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问问楼上的助理们，基本也就清楚了。
　　在场人有和助理关系不错的，当即拿出手机，纷纷询问起来。
　　“不过杨九明刚刚装的好像啊，我他妈都信了。”
　　“可不是么！我之前还真以为是他说了苏钰几句，就被辞退，现在想来，湛总就算是再糊涂，也不可能这么是非不分。”
　　“是啊，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董事兼总裁，要真是这样，莫瑞早就倒闭了，不可能做这么大。”
　　“真没想到杨九明身为首席，竟然是这样的人。”
　　杨九明嘴唇哆嗦。
　　他遭受周围人的指点，身体变得畏缩起来，大脑一片嗡嗡响，那些刺耳的话，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警察来了。
　　要来抓他走了。
　　他贪了那么那么多钱，肯定要坐牢……
　　虽然杨九明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一直心存侥幸，觉得只要自己够小心，就不会被发现。
　　最开始，他确实做的足够小心，即便是克扣材料，也只敢一次克扣一小点儿，补贴一下家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需要用钱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多。
　　他因此获得了大量钱财，渐渐地，金钱腐蚀了他的思想，让他变得更加贪得无厌，也渐渐撑破了胆子，一次比一次过分。
　　就这么被发现了。
　　如果重来……
　　杨九明眼前只剩下一道道白光。
　　他心想，如果重来，他一定不会再这么明目张胆，他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每次只克扣一点儿就好了，不需要多，只需要一点点就好了……
　　……
　　看着这一切，苏钰眨眨眼。
　　其实他也没想到，警察竟然来得这么及时，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帮了苏钰一个大忙，让周遭的舆论，一下子全部都站在了他这边。
　　果然，就连上天都站在苏钰这里。
　　好人有好报啊！
　　苏钰感叹一声。
　　程翎站在苏钰背后，小声说：“牛逼，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警察抓人。”
　　苏钰：“……谁不是呢。”
　　等杨九明走后，周围的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原本有些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突然发生了改变——从杨九明拦下他们诉苦，到最后被警察带走，统共也就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一直都维持着紧张刺激的气氛！
　　谁能想到，现实中也会发生这样一波三折的情景，就像是在拍电影一样，而这样涉嫌职务侵占，身边人被警察带走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了他们眼前！至于杨九明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估计还是仗着目前公司还未出正式声明罢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散去。
　　其中一个人突然说：“我和楼上的一个助理认识，关系还不错，我刚刚问了他，他说苏钰和湛总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的时间确实不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不存在什么奇怪交易，顶多就是普通的兄弟情。不过倒是说，高层那边确实因为杨九明的事情开过会。”
　　兄弟情？
　　“对。”苏钰眨眨眼，顺势掏出自己的手机，“杨九明说话确实不负责任，他故意在这里煽动你们，就是想让你们针对湛总，如果你们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肯定对湛总和我都没什么好感，只要我在公司一天，你们就会不满，甚至最后会有人会跳槽。”
　　周围人表面上不说，但心中纷纷赞同。
　　确实……
　　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可不就是最讨厌那些抱大腿的吗？更别说在杨九明口中，苏钰可是一个别人说了他几句，他就能直接吹枕边风，把人吹走的妲己级别人物！
　　苏钰笑了笑：“不过他选错人了。要是跟你们说别人也就罢了，说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说完，直接将自己和女儿的合照给众人：“这是我女儿。”
　　“哇——”
　　“你女儿挺可爱的。”
　　众人心中恍然。
　　之前还有些人觉得，就算杨九明拿不出证据，又被抓捕，但也不一定说明他说的就是错的，说不定苏钰和湛总真的有一腿。
　　但现在看到苏钰女儿的照片，他们也就不会多想了。
　　杨九明真是可恶啊，竟然编排一个有女儿的父亲和自己的上司有一腿！
　　等周围人纷纷散去，苏钰小小松一口气，这时才发现，原来湛峥就站在外围。
　　他挑挑眉：“站那么远，看八卦呢？”
　　湛峥：“是啊。公司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他嘴角微勾，“我刚刚要是跟你站一起，就没有八卦了。”
　　那些员工看见大魔王湛峥，可不得四散奔逃？
　　苏钰有些无奈，扬了扬手机：“谢了。”
　　杨九明的事对公司来说是个巨大的丑闻，肯定处理的越低调越好，开会，辞退，发声明，警察带人走一套流程安排地妥妥当当，但现在却因为苏钰，直接公布在众人面前，想必很快，网上就会有关于莫瑞的爆料。
　　公司的几个公关部门，肯定又要忙活一阵。
　　不过苏钰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怪只怪杨九明就是个疯子，非要在离开之前搞这么一出。
　　如果没有杨九明，他才不会主动说出杨九明的罪责。
　　显然，程翎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湛峥道歉，他自己脑补一通，说：“关你屁事，这事儿都怪杨九明。”
　　湛峥看了抢走他台词的程翎一眼：“嗯，都是他的错。”
　　三人一起往外走。
　　湛峥道：“这个时间点，今天就不去食堂了，带你们去别处吃吧。”
　　刚刚公司大厅聚集起这么多人看八卦热闹，现在热闹散了，大家一口气涌向餐厅，餐厅肯定已经人满为患，没有座位。
　　为了避免之前让座的事情再次发生，也为了不让他们三人成为众人吃饭时闲谈的对象，湛峥觉得要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程翎立刻赞同：“好好好，你掏钱。”
　　三人一起去吃大餐。
　　过马路的时候，程翎拉了苏钰一把，两个人走在后面，像是两条湛峥的小尾巴。
　　他说：“你刚刚有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什么熟人？”
　　苏钰：“你说首席身边的另外两名设计师？”
　　“咳。”程翎点点头，“对……我当时看到他们了，也差不多能猜到他们在跟周围的人说什么，现在提起他们，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其实他们两个本性并不坏，只是不知道你的设计水平罢了。我们首席是一个很佛系的人，对人际关系的处理并不是很敏感，他当初看出我们两个关系好，所以你的一切，都只跟我一个人说，没跟另外两个说过。”
　　苏钰：“嗯。”
　　程翎认真道：“莫瑞的人都有幕强心理，他们现在说你，是因为以为你设计水平不够，等以后看到你的作品，肯定就知道自己之前错了，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依靠走关系进来的人。”
　　苏钰挑眉：“你说错了。”
　　程翎：“？”
　　苏钰故意露出得意的表情，说：“我就是走关系进来的啊。别人想走关系，还没这个门路呢。”
　　程翎：“……”
　　苏钰看程翎无语的表情，轻笑起来，他拍了拍程翎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虽然我平日里是个软柿子，不太想和别人发生冲突，但如果别人对我有意见，不给我好脸色，我也是会硬起来，告诉他们软柿子不是那么好捏的。”
　　程翎：“？”
　　程翎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设计早就够得上进莫瑞了，况且当初湛峥刚要组建工作室的时候，不就邀请过你么？如果你不是回老家结婚，早就成为莫瑞元老级别的人物了，还用得着受他们的气？”
　　苏钰一愣。
　　当初……
　　他好像没接过湛峥的邀请？
　　记得当初毕业，只有两家稍微大一点儿的公司给他抛来橄榄枝，原本他还在想要去哪一家，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却被一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打乱了一切计划。
　　苏钰想了想，打算以后有机会亲自问问湛峥。
　　他转头对程翎说：“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偶尔会变得很圣母，但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以后和他们的关系到底好不好，要看他们之后对待我的态度，以及我当时的心情。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程翎见苏钰似乎真的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顿时松了一口气：“行。我只是觉得，同事之间，虽然没必要做朋友，但也没必要做仇人。”
　　“我明白。”
　　两人谈完，继续往前走，突然，程翎陷入沉思。
　　好像苏钰是不是突然开走一辆车？
　　……但程翎没有证据。


第三十七章
　　三人吃过饭, 回到公司。
　　中午的事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杨九明在公司内被警察抓走了！这可是年度大戏, 而且还是新鲜出炉，无数人围观，热乎着的。
　　“其实我早就看那个杨九明不顺眼了，他之前抢人单子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什么？不是别人抢他的单子吗？怎么从你嘴里就变成他抢别人的了？”
　　“惹，看来你还是孤陋寡闻，我跟你们说……”
　　杨九明曾经做过的事迅速在公司内传播。
　　搭配今天被抓走的剧情，简直成了热门小故事。
　　一时间，有关于苏钰的剧情完全反转。
　　——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杨九明之前欺压新人甚至是邱德昌的时候, 可从未想过，现在公司内部的人, 竟还有将他搬到台面上嘲讽的一天。
　　程翎对这样的八卦简直毫无抵抗力。
　　他本来就有点讨厌杨九明，此时能光明正大的和朋友们讨论, 当然不会错过。
　　刚回到公司, 他就低头看着手机，迅速和苏钰湛峥打声招呼，脚底抹油一样冲到办公室, 打算好好跟自己的好基友们818杨九明这个人。
　　苏钰和湛峥对视一眼, 一起坐电梯上楼。
　　一和湛峥进入这个密闭的空间，苏钰就条件反射, 下意识想去牵湛峥的手, 但等触碰到湛峥的小拇指, 感受到那阵温热后，苏钰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他们已经不需要牵手了。
　　看着电梯内部上升的数字，苏钰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小声问：“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提起这个话题，就是将昨日的拥抱再次摊在两人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钰总觉得周围的温度慢慢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