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铺直男又痛经了
“我现在改口行吗。”魏昀低声说,“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齐致眉峰挑起,等着他怎么打自己脸。
可惜魏昀段数还是略胜一筹,因为他就没有脸。他微微歪头, 弯起眼睛, 食指在唇瓣中央轻点两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有时候齐致真佩服魏昀的毅力,在这种时候还能坚持发骚, 他记得自己痛经的时候只想杀人。
“别骚了。”
眼前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林黛玉也没能勾起冷酷杀手的一点怜惜, 齐致一向不懂这些。他提起保温杯, 直接将杯口送到魏昀嘴边, “多喝点。还是有点用的。”
魏昀猝不及防被灌了好几口热水,感觉自己宇宙第一直男的地位被人撼动了,顺便在心里第三百三十四次说班长你真的好没情趣。
这一刻, 魏昀终于明白那些作天作地的人都什么心态了:
现在这是喝不喝热水的问题吗。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全然忘了自己以前都做过什么的魏昀一边想着,一边痛饮一口热水,仿佛那是醉人的酒,他用余光瞥到齐致略带担心的目光,忽然又很想笑——我他妈找了个什么可爱鬼?
正走神得厉害,耳边传来齐致的声音:“好点没。”
俗话说撒娇男人最好命,魏黛玉再次把腰压低一些,装得像条没骨头的柳树枝条,“没有。”
接着他又失落地低下头,闷声道:“没事,不用管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人在说反话。
本来就是在特殊时期,他再这样一演,真假掺半,简直让人分辨不清。
齐致皱眉沉思,就在魏昀以为他已经选择性无视的时候,蓦地抛出一句话来:“我背你?”
一听这话,他“啪”地一下把腰挺得笔直,瞬间完成了从魏黛玉到魏壮实的转变。虽然魏昀一向喜欢做大号挂件,但他哪能真让齐致背他,旅游本来就是走路的累活儿,他舍不得。
谁料用力太猛,遭到姨妈同志的抗议,魏昀的腰没挺直超过三秒又缩了回去,龇牙咧嘴地摆摆手,“不用,没到那个地步。”
齐致的眉又拧紧了几分,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街上人多。”
“嗯?”魏昀本来没太反应过来,等他看见齐致耳朵尖上那点熟悉的绯红时,顿时恍然大悟。
齐致似乎说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一声后走快了两步。魏昀追上去,像只蚊子一样滋儿哇滋儿哇地叫,一串问题不加思考就抛出来,“人不多的地方就可以?是这个意思?”
刚刚的确是这个意思,但齐致就不是很想承认,便也没答话。
不想魏昀直接目光真诚地问:“那我能邀请你跟我一起去下洗手间吗?”
齐致耳朵尖上那点红晕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不无嘲讽地调侃道,“去干什么,把你脑子按马桶里洗洗?”
最好把脑子里那些不干不净的思想都洗掉。
魏昀委屈地喝了一口热水。
说实话,魏昀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质朴的旅行,就连小学生春游都能带两包辣条,而新时代的准大学生却只有热水。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从寺庙里出走的和尚。
中午大伙儿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也是这样。
“昀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淡了?”罗正浩一边好奇一边给魏昀舀了一勺沾着红油的肉。
“我一直很清淡。”魏昀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拿起筷子去夹碗里的肉。
“他不能吃。”齐致二话不说把他碗里的东西夹走,连沾了红油的饭都悉数挖走,只给他留一碗色调清淡的饭菜和一碟普通酱油。
王永乾捧着碗愣住了,筷子要落不落地虚夹在指缝之间,“啊?为什么?”
解释起来太麻烦,齐致干脆就简单粗暴地回答:“没为什么,我不让他吃。”
这个解释让罗正浩目瞪口呆:“啊……”
齐致仔细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冰的辣的都别给他吃。”
说完象征性地扫了魏昀一眼,颇具警告意味,旁边人觉得他不仅在警告昀哥,而且在震慑别人。
魏昀无奈地点了点头,举起双手作投降之态。
其他人看在眼里,不约而同地叹口气——
还没过门呢,昀哥这就成了受到对象严格管控的阶级了?
王永乾甚至想落下时代的眼泪:那个叱咤风云的王者,只能永远活在过去了。
然而昀吹王永乾终究是不忍心看到魏昀沉浸在爱情的快乐里迷失自己,趁着齐致去洗手间的间隙,他悄悄溜到魏昀身边,暗示性地咳两声:“昀哥,你是不是好久没有感受过快乐了?”
“?”魏昀不知道王永乾这问句从何而来,他明明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恋爱的快乐气息。
王永乾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满脸沧桑地仰天喟叹一声。他从包里掏出一罐冰可乐,重重地放在魏昀手心,仿佛那是什么拯救世界的神器,“肥宅快乐水,你一定需要。”
魏昀还没开口说话,王永乾倏地伸出一只手掌,打断他说话的可能,“都是兄弟谢字就不用说了,我就是单纯地想让你感受一下久违的快乐。”
沾着水珠的罐身紧贴手心,冰凉感从罐身传递到手心,魏昀果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属于夏天的快乐。
这罐冰可乐如同禁忌之果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蛊惑的气息,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魏昀的食指触摸易拉罐上的拉环,摩挲了几秒之后毅然决然地把它推开。
“不,我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别诱惑我,没用的。”
魏昀怎么也想不到这绝不是他一天之中最悲惨的时候,至少魏昀这时还没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他的因果轮回报应才刚刚开始。
烈日当头,艳阳最盛之际,当所有人包括齐致手上都拿着冰镇饮料时,手持万年保温杯的魏昀终于开始意难平了。
然后王永乾就亲眼目睹了不久前才说自己有骨气的昀哥是如何化身舔狗的。
“班长,你拿着可乐的样子真好看。”
齐致奇怪地看他一眼,“谢谢。”
“你这个握可乐的姿势好帅,”魏昀信口胡诌,“每根手指分开的间隙长度大致相等,虎口刚好掐在可乐罐的三分之二处,手腕的略微倾斜更是这个姿势的点睛之笔——”
“我也想试试这种感觉,你这个罐子能借我拿一下吗。”
话中充斥着满满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齐致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他果断拒绝:“不行。”
“一口行吗,”魏昀目不转睛地盯着齐致手里的可乐,一副即将灵魂出窍的样子,“就一口。”
“不行。”
“好哥哥。”
不要脸选手魏昀现在说这三个字说得相当顺口,毕竟这种事只有零次和千千万万次。
齐致的动作明显一顿,他终于不像之前那样不假思索地立马拒绝,缄口不言,好似是在思考。
接着他慢悠悠地端起可乐,当着魏昀的面喝了一口,动作十分缓慢,像是故意做给魏昀看的。
果不其然,齐致这回只是换了个更残忍的方式拒绝:“想喝吗,不行。”
魏昀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他忽然有点牙疼,用舌尖抵了抵右上方的大牙,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又在报复我?”
夜幕即将降临时,他们踏进上海的标志性建筑物东方明珠,来到位于259米高空的悬空观光廊,这条观光廊由透明玻璃打造,向下可以看到浦江两岸,向上可以看到无边苍穹。
魏昀透过透明玻璃往下看,底下的景物渺小得如同模型一般。他没由来地就是一阵血崩,不算很疼,但也不太想走了。于是他扶着背后的玻璃,像个受不得刺激的老年人一样缓缓坐下来。
齐致紧挨着他坐下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非常规性低潮紊乱综合征让魏昀总感觉自己在不断地重演历史,只是这回他的身份和立场站到了对面——现在他才是那个最凄惨的。
魏昀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起翻墙,想起齐致突然蹲下来——就像他现在这样,现在想来他真是太天真了。他跟齐致提起这事,自己没忍住笑,“我还以为你恐高呢。”
“你以为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运用丰富的想象力把这些事情和痔疮联系在一起并进行强行脑补。
魏昀按了按略微发疼的小腹,低声问道,“你那时在想什么?”
齐致实话实说:“想杀人。”
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魏昀忍俊不禁。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齐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十有八九又是些骚东西。
“我在想这个地方真浪漫。”
很多时候,齐致离魏昀越近,就愈发能窥见他与外表看起来很矛盾的部分,譬如那些藏匿在外表之下,镌刻于血液之中的浪漫因子。
齐致突然动手拍了拍魏昀的肩膀。
魏昀出于习惯转过头来,谁料齐致的脸猝不及防地在眼前放大——
“不是说人多不行……?”
“没人,你瞎了。”
他们在259米的高空处拥吻,灯火涌动,浦江流淌,万千繁华尽在脚下,他们却无暇顾及,余光所到之处,只有彼此。
相比之下,连璀璨的东方明珠也显得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完结章啦!!!
第65章
他们在上海停留了一个星期, 魏昀的姨妈也来了一个星期, 好不容易这特殊时期快过去了,上海之行却也迎来了尾声。
呆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夜晚,魏昀看着酒店房间中央那张双人床——那张曾经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双人床, 不禁感叹:“暴殄天物啊。”
六月底,高考放榜, 他们俩的成绩都在自己预料之中。魏昀文化分超出一本线三十多分,齐致一如既往地保持在正常水平,总分706。
七月份填志愿, 结果也没什么悬念,早已半只脚踏进大学的魏昀总算把另外半只也踏了进去,最后被中央戏剧学院录取。齐致也没什么悬念,成功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去处。张立垣读的是师范, 王永乾学了医, 傅卓阳考了一所政法大学。唯有罗正浩考得不太理想,差一分够着一本线,挑了个二本里最好的专业, 也不算太糟糕。
高考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只要那段年轻的岁月曾被泪与汗浸透过, 也就不算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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