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扮演情侣之后
贺漓现在这一身戎装是在战场上的造型,墨发高束,身披轻甲,外罩翻飞的金线黑袍,手握的长剑闪着寒光,英气逼人,丰神俊朗,很有帝王风范。
再仔细一看,眼中似乎还隐隐约约蒸腾着杀气。
岳导见了也很满意,微秃的前额泛着光,拖着他到一边谈天说地。
岳震华和他父亲是老朋友,对他跟亲儿子差不对,直接单刀直入地说了自己的担忧:
“小漓啊,我听老徐说,你和卓言闹矛盾呢。”
主演之间有矛盾是大忌,尤其他们又演的是情人的角色,很影响到表演的配合。贺漓早猜到他迟早会说这个,于是点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给他。
“戒了戒了。”岳震华连连摆手,于是贺漓只给自己点上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不懂,也不方便多嘴。我知道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不会徇私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有个这么好的孩子,不过听人说你们私下老绊嘴,有这回事吗?”
“……有。”
岳震华叹了口气,饱经风霜的眼里几乎可以说是透露出一点难得的慈祥:“卓言他年纪还小,有时候不懂事,你也都是奔三的人了,多担待着他一点。”
贺漓咬牙:“二十七……”
“差不多差不多,”岳震华拍拍他的肩,“辛苦你多带带他,我倒挺喜欢他的,特别干净的一孩子。”
干净?
贺漓也不知道谢卓言这家伙有什么本事,总是能把长辈和女孩儿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无可奈何地假笑了一下:“是。”
“你肯定也懂,主演之间磨合是必须的,你们到后面还要拍亲热戏呢,必须先适应对方,可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咳。”
而另一边,谢卓言的服装就稍微繁琐一些了,到这时终于出来了。
贺漓只听见身后忽然有人“卧槽”一句,兴奋地情绪像传染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大家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贺漓循声望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卓言。
少年面庞干净如玉,宛若九天谪仙,眉目隽秀如墨画,腰挺得很直,一身绣线白袍几乎拖到地,外罩银衫,黑色长发瀑布般直垂到腰际,金色发冠昭示着他的地位,腰间悬着纯青色的长剑和羊脂白玉佩交相辉映,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指节上戴着细细的指环。
惊鸿一眼,绝代风华。
少年就这样站在那里,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和周围的背景格格不入,让周围的人瞬间沸腾了。
贺漓恍了一下神,别开眼去掩饰。
按照剧本,他将会把这个人压在身下,把这身华丽的衣袍全部扒下来。
有人忍不住掏出手机想要拍摄,都被工作人员急急拦了下来。
谢卓言报之晏晏一笑。
谢卓言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和贺漓对视了一眼。可是贺漓仓促地别开眼去,好像完全不当回事,兜头泼下来一盆冷水: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花瓶有那么一两个还嫌不够吗。”
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谢卓言拽着衣角,充耳不闻。作为经过公司包装训练的艺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他非常清楚怎么样释放自己的魅力,并且知道如何利用这种魅力,才能把人抓地死死的。
但是偏偏在贺漓面前,他总是感觉到不确定。
话一出口,贺漓看着他,回过味来感觉到不对。自己正在气头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谢卓言虽然长得好看,但并不废物,这样嘲讽好像太刻薄了。
贺漓低头拢了一下衣袍,把剑换到另一只手,正好导演嚷嚷着叫他们过去。
“来!站一起,我先给你们拍个照!”岳导招呼道。
谢卓言也依言站了过来,两人站在一起合了影,黄岑在一旁笑眯眯地,让谢卓言站得靠贺漓近一点,仿佛故意在反驳媒体的“不和”言论。
贺漓也很配合,假惺惺地把一只手搭在了谢卓言腰间。谢卓言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他的手,心底觉得寒毛都快竖起来了,但还是配合着拍了照。
照片一拍完,谢卓言就默不作声地把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抖下去了。走出来摄像头之外,黄岑立刻憨笑着过来,十分巴结地给贺漓递烟。
“贺总。”
天盛和风行两大娱乐公司一向不对付,黄岑明里暗里不知道给风行使了多少绊子,但是贺漓出人意料地卖了他面子,接了他递过来的烟。
黄岑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周正模样,却表现出妥妥的一副左右逢源的市侩嘴脸。“我们卓言年纪小太冲动,上一回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改天我们一定登门给贺漓道歉……”
这只是客气话,贺漓也没往心里去。
“……卓言拍戏的经验也不够,这次难得有机会跟您合作,我和他说了拍戏期间一切都听您的,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您尽管教训他。”
黄岑的话绕来绕去,贺漓都快不耐烦了,但是忽然听到这最后一句,贺漓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兴味盎然的光,摸了摸下巴。
“我……教训他?”
好像有点意思。
“对。”
贺漓嗤笑一声:“你倒是问问他会听我的吗?”
黄岑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连连点头,一拍谢卓言的肩:“当然,我已经教育过他了。”
“……”谢卓言咬着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被过长的衣袖挡住了。
人设不能崩,人设不能崩……
在一众工作人员的见证下,谢卓言露出一个和善地微笑,朝他伸出手去,达成了世纪和解。“当然,贺先生是前辈。”
贺漓轻笑一声,插在口袋里手抽出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谢卓言要抽手的时候,感觉到他用指尖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地挠了挠,像是被羽毛轻飘飘地刮过一样,这一丝丝的痒意好像电流一样,沿着脊椎爬上全身。
谢卓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由经纪人领着去拍定妆照。
等各自拍完定妆照,谢卓言走近试衣间,把戏服一脱,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岳导本来已经打过招呼,要请整个剧组一起吃顿晚饭,但是谢卓言今晚另有安排,实在脱不开身,率先告辞。
临走时,谢卓言连连道歉,岳导拍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送,语重心长道:
“我们过几天就开机了。这些天,网上也没少瞎议论,他们说的我也都看到了。”
“但我觉得吧,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我要给你这个机会。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中的人从来没有跑偏过。”岳震华的话音顿了顿,“做艺人的难免要经历这些,流言蜚语什么的,别忘心里去,你做好自己,用实力打他们的脸。”
第 7 章
开机前一晚,谢卓言避开狗仔,带着随身物品,口罩墨镜全副武装地低调出门,乘了飞机又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在影视基地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住下。
珩城原本是个普通的南方小镇,兴建影视基地极大地带动了当地经济,各种产业随之迅速蓬勃发展起来。
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均衡,整座城市沿着中轴线划成了两块,北部的老城区是各种古早危楼廉租房,以影视基地为核心的城南,则各种娱乐场所灯火通明,酒吧鳞次栉比灯红酒绿。
影视基地附近人员密集,各种档次的住处也繁多,有明星艺人入住的庄园式豪华酒店,也有群演们住的二十块钱一晚漏雨上下铺的廉价旅馆。
这一带谢卓言再熟悉不过。当年他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在这里跑了很长时间的龙套,吃着最便宜的盒饭,住着最简陋的出租屋,一天只能挣小几十块钱。
谢卓言拉下车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感慨万千。
当年他最羡慕的就是开豪车住酒店的主演们,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已经是上亿身价的当红偶像了,当年他羡慕的那些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剧组已经统一预订了酒店房间,包下了豪华酒店的整个顶层,供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使用。
梁佐住在谢卓言隔壁,颠簸了一路依然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兴致冲冲地要拉着谢卓言吃宵夜。但是夜晚出门不太安全,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只好订了外卖在房间里吃。
梁佐一口气点了五份芝士焗龙虾,一份奶油培根意面,两大份拼盘,满满的摆了一茶几。
谢卓言穿着件宽松的t恤,宽大的领口间露出锁骨,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抬头看见梁佐狼吞虎咽的模样,谢卓言撇了一下嘴:
“你起码得到下周才有戏份吧,这么早进组干什么”
“嗨,趁没我的事儿,先过来转转呗,”梁佐眯起眼睛,“江南水乡空气好风景好,好吃的也多,宝贝儿我跟你说,我已经规划好了,明天咱们去吃火腿,后天吃……”
谢卓言却没什么兴致,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随手抓过抱枕揽在怀里:“要去你自己去,我明天有戏。”
“你们怎么都有戏,”梁佐撇了撇嘴,放下叉子,“我来这么早不就是为了找你一起玩嘛,太没劲儿了。”
“你一个人在酒店里玩吧。”谢卓言把抱枕揽在怀里,戏谑地说,“对了,贺漓明天好像没戏,你可以找他玩去。”
“得了得了,别跟我开玩笑,他那个煞神,坐在我面前我还吃的下去么,”梁佐吓得连连摆手,“而且,他不是还没来吗?”
贺漓帮着父亲料理事务,不仅在鼎风董事会挂着名,还接手了娱乐方面的产业。在旁人看来,贺大公子日理万机,在百忙之中屈尊降贵抽空来演个戏。
“已经来了。”谢卓言关掉手机上的一个八卦新闻页面。
“是吗?”梁佐舔舔手指,“我在这层转了一圈没看见他啊。”
趁陶旭转身的空档,梁佐悄悄掂起一块炸鸡,往谢卓言嘴里塞。
“贺漓不住在酒店,他在这边有栋别墅。”谢卓言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
梁佐困惑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连狗仔都不知道贺漓住在哪儿,整天和贺漓寻仇觅恨的谢卓言怎么知道。
“我去过。”谢卓言说。
“哈???”
梁佐擦擦手,困惑的表情有点夸张。贺漓非常注重隐私,很少带人回家,哪怕是同公司的都没一个人知道贺漓住在哪儿。
“我的乖乖,你去过他家?你是被他包过还是怎么的?”
谢卓言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竟然低头没吭声。
片刻,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就算要包肯定也是我包他,不过他那样没胸没屁股的爷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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