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还是无法开口承认自己的错，尽管之后他想加倍地对方皋好。但是第一步走错了方向，以后再继续走下去，也只可能偏离目的地吧。
　　“既然箫医生记不起来了，那我来帮帮他吧。”善良的霍缙说道。


第91章 修罗场·后篇
　　霍缙仿佛随时可以戏精附体，他又一次好死不死地试探方皋：“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我怕他打我。”
　　周凛在一旁“哼”了一声，没羞没臊的，成何体统！
　　方皋已经放弃跟霍缙的对话了，他刚一伸手，霍缙就“噌”地飞了过来。
　　他不紧不慢的说：“阮玉这个小孩是我公司旗下的嘛，所以我也就知道他点事儿。他长得确实不错，对吧箫医生？当然了，比不上方皋。”
　　霍缙就算这时候也不忘记见缝插针地拍马屁。
　　“不要讲废话！”
　　“哦好吧，那么凶干嘛。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能从你们家那边的小医院调到这里来吗？全都亏了阮玉从中周旋啊。”
　　“箫医生，你不要去找阮玉的麻烦哦，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那么得了好处的箫医生总该对他有所回报吧，那么我们的箫医生又是怎么回报的呢？大家不妨猜一猜。”
　　霍缙这家伙，真的很会煽动情绪。
　　“看来大家的想象力都有点匮乏啊。那我就来揭晓谜底了。”霍缙脸上满是胜者的喜悦，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赢得彻头彻尾。
　　“他要做的就是让你接受他，然后再抛弃你。怎么样？我概括得很简洁吧？”
　　方皋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箫澍没有说话。
　　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最温柔的箫澍，会潜心研究他喜欢的菜种的、虽然工作很忙但一有时间就会带他出去散心的、对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也很好的箫澍，真的会做这样的事。他以为都偶遇原来只不过箫澍的特意安排，对他说过的话的背后都藏着可怕又肮脏的目的。怪不得那天开始他会对自己那么殷勤，还以为自己真的很有魅力呢，真相果真不忍卒读。
　　“我问你话呢！有胆子没胆子承认吗？”
　　“我当时鬼迷心窍……”箫澍回答地支支吾吾。
　　鬼迷心窍。
　　又是鬼迷心窍。
　　好一个鬼迷心窍！
　　简直可以用来解释男人的一切不合理不正常的现象了。
　　方皋冷笑一声：“我方皋就是个交易的物件吗？还这么低廉。”
　　周凛总算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对箫澍说：“箫医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像……那个谁一样。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过分了。”
　　霍缙听出来了周凛话里有话，便说：“周先生，你不要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指责别人，你也该正视一下自己的问题。”
　　“我还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连我家祖坟都刨了？”
　　“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我还没变态到这地步。”
　　“你还知道自己变态。”周凛吐槽道。
　　“方皋，你知道他在外面跟一个男大学生同居吗？据我所知，已经有三年了，那个男孩子今年大三。”
　　“你……”周凛是真的想不到，霍缙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他的三观，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有底气地调查别人的事，看起来又义正言辞地令人信服。
　　方皋目前的状态是听到任何新情报都无动于衷了，他这一天上午，收获到的信息比去年一年还多，只有不涉及到人命官司，他都不想有太大反应了。
　　他知道那个孩子，叫宋映，眉清目秀的，说起来还跟自己年少时有几分相似。
　　怎么哪里都有“菀莞类卿”的故事发生啊！
　　“方皋，我们只是合租的关系，跟同居根本搭不上边。上次应该邀请你上去看看的那个屋子的格局的……”
　　“那么现在做生意的钱是怎么来的，是跟哪个亲朋好友借的？还是那个小孩吧？”霍缙紧追不放。
　　“那又怎么样？”
　　“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虽然我很不接受周凛那么早就认识方皋了，但这是事实了，也没办法。但是论亲疏关系，按照常理来说，肯定是方皋在前，其他人在后吧。但是我们的周先生有了困难竟然先求助一个外人。除非，那个我们以为的外人实际上是内人。”
　　最佳辩手霍缙。
　　谁都不能跟他匹敌，真的。他总能找到奇崛的角度并赋予其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不足以成为污点。周凛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自尊心或是羞耻心了，挽回方皋的心才是第一要义。
　　“方皋，我在我妈去世的时候整个人都绝望到想自杀，但是还活着的原因是你。”
　　“可能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吧，但是我太迟钝了，总以为那只是对弟弟的喜欢。还故意找了女朋友，我真的太傻了。”
　　“就是因为太重视你了，我希望自己在你心里是个完美的形象，所以我想把所有灰暗的难受的事情都对你隐瞒。”
　　“我没有告你我干过……那种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包括这次，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没用，就什么都没有跟你说。我想着等我的生活一步步好转之后，有能力让你幸福之后，再跟你坦白所有事情。方皋，从今往后，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了。”
　　“好！”霍缙拍手称赞，“周先生这演技，绝了。你就不要辛辛苦苦地早出晚归摆摊子了，不如来我公司做艺人好了，我亲自送你出道。”
　　霍缙的话着实刺耳，周凛坐不住了，他问方皋：“你真的会和霍缙这种人在一起吗？他对你做的事难道就不过分吗？他是单纯地喜欢你，还是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快感？你考虑过吗？”
　　箫澍添砖加瓦：“方皋，和这种人在一起很危险。他性情不定，还不尊重你的，以及我们所有人的隐私……”
　　霍缙突然吼道：“你们都别说了！没看见方皋的脸色都不好了吗？方皋，都怪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吵起来的。”
　　始作俑者率先伪善地道歉。
　　“你们……”方皋说不出任何话了，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响声，他听见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已经无力去回应了……


第92章 霍缙究竟是什么魔鬼!
　　吃力地睁开眼，方皋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窗帘被打得很紧实，但仍然有月光和街灯照射进来，投射在天花板上。他的头好疼，好像昏睡了很久，身体一点力也使不上。手臂麻了，他试图换个方向，刚一动，枕在他被子上的人也醒了。
　　“方皋……”箫澍看起来似乎有点疲惫，但是光线不好，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他喊自己的名字有气无力的状态推测出来的。
　　“你终于醒了，想喝水吗？”
　　方皋点点头。
　　箫澍站起来，突然一个踉跄，他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才没倒下。
　　方皋心里一紧，他想问一句“没事吧”，张口却发现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他以为自己失声了，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发现还是可以发出点声音的。
　　即使再黑暗中，方皋也感觉到箫澍是笑着对他说的，声音很轻，不知是担心惊醒沉睡的：“不好意思，白天做了个手术，可能是累了。”
　　方皋不至于晕倒了一次就失忆，这种情形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记得在晕倒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记得被暴露出来的箫澍做过的事情。可是此刻，见到箫澍这个样子，他的心情竟然有只有酸涩和心疼。
　　这是箫澍第一次在他面前直白地展现自己脆弱的样子，箫澍以前从都不会说一句累，即使加班到深夜，也会精神满满地逗他笑。
　　虽然他讲的笑话并不好笑。
　　方皋偏过头去，不想让箫澍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地流眼泪了。生病的人本来心理就脆弱，容易瞎想，恨不得把自己的半生都回忆一遍。夜色也是个帮凶，它会让人的心变得柔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想声色俱厉也是徒劳无功。
　　箫澍倒好了水，放在床头，说：“我扶你坐起来。”
　　方皋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箫澍问：“还是觉得烫吗？”
　　“没有，正好。”方皋丁的声音一出来就把自己吓到了，怎么这么粗这么难听。
　　“方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不就是录节目那次嘛。”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箫澍那次对他爱答不理的，之后的态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那天已经知道原因了。
　　“不是，你再想想。”
　　“……想不起来了。”
　　“哎，笨。我的毯子你还没还给我吧？”
　　方皋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事，他在医院座椅上睡着后，确实有人给他盖了毯子。他还去打听过毯子主人的名字，得到了“箫澍”这个名字。可惜那次没有打上照面。再见时箫澍竟然成了男嘉宾，并且没对自己正眼相待。
　　“那怎么能算第一次相遇？我都睡着了。”
　　“我单方面宣布那就是第一次相遇。”箫澍难得强势了一回。
　　方皋还有些疑问，便想趁着今天一次性问个清楚。
　　“那么你在节目里认出我来了吗？”
　　“当然了。”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还跟我要签名！我以为你妹妹是编出来的呢，就是想跟我套近乎。后来才知道你真有个妹妹。”
　　“啊？”箫澍十分担心，“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我想一下啊，你妹妹说你不喜欢我。”
　　果然是亲妹妹。
　　“她瞎说！”箫澍选择了得罪不在现场的妹妹。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说吧，我再给你个机会想想。”
　　“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我手机拿过来了吗？”
　　“在这儿。”
　　方皋登录微博，翻到了和箫澈的聊天记录，“2018年11月12日晚22点18分。够具体了吧，想起来了吗？”
　　箫澍想起来了。那天他是看到方皋的那条“抽奖博”之后，觉得这个人也太放浪了一点，这么随随便便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谁能想到，他还真的喜欢了。
　　他把原因跟方皋解释了，并且在方皋回击他以前，又加了一把火。
　　“你做这种事难道不怕危险吗？万一对方是坏人怎么办？”
　　“我知道了，以后不干了。那次只是无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