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设不太行
阿伟顿时撇了撇嘴。
“搞艺术。”钟未时不假思索地回答,反手一指身边的大非,“我的作品,怎么样?像个女人吧。”
大非在外人面前感觉有些羞耻,扭捏地并住了裙子下的两条细腿,缩到钟未时身后,眼神怯怯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顾礼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盯着看了好一会都不太敢确定那是个男人。
大非的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一条拼色丝袜,小腿部位是纯白色的,膝盖以上肉色拼接,一条藏青色格子堪堪遮住一半的大腿,上身搭着件白色衬衣,领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头上戴着顶浅棕色过肩假发。
刘海厚重。
胸部不知道是塞了什么东西……
硕大,夺目。
顾礼洲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身边看到活的Coser,世界观有点崩塌,“这什么东西?在cos水冰月?”
钟未时翻了个白眼,把大非推到顾礼洲跟前,“高中生!这难道不像高中生吗?完全是制服诱惑啊。”
神他妈制服诱惑。
顾礼洲心说你是在日本爱情动作片里看到的高中生吧。
国产高中生能长这样?
校服的衣袖甩甩都能唱戏了好么。
阿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对策方针简单笼统地说了一下,“反正事情就是酱紫的,到时候就算二狗不上前搭讪,我们也会派出大非问他要到联系方式,再一步一步地把他手里的钱,骗回来!”
“……”真是馊到不行的馊主意。
说什么换女装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们一帮男人的恶趣味吧!
顾礼洲对那30万基本不抱希望,回屋时,顺口提醒了一句,“那胸太假了,二狗是不可能上当的。”
“你又知道了。”皇甫强扯着嗓子,“那你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
顾礼洲关门的动作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走向301,身体斜斜地倚在窗户边,“对付二狗那种惯犯,骗人的把戏基本没用,只能硬碰硬,在找到他真正的居住地之后,用威胁的方式逼他还钱倒还有点可能。”
“首先我们得多找几个人……”
强子大非他们听着顾礼洲的一通分析,愣愣地点着头,“对对对,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钟未时理智地唱反调,“你也就嘴上会说。”
事实证明,激将法对于男人来说……
相当管用。
顾礼洲在答应完钟未时他们晚上一起去枫林小区附近蹲二狗之后就后悔了。
白天果然不宜久睡,否则脑子会不清醒。
但是,大男人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只能硬着头皮上。
枫林小区分南北两个大门,南面的靠近商业区,广场面积较大,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强子和阿伟驻守在南广场。
钟未时和顾礼洲蹲守在北面的花坛边,大非仍然负责扮演女人,穿梭于两个广场之间。
“不是说了不用扮成女的吗?他怎么又给换上了?”顾礼洲没来得及吃晚饭,正吃着从肯打鸡里打包出来的汉堡。
钟未时闻着那股香味,小声道:“哪个男人没有过穿裙子的念头呢。”
顾礼洲不假思索:“我就没有。”
钟未时扫了他一眼,“骗人。”
“……”顾礼洲反应过来,“那意思是你也想穿?”
“我穿过啊,”钟未时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还在剧组扮演过宫女呢,给顺治皇帝喂过葡萄。”
顾礼洲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噗”地一声,喷了。
“笑屁,为艺术献身献身怎么了。”钟未时认真地打量着他,“我看你穿女装应该挺不错,你脸型就特别适合……”
顾礼洲用鸡肉卷堵住了他的嘴。
夏天昼长夜短,六点多的时候,天还亮着,吃完晚饭的大爷大妈们陆陆续续地从小区周边赶过来。
有两个提着音响的阿姨正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东西。
不出十分钟,领队阿姨挥挥手,零零散散的人流就自动列成方正队伍。
顾礼洲都看愣了。
想当年他们学校军训也不过如此,有可能还不如……教官吼得嗓子哑了队伍还是懒懒散散的。
实在佩服。
音响开启,一首劲爆的DJ版广场舞曲回荡在整个广场上空。
“花儿舞起来~杨柳舞起来~我们和天空一起舞起来~”
“伦巴桑巴吉特巴,疯狂舞起来~我们在这星空下,一起舞起来~”
歌声一出,加入到队伍中央的人也越来越多,里面不乏有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动作潇洒,丝毫没有羞怯。
队伍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甚至还有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跟着音乐一起扭屁股,边上的爸妈举着手机录像。
广场中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人都踩着音乐节拍,齐刷刷地挥舞手臂。
场面震撼。
顾礼洲看得出神,嘴角不自觉翘着。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老妈会喜欢跳广场舞了。
热闹。
可以短暂地忘却烦恼。
钟未时背靠着一棵不知名的小树,从兜里摸了盒香烟出来,本想顺手问问旁边那位抽不抽,但想想还是没好意思。
对方肯定看不上他这种十二块钱一包的香烟。
果不其然,小白脸也从兜里摸出香烟。
但是没火。
钟未时装没看见,下一秒,胳膊肘被人顶了顶。
“欸,借个火。”
钟未时转过头看他,“第一,我不叫欸,我叫钟未时,第二,我不是拽,我就是不想借,你求我啊啊啊嗷——”
话音未落,最后的那个‘啊’字突然变了调。
顾礼洲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按进花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他手里的火机。
钟未时骂骂咧咧地掸掉了一头的枯树叶,揉了揉刚才被掐得生疼的脖子。
这人看着文质彬彬,手劲还挺大。
顾礼洲点完香烟,眉眼一弯,“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这什么记性啊。”钟未时捡起刚才不小心掉在腿边的香烟吹了吹,“钟未时,金字旁的那个‘钟’,十二时辰里面的那个‘未时’。”
“你是不是就未时出生的啊?”顾礼洲转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钟未时说,“我没见过我亲生爸妈。”
“啊?”顾礼洲的表情凝固了。
广场上的歌声很大,钟未时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顾礼洲没好意思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钟未时眯缝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香烟。
烟雾散开的时候,顾礼洲听见他说:“我是被人扔掉的。”
11 小腿抖得像是在踩缝纫机。
“大概是下午一两点那会吧,有人在福利院门口听到哭声,把我捡回去了,所以叫‘未时’。”
钟未时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语调平静得像是讲一则无关痛痒的新闻一样。
但在外人听来,相当震惊。
顾礼洲神情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大概比他小了一轮的小屁孩儿。
内心百感交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在他身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扔掉小孩儿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只会出现在新闻和电视剧里吗?
“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顾礼洲看着他,“被人领养了?”
“算是吧。”钟未时的唇缝中吹出一缕白烟。
顾礼洲第一次看到男孩的眉眼低垂的样子。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心酸?
倒也不至于,在他看来,钟未时并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的弱者。
他还记得在清风苑被钟未时按在墙上警告的场景。
那是年少时特有的轻狂。
像是一株野蛮生长的植物。
广场上面的人群越聚越多,人声鼎沸,简直群魔乱舞。
而此刻顾礼洲的瞳孔里,只有一个男孩清瘦修长的倒影。
顾礼洲看得出来他似乎是不想过多地谈论小时候的事情,很有眼力见地换了个话题,“我叫顾礼洲,礼物的礼,绿洲的洲。”
“我还以为是小船的那个舟呢。”钟未时笑了起来。
顾礼洲短瞬地一蹙,随即舒展开了,“听说本来是那个‘舟’,后来我舅妈找人算命,说我命里缺水,就改成水字偏旁的那个‘洲’了。”
钟未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挺好听的,很适合你。”
两人不对盘了好几个星期,忽然听到一句夸奖,顾礼洲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出于礼貌,他也回夸了一句,“那你哭的还挺是时候,要凌晨一两点哭那可就是钟丑时了。”
钟未时扑哧一笑,没忍住彪了句脏话,“滚你妈的。”
上一篇:又被朋友偷亲了
下一篇:叮,你的小傻几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