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娱乐圈]
我的青春也跟着逝去了。
……
现在,
我终于能跟我的春天,
——好好道别了。”
镜头已经拉到最近,向猜眼中的泪光清晰可见。
背景音中出现了细小的啜泣声,偷录视频的人哭到手都在颤抖。
向猜演得太好了、唱得太好了,他的悲伤不是外露的,而是被他紧紧锁在了那纤细的身体里。他的肩膀在颤抖,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没有落下,唯有歌声里的哭腔泄露了他的悲伤。
向猜是一位优秀的演员,他打动了剧场里的每一位观众——也打动了,在多年后点开这段视频,默默欣赏的谈一鸣。
谈一鸣呆坐在电脑前,耳边回荡着向猜唱出的每一句话。
电脑屏幕上,视频播放完毕之后,自动跳转到了下一个。
而第二个视频,则是一段《粉丝来信》的幕后专访。
镜头里,男孩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贴有大大台标的麦克风,身上还穿着剧里的戏服。
他看上去十分羞涩,每次回答完记者的提问,都要飞快地瞟一眼镜头,又赶快转移回视线,盯着面前的水杯,像极了一只胆小的动物。
女记者年纪比他大一些,语速快,经验足,一直牢牢把控着节奏。好在她没有提出什么太难回答的问题,男孩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双水润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她。
“哎呀。”女记者打趣道,“向猜你不要再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啦,采访时间还没到呢。……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啦,回答完毕就放你回去。”
向猜讨饶:“下次有采访还是直接找唐导吧,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问题和唐导有关哦。”
“咦?”
女记者翻看手里的题词卡,念出上面的问题:“我们之前采访唐导时,唐导是这样评价你的——‘向猜是一位很有灵性、也很努力的年轻演员。他把这个角色演的非常生动,我有时候觉得他演的不是角色,而是演的他自己’。对于这个评价,你怎么看呢?”
“……”男孩的表情忽然怔住了。
即使是屏幕外的谈一鸣,也能清晰捕捉到向猜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向猜太年轻了,他主演这部音乐剧的时候才20岁,根本没有任何应对媒体的经验。他孤零零地出现在镜头下,甚至没有人能帮他去拦住这样来势汹汹的问题。
谈一鸣揪心地看着屏幕里的向猜,恨不得穿越到几年之前,来到男孩身边替他抵御伤害。
……过了几秒、或者是十几秒,镜头里的向猜终于开口说话了。
“唐导说的是对的。”他笑了,是一种豁然的怀念的笑容,“因为我确实就在演自己。”
“我曾经和剧中角色一样,因为崇拜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而做出了一些傻事。
“最开始,我只是想着能把自己的声音传递给他就好了;可是等到传递过去之后,又想认识他;认识他之后,我又不满足了,想和他做朋友……
“但是我太渺小了,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是一株生在墙角、靠着汲取阳光而生的小草。我不得不编造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让自己配得上他,能够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朋友。”
不——不是的!
谈一鸣多想大声告诉他,在自己心里,guess从来不是什么小草,他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够触碰到阳光的话,那一定是展翅高飞的他。
他不明白向猜的自卑从何而来,明明他是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啊。
镜头里的采访还在继续,女记者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会得到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
女记者追问:“那现在呢?那现在你和你的偶像关系怎么样了?”
向猜轻笑,眼神带着释然:“我和他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不后悔吗?”
“肯定是后悔的。”向猜说,“我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根本不配和偶像做朋友。但现在长大了,我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也很优秀——要不然唐导也不会点我做男a,对吧?”
向猜笑起来:“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我现在依旧想念他,但是两年后、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如果未来某一天,我能和他再相遇的话,我希望——”镜头下的男孩,用一句歌词为这段采访画下了句点,“——我可以和我的春天,好好道别。”
……
谈一鸣坐在屏幕暗掉的电脑前,陷入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低落之中。
他发现——
当他错过向猜的春天时,向猜已经找到新的夏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关于向猜和谈一鸣的故事,即使中间有诸多曲折,这终究还是他们的故事。
不会换cp的。
如果有读者实在无法接受猜猜和其他人交往,我也尊重你的感情洁癖,感谢一路以来的陪伴。
又及:因为《粉丝来信》暂时没有中文音乐剧,故而文里的歌词是按照台湾youtuber(@光)的翻译基础上修改的。
B站上可以搜到《粉丝来信》的两首歌的中字翻译。
一首叫《海镇的信》
一首叫《当我死去时》(就是猜猜唱的那首)
巨催泪。
第五十二章 第七幕 《粉丝来信》④
这个周末, 向猜和岑满川有场约会。
向猜买了两张NT live的票, 和岑满川约好直接在地铁站汇合。
因为岑满川现在在小学当实习老师,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而向猜忙于毕业大戏, 两人在一起的这两个月里,聚少离多。
好不容易能约会, 两个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电话里,岑满川问:“live?什么live?”
向猜答:“《悲惨世界25周年演唱会》, 票很不好抢,我还是托了朋友,才抢到两张最好的位置。”
岑满川连忙说:“那我好好打扮一下, 绝对不辜负你抢到的这两张票!”
向猜笑了:“好, 那我期待岑老师酷帅登场。”
转眼就到了周末。
当向猜走出地铁站时,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背靠着那辆红得夺目的小摩托,正在等他。
岑满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 他又站在地铁站一出来最显眼的地方, 每个路过岑满川的人,都下意识地扭头看他,甚至还有人偷偷举起手机偷拍他。
而岑满川如此显眼的原因,并非因为他长得帅、身材高大,而是因为——
“你怎么穿成这样?”向猜憋笑。他男朋友在这炎热夏天, 打扮成一个行走的鸡毛掸子, 穿着一件花花绿绿带着亮片、羽毛的印第安式长袍,脸上还用彩色颜料写着一排英文, 凑近了才能看到写的是“we will rock u”。
岑满川像是一只做错事的大狗,警惕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小声问:“你不是说来看演唱会live吗……怎么周围没有一个人拿着荧光棒和灯牌啊。”
向猜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向猜哭笑不得的解释:“是NT live,不是live!简单来讲,就是把国外的音乐剧录下来,像是引进电影一样引进到国内,然后在大屏幕上播放。”
NT Live是英国从2010年开始的用于文化推广的非赢利性演出播放计划。当西区有音乐剧、话剧上演时,现场会有十几个机位共同录制,经过剪辑后,做成类似于电影的效果。
而《悲惨世界》则是一部长盛不衰的经典音乐剧,在它上演25周年时,曾经在伦敦体育馆召开过一场纪念音乐会,所有演员齐聚一趟,共同演唱音乐剧里面所有的经典曲目。而今天向猜和岑满川要看的,就是这么一场“演唱会”。
“……原来是这样啊。”文化课不过关的体育老师挠挠头,沮丧地说,“我还想,这个摇滚乐队名字听着好丧啊,居然叫‘悲惨世界’,要不然出道25年了还红不了……”
这已经不是岑满川第一次闹这类笑话了。
他们两人的世界相差太远,岑满川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折下向猜这朵花的。
见他垂头丧气,向猜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
“怎么能怪你呢?我要是提前百度一下,就不会闹笑话。”
“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男朋友的义务提醒你。”
“不不不,是我土老帽,能把音乐剧和演唱会搞错。”
两人对着道歉半天,最后又同时笑出声来。
向猜觉得他沮丧的模样十分可爱,踮起脚尖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结果一不小心,摸出一手金粉。
“……”向猜想,岑老师可真是太用心打扮了。
剧场距离地铁站还有段距离,小摩托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进场时,岑满川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本来到场的女观众就多,而岑满川身高一米九五,堪称鹤立鸡群,不少女孩子都在偷偷看他。
岑满川垂头丧气,连身上的亮片羽毛都暗淡了不少:“她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可笑?”
“怎么会,”向猜牵起他的手,宽慰他,“她们是觉得你很帅,才会偷看你的。”
进场后,两人拿着票坐到了剧场正中央的好位置上。
岑满川很高,即使坐下了,他的脑袋也突兀地立起来,遮住了后排观众的视线。
后面的几个小女生小声说:“这可怎么办呀,这个人这么高,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岑满川听了,赶忙往下坐了坐,委屈地把一双大长腿蜷缩起来,上半身也佝偻着。
向猜想了想,说:“要不然你靠在我肩膀上吧,这样舒服一些。”
于是岑满川立即乐颠颠地靠在了男朋友的肩膀上。
结果身后的女孩子更不乐意了。
“噫!”她们说,“为什么来看场大悲,还要忍受狗男男的动感光波呀?”
向猜:“……”
整场live大约三个小时,开场不到半个小时,向猜肩膀上的岑满川已经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了。
向猜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岑满川双眼合拢,睡得香甜。
睡着他呼吸,他胸口的羽毛也跟着起伏,他脸上的rock英文字母其实是用夜光颜料写出来的,在漆黑的场子内盈盈发着光。向猜有些无奈,也有些怜爱,替他裹好外套,担心他被空调吹感冒。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
等到最后一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响起时,剧场里所有观众都在放声合唱,大家笑着、哭着、高声唱着,向猜激动不已,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登上那样伟大灿烂的舞台,出演一部传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