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一束金色的光芒从对面楼顶直冲向天空!在墨蓝的天幕上炸开了火树银花!
“啾——!啾——!”接二连三的花火随之挤满了天幕,仿佛在两座楼上的天空中搭建了一条五彩缤纷的桥梁,连接起两颗遥遥相望的心。
幻影般的细小光火如雨般坠下,映亮了何初三如黑潭般幽深的瞳眸,重新在他眼中凝聚出璀璨的光芒。他痴痴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直到最后一朵花火也在夜风中逝去。
“喜欢吗?”夏六一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喜欢你。”
“哈哈哈,”夏六一在那头得意地笑道,“还有呢,看这儿!”
何初三眨巴着眼睛,眼看着楼对面的人影举起了一块巨大的心形立牌!上面缠满了小灯珠,亮着五颜六色的耀眼光芒,闪闪发光的一大颗心可别提有多骚包了!
纸质的立牌足有一人高,被大风吹得摇摇摆摆,夏六一两手举着抓不稳它,偏头用肩膀夹着电话,喘息着问,“看到了吗?”
“看到了。”何初三止不住笑。
“我也喜……”夏六一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吹了个跟头,连人带心栽回去了。何初三只听得那头“噼里啪啦”好一阵响动,然后传来夏六一沮丧的声音,“靠!”
“你没事吧?”
“没事。他妈的,心被风吹跑了。”
“嗯,吹到我这里来了。”
夏六一笑了起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灰,重新攀上护栏。“讲肉麻话还是你厉害。”
“哈哈哈,你已经很有进步了。”
夏六一的声音和缓了下来,“阿三。”
“嗯。”
“你遇到问题了?”
何初三的笑容微微凝滞,“没事,我能处理。”
“你记不记得是你跟我说:‘你是我的爱人,无论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扛’?你现在这样让我很担心。你一定要自己撑吗?有什么事可不可以跟你的先生说一说?”
何初三双手捧着电话,在地上蜷缩着坐了下来。犹豫了许久,他才发出了深深压抑的声音,“我见到他本人了。他很可怕,像一个黑洞,所有靠近他的东西都会被吸进去。我当时很怕,我以为我要死了……”
夏六一攥紧的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阿三,你听我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爸妈和欣欣我都会保护好他们,你下楼跟你的保镖待在一起,我马上就带人过来接你。”
“不,不,”何初三用力摇着头,“不要过来!我真的没事!你听我说,我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套牢他,我能做完这件事。我现在,我只是……我手头的资金不多了。”
“你需要多少?”
“两千万。”何初三犹豫道。他清楚骁骑堂“总公司”的情况,经过几轮洗血与资产重组,目前能流动的资金最多只有几百万。
夏六一却片刻迟疑都没有,“好,什么时候要?”
“两天之内。”
“好,你放心,我跟东东去想办法。”
“这笔钱要是干净的。”
“好,我知道。”
“我得走了。待在楼顶的时间太长,怕引起怀疑。”
“……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会的。”
何初三往话筒上吻了一吻,挂断了电话。攀上护栏最后看了对面楼的人影一眼,他转身匆匆下了楼。
已经生根发芽的事业,不可能离开故土生活的老双亲,想要为爱人扫清宿怨、从此在这座城市里平安相守的执念,像水草一般缠绕着他。他不敢再跟夏六一说下去,他的心并没有无坚不摧,再多说一句话,他怕他会不顾一切地冲到对面抱住对方,抛开一切浪迹天涯,再不分开一分一秒。
人若真能如飞鸟般自由。
……
何初三在保镖的护送下上车回酒店。一路上没有看见kevin的身影,保镖说他几个小时前留下那支新大哥大就离开了。何初三顺手用那支新手机拨给了kevin的号码。
那头许久才接通,半天没有人说话。
“喂?kevin?你在哪儿?”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道,“他在洗澡。”
“你是谁?”何初三疑道,觉得对方声音有些耳熟。
对方也觉得他耳熟,“你是谁?”
kevin在这个时候把大哥大抢回来了,“别乱接我电话。喂?”
“是我。”
kevin那边躲躲闪闪地好像进了浴室,传来了关门声,“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我最近情绪太差,委屈你了。”
“没事的,只要您没事就好。”那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kevin对外面喊道,“你等一下!”
“你现在在哪儿?那个人是谁?”
“咳,酒吧认识的。”
“……”被委屈到去酒吧消愁还睡了个一夜情啊。
kevin很尴尬,“对不起,喝多了一点就……您那边有事吗?我现在就回来。”
“不不不,你,不,你们好好休息吧。”
第117章 (上)还要牺牲多少人?
谢家华深夜归家。家里客厅还亮着灯,陆光明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一只草编小鲨鱼,“吃饭了吗?给你留了几个叉烧包。”
“吃了。”
陆光明蹦起来将留在餐桌上的一盘包子收进冰箱。“我还给你洗了衣服,快谢谢我。”
谢家华瞟到阳台上挂的几件外衣,与两条迎风摇摆的内裤。他眼皮子接连跳了好几下,“……谢谢。”
“这是什么?我从你衣服里翻出来的。”陆光明蹦回沙发拿起那只小鲨鱼。
谢家华进浴室洗澡去了,“买给你的。”
“什么?”
“哗——哗——”
谢家华借着水流声装没听见。岂料陆光明直接拉开了门大大咧咧站在他面前,摇晃着那只小鲨鱼问,“买给谁的?”
谢家华赤裸裸地背过身去不理他。陆光明一下子钻进了水花下,掐了一把他的屁股,“谢sir,给谁啊?”
造反了你了?!谢sir回身将他按在墙上,扒了他湿漉漉的衣服,把他给办了。陆光明一边挣扎一边笑,弯弯的月牙眼闪着光芒。
两人在浴室里翻江倒海地胡闹了一阵,最后陆光明光着屁股被谢家华扔上了床。陆光明趴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还在玩那只小鲨鱼,让它在被子上游来游去。
“睡觉!”谢家华抢了鲨鱼放在床头,关了灯。
陆光明笑嘻嘻地往他身上凑,“你上哪儿买的?怎么想到买这个?”
“你中意吗?”
“中意呀。”
“那就对了,哄小朋友用的。”
陆光明脸皮比城墙还厚,一抡大腿骑在了他身上,“那我要去告你刚才知法犯法,身为公务人员,猥亵小朋友。”
“现在是你猥亵我吧?”谢家华示意二人的位置。
“我这叫做袭警。”陆光明哈哈一笑,掀开被子将两人都裹了进去,肆无忌惮地袭起了警。
……
窗外月落日升,第一缕晨光洒到床角的时候,陆光明在谢家华缓慢低沉的呼吸声中睁开了眼睛。他小心地移开谢家华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从谢家华怀里退了出去。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进浴室洗漱一番,从阳台晾衣架上取了一套衣服穿上。
穿上鞋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蹑手蹑脚地重新摸回卧室,去取那只小鲨鱼。手刚摸上鲨鱼尾巴,就听到了谢家华的声音。
“如果是很危险的事,就不要去了。”
陆光明被抓到偷溜现场,愣了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将小鲨鱼塞入衣袋中。“谢sir如果办案遇到危险,也会这样想吗?”
“……”谢家华沉默了。
陆光明趁机撒开腿往外溜去,在玄关被谢家华追上。谢sir寒着脸一个壁咚将他扣在墙上,吓得陆光明松鼠缩头,“做,做什么啊?”
谢家华将他从不离身的那块唐嘉奇的灵牌项链,套在了陆光明的脖子上,又替他整了整领带。
“注意安全。”
陆光明低头摸着那块灵牌,神情有些恍惚。“如果我说……”
——我是去逮捕你的父亲。
谢家华专注地看着他,但他嘴唇微颤着,最终还是阖上了。他推开谢家华冲出了大门,飞快地钻入了电梯间。背对着谢家华的方向等着电梯缓缓上行,他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睛。
……
几个小时之后,陆光明将一叠厚厚的新资料摆在了他上司许sir的桌面,还摆上了一对袖扣。从袖扣中拆出了微型窃听器,他将录音材料播放给了许sir。
【“这里以前叫‘疍家村’,这些渔民被叫作‘疍民’……”
“没什么用,处理了吧。”
“啪——!砰!”“掌柜的!……呃,呼,呼……”
“你需要多少?”】
许sir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录音。陆光明又拿出几盒音频材料,“还有,这是何初三与谢英杰的代理人、与和义社‘龙头’乔春安的部分对话。”
许sir仔仔细细审阅了所有的资料,最后道,“何初三什么时候会行动?”
“两日之内。他会跟谢英杰的代理人待在一起,一旦谢英杰的巨额资金注入市场,我们就可以封锁账户,同时逮捕交易员、代理人、乔春安,和谢英杰本人。前三者与何初三的供词、账户里的巨额资金、音频以及这些资料,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谢英杰这回插翅难逃!”
许sir沉吟道,“我跟boss在电话里简单交换过意见,他的意思是此事事关重大,等他回来再处理。他现在在伦敦参加研讨会,要下个月才回来。”
“等不了那么久了!一旦被谢英杰察觉不对劲,何初三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他自己则随时可能潜逃离境!抓住他的机会只有那一瞬间!”陆光明急道,他扯下脖子上的灵牌扣在了办公桌上,“这个人的名字您还记得吗?!他也是我老师的学生,也曾经是廉署的一员!他为逮捕这个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要牺牲多少人?!”
许sir沉默了半晌,“好。这件事有我顶着,我向boss负责。”
陆光明紧紧攥住了那枚灵牌,“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