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半小时，司机停在楼下，给文嫂打了个电话，让文嫂转告常曼。
　　常曼跟文嫂和柳玉都道了别，健步如飞地下楼。
　　他还没在车里的后座坐热，方恒衍突然来了通电话，找上了他。
　　“呃……柳哥？我没见到过啊，他怎么了？”常曼满脸愁容，故作担忧。
　　方恒衍一觉醒来发现柳玉跑了已经是窝着一肚子火，现在懒得跟自家师弟拐弯抹角，直白地威胁：“不说是吧？那我去跟师傅交流一下你这些天以来的工作。”
　　后两个字明显是加重了音调，他说出口的每个字仿佛都化作实体，从手机里传出来，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常曼脑袋顶上，一通下来砸出无数个包！
　　常曼毫不犹豫，果断出卖柳玉，“xx小区7栋7404，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大师兄。”
　　他想了想，补充道：“别告诉师嫂是我说的，就说是你自己查到的！”
　　方恒衍点头，表示理解，“放心，绝不出卖你。”
　　二十分钟后，方恒衍揽住瞳孔地震的柳玉，微笑着说：“只能怪你找上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帮手。”
　　柳玉：“…………”
　　常！曼！
　　你们师兄弟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十二章
　　手机信息跟鞭炮似的源源不断，常曼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柳玉”两个大字，心虚地把手机静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好在没过多久便到了地方，司机送人下车，告诉他褚雁罗在顶楼，需要他上去稍等一会儿。
　　常曼是第一次来褚家的公司，虽然褚家是做道上交易的，但还是像模像样地开了间公司，用途自然也很明显，除了平时处理褚家旗下产业的各种信息交易，还有就是借这家公司洗洗钱。
　　常曼跟司机道了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说实话，褚氏比他去过的很多公司都要气派，如果单单从公司方面来看，很难想象到后面的老板居然是个道上人物。
　　前台安排了三个小姐，常曼前脚刚踏进去，其中一个漂亮小姐便挂起面对客户时的传统微笑，甜甜地说：“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哦，我是来见褚二少爷的。”常曼想了想，补了一句道，“我姓常。”
　　既然是褚雁罗把他叫过来，那应该跟前台事前提过他。
　　显然，常曼猜对了，因为漂亮小姐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炙热浓烈起来，“您是常曼先生？”
　　另外两个本来正在打字的小姐听到这话突然抬头。
　　被这一反应搞得一脸茫然的常曼眨眨眼，应道：“是，怎么了？”
　　“褚总还在开会，我带您去他的办公室先休息一下吧。”漂亮小姐仿佛见到了什么处在八卦中心的人物，开开心心地将人领上顶楼。
　　在经历过褚雁罗办公室外秘书克制不住的兴奋眼神后，常曼坐了下来，越来越坚信褚雁罗一定是在他来之前跟这些员工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小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出头来，讨好似的笑了一下，“常先生，您想喝些什么？我给您送一杯过来。”
　　她说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指向褚雁罗的办公桌，“褚总这有茶，不然我给您取点褚总的茶叶泡一下？”
　　“……白水就好，谢谢。”常曼拒绝了小秘书的好意。
　　小秘书哎了一声，缩回脑袋，关上门。
　　前台小姐还站在外面，见小秘书出来后无比激动地问：“怎么样！”
　　“褚总也太会下手了，常先生长得真好看，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小秘书托起下巴绞尽脑汁地思考。
　　前台小姐拍了她一下，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以咱们夫人这姿色，没准儿之前在微博刷到过照片……褚总真是厉害，我一直以为他要单身迈入三十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伴儿，还长得这么好看！这分明是高冷霸道总裁攻和软糯小娇妻美人受啊！”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差点没克制住自己嗑cp的心，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倍。
　　小秘书连忙拦住她进一步散发自己的脑补，“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我得给夫人倒水去了。”
　　外面的议论声渐渐减弱，常曼在办公室内听完全部对话，有点头疼。
　　……办公室为什么不隔音！
　　还有，软糯小娇妻？谁？说谁呢？说他？！
　　不好意思，还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小秘书很快将水送进来，临走前笑成一朵花，强行给常曼介绍了整个办公室的布局，最后意味深长地特意突出用来午休的两间小隔间。
　　“左边是大少爷的房间，右边是二少爷的。”小秘书说，“如果常先生累了，可以在隔间休息一下。”
　　常曼：“……好的，谢谢。”
　　——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满脸“办公室小情趣什么的我懂得，位置给你介绍好了记得自己下手”的表情啊！麻烦控制一下好吗！
　　等克制不住散发思维的小秘书离开后，常曼才总算松了口气，对褚家的公司更是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气派？
　　都是假的！
　　一个个员工光是靠脑补恐怕都能在小说界打出一片天地来了！
　　好在这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办公室，褚雁罗的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完，常曼待在办公室百无聊赖，最后翻出手机打开消消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常曼沉浸在消消乐中无法自拔，连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都没能察觉。褚雁罗从他身后虚虚地揽住常曼，凑到他耳边问道：“等很久了？”
　　“……没有。”常曼差点还以为身后有人要给他来个锁喉，幸亏脑筋转得快，在没来得及反手打回去的时候回过神来，知道只有褚雁罗敢这么做。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线边缘徘徊一圈的褚雁罗松开他，“突然有些事要在会上解决。下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地方？”约会的地方难道不是你来定吗，能不能有点身为上面的自觉性！
　　常曼收起手机，想了想，提议道：“电影院？”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听说这是情侣常去的几个地方之一。
　　不过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完全想象不到褚二少爷跟他一起去看电影的画面啊！这提议应该不会通过吧，毕竟……这做法一点都不符合褚二少爷的高冷气质。
　　谁知道褚雁罗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先去吃饭。”
　　常曼瞬间将前面对褚雁罗的抱怨咽回肚子里。
　　他错了，他不该抱怨二少爷没有1的自觉，二少爷分明是在听他的话！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听话！
　　有这么个男朋友，常曼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然而，想法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个很少来电影院看电影的人，挑选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
　　只有两部片子，一部国产恐怖片，一部国产警匪枪战片。
　　“……换一家吗？”褚雁罗蹙眉说。
　　常曼其实也不想太麻烦，直接道：“不用了吧，跑来跑去挺费劲的，枪战片怎么样？有打戏！”
　　他掩藏不住的亮晶晶的眼神儿刺激了一下褚雁罗的小心脏，他轻咳一声，看都不看电影简介，对售票员说：“两张，谢谢。”
　　常曼以为这已经是今天最尴尬的局面，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尴尬的。
　　电影开场半小时后，常曼几乎都快流泪了！
　　电影是个好电影，并且是个弘扬爱国主义的热血片子，能看得人激昂澎湃，忍不住高呼祖国牛批。
　　可惜常曼坐如针毡，根本没能将电影内容好好咀嚼下去，尤其是最后那位黑道大佬成功被捕入狱之后，常曼觉得身边的气温都降下好几度，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面色如常的褚雁罗，强颜欢笑，想拉回一点氛围，道：“二当家，您以后小心点儿……”
　　褚雁罗：“…………”
　　他该说什么？
　　说声谢谢提醒？？？
　　常曼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今天就不适合说话！
　　—
　　在常曼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褚雁罗将他拉出电影院，常曼坐下来休息时还苦着一张脸，仿佛做错了什么大事，懊悔不已。
　　褚雁罗看得好笑，伸手触了一下常曼的脸，“我觉得，你对我和褚家有什么误解。”
　　常曼愣愣看他：“……啊？”
　　“褚家虽然说不太干净，但也不至于像电影里那样。”褚雁罗点了两杯冰饮，继续说道，“你真当褚家能只手遮天？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跟警/察对着干。外面传的褚家神乎其神，事实上，褚家只是有点钱有点权而已，行事动作还是需要比较小心的。”
　　像他们这样的，虽说凭借祖上的人脉有了点地位，但说到底其实还是在法律边缘试探，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被连根拔起，基业毁于一旦，因此越是后辈，只要有点脑子，为了保全自己，越是谨慎。
　　他说的诚恳，常曼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褚雁罗这段话是在安慰他，还是确实如此。
　　“所以，不用担心。”服务员将冰饮送过来，褚雁罗推了一杯放在常曼面前，“你在多久，我在多久。”
　　八个字，明明说出口的时候轻飘飘的，明明像极为了安慰他故意说出来的话，但就是能完全冲散常曼不久前的阴霾。
　　常曼捂住冰饮的杯子，试图给自己降温，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二当家，我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两间午休室？”
　　褚雁罗看穿他的小心思，顺着话题说下去：“公司和娱乐城的办公室都是这样，我和哥哥分管这两处，一两个月轮换一次，所以办公室里都会有我和他两个人的午休室。”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双胞胎都是关系好的能睡一张床，没想到到了大少爷和二少爷身上，连前后脚睡进去都不行，还非得弄出两间房来。
　　褚雁罗对他和褚时玷的关系没有再做过多解释，而是喝了口水，突然问道：“你晕船吗？”
　　“不晕。”常曼用一秒时间来反应，很快回答。
　　褚雁罗跟着问：“两天后，我需要去参加一个海上拍卖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海上拍卖会？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常曼果断点头！


第四十三章
　　失败的约会草草结束之后，两个没有恋爱经验的男人回到家里，再也不想体会这种尴尬的约会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