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你
沈星捷缩了缩脖子,故意将薯片吃得嘎吱作响,假装没事发生。
“臭小子,期末考试考的怎样?”
“学校不已经第一时间把成绩发给你们家长了吗?你还来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给我汇报。”
一整个学期的名师恶补确实见效,可即便沈星捷其他科目再怎么突飞猛进,英语始终没有起色,12月底的时候还自信满满地说有预感能够及格,结果成绩出来一看,51分,够呛,这次期末也没好到哪儿去,还比之前低了一分。
“不错,继续努力。”沈丹东对儿子的成绩似乎相当满意。
“我英语都没及格,这也叫不错?”
“你以前都是十来二十分,现在英语能靠五十分,有进步就该鼓励。”
“你儿子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我的目标是六十分合格。”
“六十分和五十分不就差个十分而已,慢慢来就好。”
差个十分就是能不能深入交流的本质性区别了,老子不懂儿子的愁,沈星捷摇头叹气,叹着叹着就变丧,薯片也吃不香了,抱着他的叉烧抱枕回房间自闭去。
其实也没怎么自闭,一回房间就开始打游戏,打了一会觉得无聊,又拿起手机在床上一边躺尸一边刷朋友圈。
过年大家都节目丰富,各有各的精彩,潘洋和应翔非决定逃离家长亲戚,飞去巴黎过二人世界,还在埃菲尔铁塔下含情脉脉地相拥相吻,估计是找某位路人帮拍的照片,他也想去埃菲尔铁塔感受一下浪漫。
下一条,宣原那小子此刻正在黄金海岸嗨皮,忙着把妹乐不思蜀,出国留学之后他开始崇尚欧美人那套健美概念,一个学期没见,皮肤晒黑了不少,肌肉也比以前结实得多。
接着往下拉,是Rubee在夜店发来的九宫格照片,一群俊男美女在闪耀的镭射灯下纵情歌舞,把酒言欢,准备在蹦迪声中辞旧迎新。
再下一条是穆远的从旧城区发来的小视频,除夕夜里他和一群兄弟到旧城区放烟花,周围还有不少带着小孩子的家长,愉悦的笑声伴随着雀跃的欢呼,无数猩红色的火苗陆续飚窜至夜空,在一声又一声轰鸣声中绽放出朵朵绚烂的彩色烟花。
看着看着又开始心痒了,沈星捷退出朋友圈,给尚白发去信息:「吃过年饭了吗?现在在干嘛?」
大白:「早就吃了,和我外公他们在家里看春晚」
沈星捷:「春晚有那么好看么?」
大白:「不怎么好看」
沈星捷:「我想出去放烟花,你来不来?」
信息发出去后好几分钟也没见尚白回复,沈星捷以为尚白在跟家里人聊天没空搭理自己,郁闷地把手机丢到一边的时候,信息提示因马上又响起。
大白:「二十分钟后出来家门口等我」
平白的陈述句,却夹带着一股作为男朋友的理所当然,看得沈星捷小心房一、颤一、颤,颤完以后赶紧跳下床打开衣柜挑衣服,整理头发,精心打扮好以后还得喷一点古龙水,他现在有自己的古龙水了,再也不用去偷沈丹东的来用,高兴。
盘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沈星捷提前个五分钟跑出屋外的小路边上,像望夫石一样探着脖子等候他的情郎。
安静的小区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声的轰鸣,远处有道白色的亮光照的沈星捷睁不开眼,一辆黑色的重机车疾速行驶过来,在沈星捷面前停下,那位身穿夹克的骑士摘下头盔,长臂一伸勾住沈星捷的脖子把他给拉到自己跟前,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据为己有。
与往日有所不同,今天的吻来的有点粗蛮,有点强势,充斥着掠夺的味道。
沈星捷伸出舌头舔舔唇角的液体,他尚未完全从刚才那一吻中平复过来,有点昏头转向,双目模糊。
他抿着嘴唇,收起快要从眼底溢出的渴求,伸手摸了摸重机车的车身,心不在焉地问:“这是你的车子呀?”
“我舅舅的,之前一直放在车库里,今晚上借来用一用。”说罢将另一顶头盔抛给他,下巴朝后座微微一扬,“上车。”
过年期间很多人都回了老家,往日车水马龙的市区今天空荡荡的,安静的出奇,机车的引擎声响彻整条跑道,道路两侧的树上挂满了象征着喜庆吉祥的红色灯笼,这一刻仿佛都是专门为他们二人的约会而准备,沈星捷坐在摩托车后方,双手牢牢的环抱在他的黑骑士腰间,弯着嘴角自个儿偷笑,突然觉得,用不着去埃菲尔铁塔那么远,此时此刻就挺浪漫的。
第47章 愿不愿意?
旧城区大部分都是老一辈的本地居民居多,几乎每家每户都保留着在过节期间燃放鞭炮庆祝的习俗,兴许如此,这儿的年味比新城区重不少。
除夕前后天气都不太好,接连下了好几天小雨,又冷又湿,但依旧没能影响大家过年的愉悦心情。
穆远正跟一群兄弟们在家楼下的空地上放冲天炮,停放好重机车后,沈星捷迫不及待拉着尚白走过去跟穆远打招呼。
他搂住尚白的肩膀,带着几分炫耀,给穆远介绍道:“远哥,这是大白,我对象!”最后二字尾调上扬,不无得意。
尚白朝穆远微微点头,也礼貌地喊了一声“远哥”。
上次在呆在车子里没看清楚,这会儿近距离打量一番,才发现这男生颜值可真他妈高,“长得够帅啊,难怪把这小子迷得不要不要的。”穆远调侃道,转过去给沈星捷投去一个眼色,随后问他:“买爆竹没有?”
“还没呢,现在准备去买。”
“那别买了,这儿还有一大堆没放完呢。”穆远往脚边那几个硕大的纸皮箱一指,“爱玩什么自己随便挑。”
这简直是要在路边摆摊的节奏,什么擦炮、窜天猴、二踢脚、蝴蝶炮、小蜜蜂……箱中啥五花八门的烟花爆竹都有。沈星捷别的不挑,首先拿了一捆呲花棒,两只手各握它四五根,打火机一点,白亮的火光噗呲噗呲地从呲花棒顶端往外喷射,沈星捷跟个小孩子似的,一边蹦跶一边把手举在半空乱舞,真当自己是个小仙女,还屁颠地喊道:“大白!快看这边!快拿手机帮我拍照!”
尚白了解他的德行,打开手机把镜头对准那个在不远处胡蹦乱跳的傻小子,“给我站好来,别乱动。”
沈星捷不乐意,非要继续他那逗比小仙女魔法舞步,“这样才显得我活泼有朝气。”
“你特么活泼过头了。”他笑呵着低声吐槽,连摁快门给沈星捷拍了好几十张,到时让他自个儿慢慢选。
突然后背被人轻轻一推,穆远走上来站到尚白身旁,给他递了一盒香烟,尚白从中抽取一根,点燃。
两人抽着烟,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穆远将嘴里的烟雾往空气中一喷,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俩在一块多长时间了?”
多久了?仔细回想一下,从暑期结束至今,还差三天时间就半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情侣之间总是免不了有吵架的时候,然而这半年来他和沈星捷几乎从未闹过不合,阻拦在他们面前的障碍也并不多,最大的意外就是二人交往的事情被沈丹东发现,可即便沈丹东当初有反对的声音,其后态度也转变得相当之快,如此一想,两人之间顺利到连尚白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沈星捷拽着手里两根还在燃烧的呲花棒兴冲冲跑了过来,“你俩在聊些什么?”
“怎么?怕我跟你男朋友说你坏话不成?”穆远衔着香烟气定神闲,说话调调跟逗小孩儿玩似的。
被道出了心里话,沈星捷仍旧极力替自己打掩饰:“烟花放完了,我过来拿新的而已,我有什么坏话好说的。”
“你小子黑历史还少呀?”穆远别过脸去自顾自和尚白爆料:“我跟你说,他以前老是不听东爷的话,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去水库里游泳,有一回终于把他爸给惹火了,他爸跑去水库将他岸上的衣服全部给收走,那天晚上他是裸奔着走回家的,当时他都已经14岁了,你说丢不丢人?”
瞧见尚白笑弯了腰,沈星捷瞬间不淡定了,抓狂道:“卧槽远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这不是在促进你俩感情么,让你男朋友多了解你一点,开心的事情得拿出来一起分享。”
“开心是你们的,我只有痛苦,你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沈星捷短时间内不想搭理他们,拿起两排小蜜蜂跑去跟边上的几个小朋友一块玩儿去,尚白站在原处看着,在他眼里,沈星捷他自己就是个长不大的小朋友,调皮捣蛋又贪玩,经常干一些令人又气又恼的傻、逼事情,却又总能叫人轻易原谅。
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邻居街坊们纷纷回到屋里,沈星捷和尚白等人赶紧替穆远把装有烟花鞭炮的箱子搬上楼去,顺便到穆远家中做了一回客。
沈星捷头一次到穆远的旧屋,对周围什么东西都好奇,这儿摸摸那里瞧瞧,发现电视机旁边有个圆圆的黑色物体,看着像个机器人,挺高科技的样子。
“远哥,这个啥玩意儿呀?新款游戏主机?”
客厅的灯光突然一灭,穆远走过去把那圆圆的星空投影仪打开,星辰大海瞬间突破重围,从小小的黑色机身里头涌出,映照在客厅的四面墙壁,天花板上,还有沈星捷那双颜色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眼眸里。
“好不好看?”
“太漂亮了!你在哪买的?我也要买个放我房间里装饰。”
“喜欢的话这个就送你呗。”
沈星捷哪里跟他客气,道了句“谢谢远哥”直接把那星空投影仪给抱去,当下正四处张望打算找个袋子来装。
蹭吃蹭喝还顺带拿人家的东西,沈星捷又爽又美,外面的雨停了还不舍得走,穆远晚点还要去对象那儿见家长,这会儿开始逐客了。
小情侣俩下楼取过车,沈星捷嚷着要他来开,尚白不让,他就开始闹腾,最后尚白用粗暴的吻让沈星捷乖乖闭上了嘴。
“你就会使这招!”沈星捷坐在车后座上,掐着尚白的腰使劲儿拧他,这人也太精瘦了,腰间肌肉都是硬邦邦的结实,拧了好一会也没能拧到点子上,简直过分。
“你就吃这招。”隔着厚厚的头盔,尚白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模糊,“给我坐端正,到时被你作出一车两命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他故意歪了歪重心,车尾猛地坠坠一晃,吓得沈星捷立马老实下来,双手牢牢抱紧尚白,再也不敢乱作。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沈星捷活了十八年仍旧扛不住冬天这股可怕的魔法攻击,夜里的寒意透心入骨,雨又开始下个没完了,风呼哧呼哧在他身边不停地刮擦,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真担心还没到家自己就冷死在路上了,实在撑不住,索性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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