“爬爬……”
顾俊艾心口生疼,手指微微发颤。
郑飞翰的目光古怪起来,愣愣地盯着顾俊艾的脸。
顾俊艾急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说:“看什么?”
郑飞翰摸着后脑,慢慢坐直了身体,心中的古怪几乎要脱口而出。
“你好像我老婆。”
但这句话要是说出口,少不得要被秦少爷当神经病从这儿扔下去摔死,于是郑飞翰闭了嘴,偷瞄着顾俊艾,和顾俊艾怀里的郑小懂。
秦宇扬是个A,信息素是松木和海鲜的味道。
舌头毒,脾气大,揍他的时候也很凶,和他温柔如水的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人。
郑飞翰猛灌了自己几口酒,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驱赶出脑海。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要想个办法,让这位秦少爷收他当打手。
第150章
饭吃完了,手下递上药:“少爷,该吃药了。”
顾俊艾平静地吞下抗排斥药。
郑飞翰抓住了机会:“秦少爷身体不好?”
顾俊艾似笑非笑地看了郑飞翰一眼:“维生素。”
郑飞翰说:“身体不好,身边总要人保护吧?秦少爷,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俊艾淡淡地说:“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保护好,我雇佣你干什么?”
郑飞翰:“…………”
顾俊艾放下筷子,把郑小懂还给郑飞翰:“我对你这个人没兴趣,但是提醒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郑飞翰摸摸郑小懂的头,愧疚不已,轻轻亲了又亲。
顾俊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这么小的孩子,喂他吃肉一定要煮的软烂一点,牙齿都磨坏了,对肠胃也不好。”
郑飞翰下意识地又回头看向这个陌生人。
那是一张和顾俊艾并不相同的脸,也是完全不同的身份和信息素。
可郑飞翰却恍惚着忍不住想起了顾俊艾。
想起小懂刚刚出生的那段日子,他总是被小孩儿折磨得手忙脚乱奄奄一息。俊艾也和他一样慌乱,却总是学的比他快一点。
奶粉要用多少度的水冲,尿不湿用什么姿势换郑小懂才不会哭。
那段日子后来回忆的时候,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一样。
好像俊艾从未进入过他的生活,又好像只要醒来,就还能回到一家团圆的日子。
他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妻子,不明白需要多么深切的爱意,才能在琐碎的日子里还有那样多的温柔。
郑飞翰眼睛有些胀痛着,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秦少爷,您可真细心,像……”
像我老婆。
或许是他真的太过思念俊艾,又或许是灰区很少有这样矜贵清高的少爷。
所以他才会觉得有些相似,明明……哪里都不像的。
郑飞翰抱着郑小懂下楼回家,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
灰区的出租车很少,敢在灰区坐出租车的人,也很少。
郑飞翰低低骂了一声,脱下外套把呼呼大睡的郑小懂抱起来,大步跑向那套已经被打烂的出租房。
房子的防护罩和门虽然被打烂了,但好歹也是个能栖身的地方。
郑小懂睡着了就不会醒,郑飞翰把儿子放在床上,开始着手收拾乱糟糟的家。
秦少爷救人是好意,可也不用把他家打得烂成这样吧?
郑飞翰脱下背心拧干雨水,晾在衣架上,边嘀嘀咕咕地抱怨边扫地整理东西。
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照片被震到了地上,郑飞翰蹲下身把照片捡起来,微微苦笑了一声,擦干净碎掉的玻璃,重新摆在了书桌上。
这是他和顾俊艾大学毕业时的合照。
他们的合照不多,结婚照上他又满脸的不情愿。
所以郑飞翰最喜欢的照片还是这张。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俊艾喜欢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最好的朋友。
叹了口气,郑飞翰坐在地上捧着照片发呆。
郑小懂睡醒了,睡眼惺忪地爬到床边,小肉手指着照片嘟囔:“爬爬……”
郑飞翰握住郑小懂的手,指着顾俊艾的脸,低声说:“对,小懂,这是爸爸。我们……我们见不到他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这是你的爸爸。你小的时候,是他喂你吃饭,哄你睡觉,给你讲故事,你一定一定,不能忘了他……”
郑飞翰仰头靠在墙上,廉价的外骨骼触手在他身体里隐隐作痛。
一切都变了。
俊艾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他的疏忽和任性,离开了这个家。
从此之后,他和小懂都成了没家的孩子,踉踉跄跄地活着,心底却只剩一片荒芜的悲凉。
郑小懂圆滚滚的小脑瓜趴在郑飞翰胸口:“爬爬……”
郑飞翰轻声说:“嗯?”
郑小懂说:“那个偷孩子的叔叔,身上好香啊……”
郑飞翰被小孩儿逗笑了:“不是说A天生相斥吗?你应该觉得他身上臭烘烘的。”
郑小懂用力摇晃着脑瓜,固执地说:“香的,叔叔是香的!”
第151章
顾俊艾站在窗边,看着大雨中的茫茫夜色。
他改变身份,本有了个完美无缺的复仇计划,通过郑飞翰,毁了郑家。
可他没想到,当他醒来的时候,郑飞翰却已经不再是郑家的少爷,带着他们的孩子,来这种肮脏混乱的地方灰头土脸地讨生活。
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一切只能重新谋划。
躲了一天的小秘书默默递上热茶:“少爷,休息吧。”
顾俊艾沉默了很久,说:“郑飞翰的腰怎么回事?”
小秘书愣了愣:“怎么了?”
顾俊艾说:“我今天和他打的时候,发现他下肢动作有延迟,可能是装了外骨骼,他的腰出什么事了?”
小秘书说:“少爷,郑飞翰在灰区打黑拳,很容易受伤的。”
顾俊艾心烦意乱:“去查,查清楚怎么回事。郑家那里派个靠谱的人过去,想办法逼郑飞翰回家。”
郑飞翰哄着郑小懂睡到天亮,搜刮了屋里所有的匿名卡算了算余额。
秦少爷的三百万是还不了了,郑小懂下个月的蛋糕和肉钱还能余下些。
外骨骼昨天被秦少爷打得有点变形了,今天要去医生那儿修理一下,不知道那个黑心医生要收他多少钱。
这些琐碎的事情渐渐装满了郑家少爷空荡荡的脑袋,让他变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几乎腾不出别的心思去想别的。
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郑飞翰从衣服里抖出一管用光的注射剂,微微愣了愣。
他被小懂的失踪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忘了这管救命的肾上腺素。
药是从小巷子里的棺材房里扔出来的,他也是实在无路可走,才敢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那排房子被地下拳场的贫苦拳手们戏称为民工餐厅,是一些身份极为低贱或者得罪人的O,在那里以十分便宜的价格提供服务。
郑飞翰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自从俊艾死了,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O。
但是这管子药……
郑飞翰犹豫了一下,取了张匿名卡存了些钱,打算过去报个恩。
郑小懂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得直哼哼:“爬爬……奶奶……甜甜的奶奶……叔叔香香……”
郑飞翰又好气又好笑,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干嘛啊,你还赖上人家了?”
第152章
有了儿子丢掉的经验,郑飞翰不敢再把郑小懂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把郑小懂托在肩膀上,慢悠悠地逛游到那条棺材巷里。
这里三十米高的楼,却被密密麻麻地分成了十五层,每层都不到一米五高,人在里面站都站不起来。
郑飞翰循着模糊的记忆寻找着那天扔下肾上腺素的窗户。
还好,他很快就找到了。
郑飞翰生怕房间里有什么非礼勿视的场面,捂住郑小懂的眼睛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窗户上的铁栅栏。
一张头发乱糟糟的小脸鬼似的出现在窗前,沙哑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说:“干嘛?”
郑飞翰拿出那张匿名卡。
小O警惕地后退半步,左顾右盼:“我们不能接私活。”
郑飞翰说:“我不是来嫖的。前天晚上我路过这里,是你给我扔了一针药我才活下来,钱是药钱。”
小O愣了一下,一把抢过了郑飞翰的匿名卡,看了一下电子显示器的金额。
三万。
不多,但是足够让他收买张哥,少受几天罪了。
小O犹豫了一下,说:“钱我先收着了,陶鸽这被叫走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就替你转交给他!”
郑飞翰脸色变了:“你说什么?谁被叫走了?”
俊艾死后,陶鸽也失踪了。
郑飞翰曾经怨恨过陶鸽在俊艾面前揭露了他们的关系,可到最后却不得不想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是他没有守住自己的身体和心,他伤害了他的妻子,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不管陶鸽当时到底什么动机,他也已经失去了责怪的立场和意义。
郑飞翰也曾想过陶鸽会去哪里。
那个小O很聪明,应该会保护好自己。
陶慎虽然看上去有点凶,但到底是陶鸽的亲哥哥,总不会真的对弟弟有多差。
小懂那段时间总是哭,总是生病,让他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也渐渐忘记了这个人。
顾俊艾在家里看着账目,他刚刚和这里的势力有生意往来,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地亲自过目。
小秘书匆匆走进来:“少爷,监视的人今天早上跟着郑飞翰出门,发现……发现郑飞翰带着孙少爷去了快餐街。”
顾俊艾茫然地问:“怎么了?他给小懂吃垃圾食品了?”
小秘书表情微微扭曲着,有点古怪地慢吞吞说:“快餐街就是……就是……八十块钱一个小时,上完就走的那种……快餐街……少爷……”
顾俊艾气得脸色都青了:“郑飞翰带着小懂去嫖娼????”
小秘书生怕顾俊艾气出病来,急忙安慰:“少爷,郑飞翰可能是去当打手了,他在灰区这些日子就干这些活,您别生气,别为了郑飞翰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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