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
那女生面前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把盛开的粉玫瑰,颜色鲜妍,光秃秃的花茎却显得格外突兀。
女生自己都气笑了:“你说说这能好看吗?”
围着的同事们忍俊不禁,有人出言安慰:“能送花已经很贴心了,直男嘛,说不定人真的觉得这样好看呢,也不能怪他。”
女生摇头:“我觉得这锅直男背不了。”
恰巧祁寄路过,女生直接叫住了他:“小祁,你看这花,你觉得好看吗?”
祁寄闻声看了一眼:“这玫瑰开得挺好呀,就是好像有点……秃?”
几个人笑出声,女生一脸“我就说吧”的样子,对着那束粉玫瑰憋气。
祁寄想了想,走过去拿起花瓶看了一眼,问:“魏姐,你上次那瓶茉.莉还在吗?”
女生:“在装玫瑰的袋子里,我刚打算扔了来着,怎么了?”
祁寄问:“能借我用用吗?”
女生把那兜茉.莉拿了过来,祁寄打开袋子一看,果然,叶子都还是绿的,好几枝上面还带着花.苞。茉.莉生命力强,只要有水就能活很久。
祁寄简单挑了一下,把明显枯掉的几支拣出去,又把开败的花瓣摘掉。随后,他打散了剩下的茉.莉和粉玫瑰,拿来剪刀修过枝,把花重新扎成了一束。
日常插花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很容易踩雷区。像这种两种纯色的组合,更容易显得古板。祁寄动作并不复杂,花束很快成了形,看起来却是长短错落,疏密有致,碧绿叶片衬着娇.嫩玫瑰,间或点缀些纯白茉.莉,和刚刚光秃秃的玫瑰相比,愈发赏心悦目。
把花束递回去时,女生差点不认得自己的花。
“天哪,小祁,要不是看见你插花,我都要以为这是照着粉玫瑰新买的一束了!”
其他同事也不失意外:“小祁学过插花?”
“没有,”祁寄摸了摸鼻尖,看起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是简单的色彩搭配,不难的。”
他又加了一句:“对了魏姐,你要是有VC片的话,可以在花瓶里放一片,能让花开得久一点。”
女生连连点头,有人好奇:“小祁懂得好多啊。”
祁寄笑了笑:“我以前给鲜花公司设计过展台,是他们聊天时告诉我的。”
“唉,”女生边翻包找VC片边叹气,“同样是直男,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祁寄还没说话,就察觉了口袋里的振动。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神色未变:“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众人纷纷点头:“没事没事,你忙。”
祁寄走开几步,进了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
休息间不大,西斜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屋内斜分成了明暗两半。
祁寄接通电话,一个沙哑如糙石般的声音响起:“今晚决赛九点半开始,四号拳场。”
“车提前一小时接,把你地址发来。”
祁寄垂眼,极低地应了声。
电话那边挂断,休息间重归寂静。
门后爆发出阵阵笑声,同事们的笑闹从屋外传来。祁寄背门而立,薄薄一扇门把他和身后的欢声笑语分割成明晃晃的两个世界。
他站的恰巧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纤长身形隐没在阴影里。祁寄垂着头,视野中不远处的光暗分界线渐渐模糊,灰黑色的阴影融化成冰冷的潮水,将他浸在其中,阴寒刺骨。
每次比赛都会变更场馆,这样的电话,祁寄已经接了四次。
这是最后一场。
赢下这场决赛,奖金至少还能撑过一段时间。
冻僵的躯干微微有些僵硬,祁寄动作缓慢,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另一个手机。
那是个早已被淘汰的老年砖头机,按键硕大,四角磨损,机身无一处不在显示着自己的过时,也就只有字大一个优点。
可现在,那泛黄屏幕上的字体却大到近乎狰狞的程度,简短一行字张牙舞爪,像是下一秒就要挣脱屏幕,朝人扑咬而来——
【来自未知号码:催债信息】
*
二十层楼之上,修长高挑的男人同样接起了一个电话。
“妈,我到了。”
“嗯,晚上回去吃。顺便把小溪要的那只布偶带过去。”
随手按下免提,男人起身,几步走到落地窗边。
从这里俯望下去,大半座奢靡不夜都的风景尽收眼底。
温婉柔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俞声,你在公司的感觉怎么样?”
同时响起的,还有不远处精致猫笼里的细微声响。
里面的布偶猫幼崽醒了,嫩嫩地叫了两声。
“咪呜~”
裴俞声的视线转过去,透过猫笼,只看见一团白绒绒的毛球。
那是两只赛级布偶生下的小母猫,单是国际航班运回来就花了不少钱,专程给小孩子准备的礼物。
裴俞声对这种太过娇.嫩的生物一向没有什么多余兴趣,但此刻,夕阳西落,那只软乎乎的幼崽被笼在一片余晖里,毛发柔软,色泽温暖。
雪白的软.毛泛出一片浅金色的光芒。
看起来手.感像极了下午那个男孩。
“公司吗?”
裴俞声唇角勾起一点笑意,浅淡瞳色在日光映照下愈发剔透慑人。
“挺有趣的。”
第3章 003
傍晚时分,恰巧今日不需要加班,大家难得准时下了一次班。
祁寄和同事们边聊天边往外走,刚走出公司大厅,他们就在办公楼前的法国梧桐下看到了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人个头很高,虽然穿着附近一所高中的校服,身上却没有什么学生的朝气,加上一头毛糙糙的黄发,看起来更像是不良少年。
他一直望着公司正门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人,只是那一脸凶相看起来实在来者不善,连门口保安都时不时朝他手腕方向多看几眼,防备地注意着那少年的动向。
来往的人有不少都看到了他,同事们正在好奇,却听见祁寄说:“有人找我,先走了,各位明天见。”
同事们愣了下,只来得及同祁寄挥手道别,就眼看着祁寄朝那个不良少年快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同事看着祁寄的背影忧心忡忡,小声问:“哎……那位是不是小祁的弟弟啊?”
其他人也拿不准:“可能是吧,你看他还穿着高中校服。”
这个话题一起,众人目光又都朝那个不良少年看去,其中几个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林哥更是欲言又止。
有人见他们这态度,不由好奇:“小祁的弟弟怎么了?”
最开始说话那人小声道:“你还记得之前小祁身上那些伤吗?那好像就是被他弟弟打的。”
同事们吃惊:“真的假的?!小祁被他弟弟打过?”
有人不太相信:“那个校服不是S市一高的衣服吗,这可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啊。”
“再好的学校也不能保证所有学生都特别优秀吧,再说了,成绩和品行也不一定能挂钩。”
还有人问:“他们父母呢?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祁被打吧……”
“小祁父母好像不在S市,我上次听见小祁打电话,他弟弟的补习费用都是小祁交的。”
“小祁真被打过?”
“真的啊,”旁边有同事忍不住,“你们是没见过小祁身上的伤,上周右脸那伤都算轻的,之前他露出来的手臂简直让人不忍心看。你们说说,这么乖一小孩,谁狠心下这么重的手,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霸凌了……”
“是啊,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没说,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可那伤明显就是被人打的。小祁现在实习又不住校,白天都在公司,除了他弟弟还能是谁?”
“你们看他弟弟那模样,一看就不像乖学生,而且他弟弟之前也来过几次,态度都不怎么样……”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谈论压低了声音,并没有传到已经走远的祁寄耳中。
祁寄几步走到法桐树下,在对方面前站定。两人身高相差不少,他一走近,说话都得仰头看人:“鸣宇?”
祁鸣宇拇指抹了下鼻尖,面露不耐:“怎么这么慢。”
“刚下班。”祁寄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祁鸣宇今年高三,九月份刚开学,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按理说他这个时间都还没下课。
“考试放得早,”祁鸣宇皱眉,“老王要叫家长,让你晚上过去。”
老王是祁鸣宇的班主任。
祁寄下意识摸手机:“要交钱?”
“……”
祁鸣宇面色一僵,以指为梳抓了下头发,才不耐烦道:“不是。”
不交钱就不急了,祁寄把手机收好,他今晚要去拳场,这位老师估计是没法见了。
这么想着,祁寄还是应了声:“好,我等下和王老师联系一下。”
虽然祁寄没有直接表现出什么敷衍的态度,但祁鸣宇还是听出了端倪,脸上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他说了让你现在去。要是你不去,我明天也不用上学了。”
他又补了一句:“还有,老王姓杨。”
祁寄不置可否,问都没问就接受了老王姓杨的奇怪说法:“杨老师是吗?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见对方还是这种态度,祁鸣宇愈发烦躁,眉心都拧在了一起。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祁寄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就要把人扯走:“我现在跟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