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
好了,一和二都有了,究竟能不能有三呢?
就在教授叫出下一个名字的一刹那,刘柯乔感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唰地白了。
郑新听了个不认识的名字,心中失望的同时赶紧安慰他:“小乔,没事,能进到复赛就很好……没进也不要紧……”
“…………”刘柯乔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名次上了。
他哆嗦着嘴唇:“我,我得走了。我得去医院。”
蔺从安伸手拦住他:“别慌,说清楚什么事?”
刘柯乔深吸一口气,不顾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和因好奇移过来的镜头:“我爸、我爸衰竭了,我得赶紧去医院。”
郁久脑袋一嗡,下意识地站起来:“我陪你去!”
刘柯乔一面往外走,一面小声道:“你俩别闹了,等会儿还要上去领奖,还要采访……”
话说到一半,他喉咙里的哽咽没藏住,漏了一丁点出来。
“我都淘汰了,去哪儿都行。”
郁久充耳不闻,紧紧跟着他:“不行,我们跟你去……”
郑新站在原地,眼看着刘柯乔郁久和那位蔺先生走出三个座位开外。
他转头看看光明的台上,再看看昏暗的观众席,最终还是咬牙向前迈了一步。
“等我,我也去!”
蔺从安有车有司机,半点没耽误工夫的把刘柯乔带到了他说的医院。几人跟着刘柯乔一路小跑,刚进到抢救室那边的大厅,就听见一群人在声嘶力竭地哭喊。
都是刘柯乔爸爸那边的亲戚们。
他们挤挤挨挨地将走廊占了大半,来回的护士都差点出不去,一直在高声喊让开,场面混乱。
郁久脸色发白,听见护士在对家属解释什么,那些话钻进耳朵后又怎么都听不分明。
有尖锐的女声在吼:“放弃治疗?怎么能放弃治疗!我弟弟两年了都躺得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衰竭?”
“不放弃!肯定不要放弃的!!”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钱我们给,你们也尽力啊!”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纷乱的记忆纷至沓来,郁久身体一晃,被蔺从安从后面撑住了。
“怎么了?”蔺从安抓着郁久的手,竟摸到一手冷汗。
他皱眉带郁久后退,直到楼梯间附近,那些纷乱的声音才小了许多。
蔺从安将郁久搂在怀里,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半晌才听到怀里的人哑声说:“上次我在医院,就听到小乔他亲戚说,如果你爸醒了,肯定不会同意你练琴。”
“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
郁久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眼睛有些湿润,却没有哭。
“为什么他们不肯放植物人走?”
“折磨亲人,也折磨自己。”
“根本没有意义。”
第42章
冬天了,小小的郁久自己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玩泥巴。
他把冻得有点硬的土撮成一堆,再折了一根有点发蔫的灌木枝杈戳进去,假装自己种成了一棵树。
郁久四五岁的时候没玩过这些,一直好奇。
最近突然没人管他,就开始一点点地野起来……一开始是不练琴了,然后寒假作业不做了,最后甚至可以去外面疯跑了,弄得多脏都不会有人骂他。
家里那些严肃的佣人,好像都不见了。
小郁久实实在在过了两天快乐日子,但玩泥巴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吸引力已经不那么大了,他玩着玩着又开始觉得无聊。
他小小一团,穿着深灰色的棉袄,有个人来到附近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小少爷正蹲在这里。
“破产了啊!是真的破了哎……别提了,老爷跑了。”
郁久竖起耳朵,一动不动地听起来。
“……说起来他算什么老爷,一个暴发户罢了,在这么偏郊区买个别墅顶呢呢天了也就两千多万……本事没有,规矩倒是大得很……一会儿少爷一会儿老爷的,还要鞠躬,要训练礼仪,我可算知道这钱不好挣了。”
“笑死了,自己那个土老板的样子,非要充脸面当贵族,他撑得起来么?郁老板也就是好运才发了家,本事真没有。这不,政策一封,啥都没了,而且丢下老婆孩子自己跑路了……“
打电话的是他们家新来不久的女佣,平日里对他笑颜如花,小郁久还有点喜欢这个姐姐的。
万万没想到,她私底下说话的语气,这么令人难受。
郁父出身小村庄,孤身混社会,运气好,倒腾木材发了家。
他没什么文化,有了钱依旧是土老板,是暴发户,等到他跟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打起交道来,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被看不起。
他买的房子,自以为装修得很好,结果生意上的熟人来他家一看,笑得不行,说透着农村的土味。
他看上的富家女,更是瞧不起他的家世和谈吐。
郁父心中憋着一团火,一年烧得比一年旺,等他娶了一个同乡的漂亮女人,这火简直烧破了心。
——他是暴发户,老婆也是泥腿子,长得再漂亮,带出去气质高下立现,依然是丢面子。
而郁母就甘心吗?
当然也不。
她长得这么漂亮,在他们村是被人从小夸到大的,她整日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坚信自己一定能嫁到上流社会。
可现实给了双方巨大的巴掌。
阶层跨越哪有那么容易,他们俩凑在一起,双双证明了对方的失败。
他们开始对“上流社会”有了变态的执念。
家里要布置得如同宫殿,花大钱请设计师,像贵族一样养佣人,还要请礼仪老师来定期训练。
有了郁久以后,他们更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想养出一个贵气无双的儿子,好似这样就能圆了他们的贵族梦似的。
让郁久弹钢琴,也是他们俩从不知从哪儿听的“常识”——贵族孩子从小都会弹钢琴。
郁久没有过上一个正常的童年。他很少看到父母,被病态的框架框死了生活。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哭闹没有用,撒娇也没有用,取得愉悦感的唯一途径是听话,好好弹琴。
他也就只能弹琴了。
因为要练琴,郁久小学上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电视漫画游戏一概不看不玩,更是交不上什么朋友。
只有在弹琴的时候,他能够获得正向的反馈,因此他格外依恋他的老师们。
十二岁这年,他拿了全国的奖,被许多人包围着夸来夸去,更是被金老师正式收做了关门弟子。
最初的兴奋过后,他突然觉得有点累了,甚至跟金老师吵了架,一气之下让司机接他回了家。
这一次回来,家里的气氛好像不太一样了,先是佣人少了许多,再就是匆匆见到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
小郁久惦记着自己装纸鹤的玻璃罐子,想,回头把罐子也送给父亲和母亲吧?
这样他们会不会高兴一点呢?
谁知接下来的几天,家中兵荒马乱,郁久没看见父母,琴也不想弹,就只好自己玩。
他试过去找陈老师或者金老师,但是他出不了家门,家里的电话线也被剪断了。
昨天厨师也走了,没有人做饭,他饿得翻柜子,吃了三袋子饼干才填饱了肚子。
今天就听见佣人姐姐说父亲跑了……
什么叫“跑了”?
是不要自己了吗?
郁久心中突然有点慌慌的。
他泥巴也不想玩了,在身上擦了擦手,在女佣的惊叫中冲出了树丛——他想去找父亲和母亲。
他不跟老师吵架了,会回去乖乖弹琴,以后也会拿更多的奖,让他们开心,得到更多的表扬。
也会折漂亮的纸鹤给他们……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小郁久惊慌地从后门冲进家里,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不能在家里跑,会被骂……
他快步走到客厅,一进去就看见几个陌生男人正要离开,沙发上坐着头发蓬乱,眼睛通红的母亲。
“母亲!”他两天没看到母亲了,母亲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的门能打开了吗?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小郁久长到十二岁,除了弹钢琴,几乎没有生活能力。他不懂得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不懂得父母为什么在烦恼,更不懂得生活的崩塌带来的后果。
他只是有点鼻酸,缩着手脚凑近母亲,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试探地碰了碰母亲的肩膀:“母亲饿不饿……?”
女人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柔软的孩子,她只是用通红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男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
家中空旷,静得可怕,远处隐隐传来的关门声就像一声扣下的扳机,女人一声尖叫。
小郁久吓到了,后退了两步,嗫嚅着说:“……母亲,母亲不饿的话……”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手指,三四天没修剪的指甲,多出了一点令他不习惯的长度。他抽抽鼻子,突然灵机一动:“……我有礼物送给母亲。”
小郁久喜欢他自己折的纸鹤。
五颜六色的彩纸,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子,收到这份礼物时,陈老师和金老师开心的笑容,都代表着美好。
他相信,母亲也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琴房在大别墅的对角,郁久不敢奔跑,只得一步步走过去。
推开门,书架上的玻璃罐正好反射着夕阳,华丽大气的施坦威摆在房间正中央。
小郁久的心情变得平静了一些,忽然又没有那么累了。
他还是很喜欢钢琴,等父亲母亲好些了,他就去跟金老师道歉,再回去好好弹琴。
他左手抱着玻璃罐子,右手摸了摸对他小小的身躯而言有些庞大的施坦威,没有掀开琴盖。
现在还是送礼物要紧。
小郁久吭哧吭哧地回到客厅,突然感觉客厅里有点奇怪的味道。
但他没在意,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前。
母亲好像哭过了,闭着眼睛,后背靠着沙发,还没生出多少皱纹的脸上满是疲惫。
小郁久轻轻地喊道:“母亲……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母亲一动不动,郁久以为她睡着了,咬了咬下唇,又有些不甘。
他更凑近了一些,近得能看清母亲被泪水粘在一起的眼睫毛。
“母亲…………”
一口鲜血溅在了郁久的脸上。
他尖叫起来。
上一篇:被小首富偷偷看上以后
下一篇: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