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
罗青或许是出于嫉妒发了那样的微博,但无论原因如何,发了就是发了。蔺从安让法务给她寄了律师函,之后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可事后补救再快,也改变不了郁久切切实实受到了伤害的事实。
蔺从安心中烦躁,手上的钢笔笔尖不知不觉戳进手掌心,自己却毫无察觉。直到血一滴滴流出来,他才惊醒似的用纸巾摁住了伤口。
“郝临。”他喊道。
几秒后,郝临飞速进来,看到蔺从安桌上的血迹,哎了一声:“怎么弄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蔺从安摇摇头:“你把沾上的文件重新打印一份出来,药箱拿过来。”
郝临照做,蔺从安用棉签沾了碘伏,摁在伤口上。
可能戳破了大血管,褐色的棉签签头很快被血浸红,蔺从安又挑了一块更大的棉球,更用力地摁在伤口上。
因为耽搁了时间,他多加了半小时班,回家的时候手上缠着纱布。
“怎么又不小心?”郁久眼尖地看到了,皱眉碰了碰他的手,想起来他不会疼,又无奈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别把你的病当外挂用啊?”
说罢郁久又抬眼说:“蔺先生……你紧张什么?”
“……”蔺从安自己也不知道,嘴硬不说话。他不想郁久怪他不好好珍惜自己,或者担心他病情是不是反复了。还好,郁久什么都没说。
“手伤不能沾水,要不今天我们一起洗澡?”
蔺从安沉默半晌:“……好。”
晚上,蔺从安后悔了。
氤氲的雾气中,两人赤|裸相对,郁久身上更白,在昏黄灯光下白得发光。虽然实际年龄不算小了,但郁久身上还保留着那种少年感,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却有种别样的青涩魅力。
两人在浴缸里泡着,呼吸渐重,郁久缩进蔺从安怀里,被对方宽厚的臂膀拥抱。
蔺从安一只手缠着绷带,手臂架在郁久肩膀上。这姿势有点奇怪,几秒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得水花飞溅。
郁久刘海都被水花打湿了,抹了一把脸:“伤残人士,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蔺从安心中的褶皱被抚平,好像突然有了一点安宁的感觉。
泡在热水里,郁久说:“韩老师给我找了个高中,寒假过后我会去插进复读班,这样方便高考。”
蔺从安点头,用英文问他,哪所高中,离得远不远。
郁久磕磕巴巴:“the,shuren,highschool……not far。”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又脸红着打补丁:“far away from……”
蔺从安憋不住,闷闷地笑起来,被郁久生气地撩了一脸水。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管在哪儿,让小田接送你。”
郁久乖巧点头:“OK,OK!”
……
……
郁久的微博一直很刚,跟他这个人的外表反差很大。
除了发过洗发水广告,和自家其它各种东西的广告,他从来不低声下气地说话。
感谢的时候也多是感谢帮助过他的人。
罗青的小号发了黑料以后,郁久的微博下面一夜之间乱得不成样子,但他半句软话都没说过,一副要跟所有人刚到底的样子。
后来更是发了专访预告,有些人觉得他傲,还有人觉得他低微的出身也是一种雷点。
虽然郁久没有特意造过贵公子人设,曾经的短片里也说过自己很穷,但他一直气质很好,从小学钢琴的人家一般条件也不会太差,因此没人想过他会有那样的经历。
普通人眼中的穷和他是不一样的,罗青的叙述中,郁久俨然是“社会底层人士”,比普通人还不如。
但在郁久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其实是没有缺衣少食的经历的,这让他又区别于其他人,多了些特殊的感觉。
预告后,无论是粉丝们还是黑们都疯狂期待,终于,三天后,蜉蝣的网络先行版杂志发布了。
这篇访谈几乎全都围绕着郁久的个人生活展开,他将自己曾经的一切摊开了,谈了许多感想,坦诚得让人惊讶。
雪莱已经等这篇文章等了好几天,着急的时候差点打起辞职跳槽的念头。今天她在家焚香沐浴完,裹着大浴巾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像个普通的小粉丝一样,忐忑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约定的时间,文章发布了。雪莱屏住呼吸点进去,心想采访记者可千万不要文笔太差!写不出天使的八分好来我就跳槽去中国!
十分钟后,雪莱哭倒在沙发上。
她一个电话挂给路晓雯:“呜呜呜呜呜……”
路晓雯:“?”
“我家天使好惨啊呜呜呜呜…………”
路晓雯喊道:“你一天八个电话说他惨!怎么今天还说!不是说要澄清了吗!”
雪莱眼泪汪汪地抓掉一把头发:“呜呜呜可是澄清了还是好惨啊……”
采访本身语言朴实,奈何内容充满了无奈。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别人悲惨的过去视而不见,微博当晚就有人强烈谴责人肉他人隐私和网络暴力的行为。
同时,更多的人对他的坦然陈述,不做出受害者姿态的态度,产生了好感。
有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偶像,希望成为他的支柱,保护他。反过来说,慕强,也是很多人天生就有的心理。
出身如何不重要,自怨自艾招人讨厌,但跨越这些成为强者,才是更多人欣赏的正确积极的态度。
郁久恰好切中了这两点,嗷嗷哭的粉丝,欣赏他不卑不亢的路人,把黑子们挤得没有了发言权。
有人跳脚说:“不觉得这是炒作吗?!雇个人出来挑他的身世,自己再做出受害者的姿态澄清,虐粉那套玩得好熟练哟,不还是要赚热度嘛。”
关于今后的计划,郁久也说了,他打算复读后考秋音,因为现在没有经济压力了,打算全力追求音乐梦想。青音赛的冠军只是个好的开始,他会专注学业,期望将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粉丝标红了这一段,喷起那人来:“你们整天脑子里就是热度,人家要热度干嘛,当校草吗?!”
一小时后,黑子们败退落跑,官网放上了视频记录。
虽然经过了一定的剪辑,但可以看出,就是采访稿原文中一小段。记者几乎是原话朝上搬了,那些事情都是郁久亲口说出来的。
“郑新说他小时候练琴,他爸爸拿着棍子站在他身后……”他笑弯了眼睛:“我还挺羡慕他的。”
“参加比赛的时候,和很多人聊过天,大家小时候练琴,都哭喊着不要。我不是,我总是很积极,但这不是说我有天赋啊特别爱啊什么的……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只是如果我不练琴,父母都不会来看我一眼。”
“只有乖乖练琴的时候,才能偶尔看见他们一面,弹得好才会让他们笑一下。那时候说句实话,弹琴就是为了讨好他们,得到一点关注。”
“我的经验没有普适性,如果可以选,我绝不想要这样的童年……”
看着郁久亲口说,杀伤力更大了,好多粉丝哭着看视频,直到一大半的时候……
记者:“来一趟不容易,郁久给我们杂志的读者们唱首歌吧~”
看视频的粉丝们:???
卧槽,郁久要唱歌吗?唱什么歌?
视频里的郁久好像也没料到还有这个环节,愣了半天,还拿手挡住半边嘴说话,以为这样摄像机就拍不到了似的。
粉丝疯狂大笑,醒醒啊9!机位有好多个呢!
郁久:“我不会唱歌啊?之前你们没说……”
旁边有工作人员拿着纸卷走上来,视频中打了个狗头的马赛克:“郁老师,一个小福利嘛,没关系,唱得不好粉丝也不会怪你的。”
视频八倍速快放了四五秒,终于,几人沟通好了,郁久仍然一脸的茫然,看着镜头嗯啊了一会儿,说:“好啊,我唱得不好,你们随便听听……”
“那我就唱一个,种太阳吧。”
视频前的观众朋友们:“…………”
接着,他们听了一场可怕的棒读式儿歌,只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洗礼。
郁久的超话下面。
@我不是T:我想静静。
@久久的裤腰带:我提议把郁久的黑们集中起来,关进一间房里,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种太阳。
@头可断血可流cp不能分手:郁久究竟是怎么做到把一首儿歌唱得这么难听的!明明感觉调儿也没怎么跑!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把其它的窗户全都关上。
……
罗青精神恍惚。
收到律师函的时候,她紧张得像头顶悬着杀猪刀,瞒着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将那封信藏在衣柜角落。
甚至不敢把它扔了。
后来她上网到处查,收到律师函该怎么做。有人说律师函其实是随便发的,根本不重要,无视就行了,她还是不放心,打算找薛蓉蓉求助。
薛蓉蓉在蔺从安那儿碰了壁以后,跟楼小川的表哥也吹了,名声在这一带传得很不好。
家庭条件固然重要,但人品也是找对象时的标准之一。薛蓉蓉企图傍富豪的事在小地方传开,许多认识的人把它当做饭后的谈资。
如果她傍到了,别人看不惯也说不了什么,但谁让她失败了呢……
于是薛蓉蓉忍无可忍,打了个包去别的城市逍遥了,罗青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罗青本来还想让薛蓉蓉帮帮她,可现在这点念想也没了,罗青整天焦虑,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一圈。
本来就不怎么漂亮,家务干不好,孩子带不了,丈夫和婆婆对都对她颇有怨言。
那柄杀猪刀悬了半个多月,就在罗青觉得可能真的没事了的时候,有天丈夫回来,在门口签收了一份快递。
“什么啊?”丈夫边换鞋边撕那硬纸大信封:“什么材料?保险?…………罗青!”
他突然怒吼一声,就像一头暴怒的喷火龙。罗青在厨房吓得魂飞魄散,就见丈夫冲进来,手中高举着几张纸。
“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法院会给你寄传票!!”
罗青眼前一黑,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
……
“嗯。”蔺从安听了郝临的汇报,让他继续跟进这个事:“赔偿的钱不能少。”
郝临汗,想蔺总你难道缺这点小钱吗?不就是明白着折腾人家……但面上一点意见都没有地说:“好的。”
天气还没转暖,办公室靠窗的绿植已经开始冒芽,春天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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