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医
徐丽在心里感慨,小邵涵养还真是好,脾气也温柔,真是人如其名。
……
这天下午,上完班后,邵静静就和同事们一起去聚餐了。
“你们都报名了护士资格证考试吧?”徐丽问起手底下的实习护士们。
大家纷纷点头,他们基本都是打算继续从事这一行的。只要完成了学业,包括这次为期近一年的临床实习,就有资格去考试了。
“那挺好,好好学习,其实不难考的。”徐丽说了几句经验之谈。
“唉,静哥肯定没问题,你早把书都背下来了吧?”
邵静静闻言虚弱一笑,“差不多。”
这要是还不能一次过,他抹脖子自杀算了。
“哦,对了,静静,你实习结束不如考我们医院啊,我看你能留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科里一个前辈也凑过来道。
没说的话是,她觉得邵静静要是能进来,大概率会被分到急诊,多好用啊……
这孩子,文文静静,干活又卖力,工作量那么大,都没叫过苦,甚至说自己以前也过得也很累,一看就是有过苦日子的,知道珍惜。
“呃,不行啊,我已经定好了,毕业后到别的地方上班。”邵静静说。
“这样啊……”前辈惋惜地道,“公立医院还是私立医院?”听这口气,邵静静家里还有这方面的关系啊。
邵静静含蓄中带着一丝得意地道:“诊所啦。”
众人:“……”
大家顿时露出“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就他这个成绩,到哪里肯定都是抢着要,听他说定好了,还以为是什么大医院。
“这诊所……是你家开的吗?”同事问道,“哪里的诊所啊?”
她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邵静静:“云霞社区的小青龙诊所。”
众人一窒,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靠,小青龙诊所!那不错啊!”
难怪也不愿意留在他们这里,刚才提起来还很骄傲,原来是有门路进小青龙啊。
女同学更是羡慕地道:“太好了吧,去那里工作……我也想去,但我觉得自己考不上。”那里到现在规模还不是特别大,有名归有名,但正因为有名,人家扩张规模、招人都很谨慎。
“你考到证了,来我们诊所报名试试看啊。”邵静静鼓励道,“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兴许能进呢。护士的话,要求没有医生那么高的。”
“静哥,你人都还没进,都说‘我们诊所’了啊。”女同学调侃道,因为邵静静比班上同学都大一点,所以大家都叫他静哥。
她捂嘴一笑,“那我可先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虽然静哥老虚伪地说自己什么不是学霸不爱学习脾气不好,但明明是相反的。
邵静静嘿嘿笑了两声。
“哎,哎!小护士!小护士!是你吧?”
隔壁桌新来的客人,都是些青少年,忽有冲着他们喊的。
在座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呢,纷纷转头看去,也不知道这是叫的谁。
只见那人冲着邵静静挤眉弄眼,还对旁边的人说:“就是那个,男的,他是护士哦,真的……”
邵静静:“……”
他也没有某些人那个变态的记忆力,一天对着那么多病人,实在想不起这是哪一个了。
“干嘛,你不记得我了?”对方还挺意外,“啧,那天你给我包扎的啊,我还问你来着,有没有粉红色制服裙,嘻嘻嘻。”
虽然喝多了,但隐隐还记得那小护士似乎很隐忍、羞涩,心说既然害羞,怎么还做护士,男性护士还真是少见得很啊,哈哈。
他这么说,其他同伴也都诡异地笑了起来。
同事们纷纷安慰邵静静,知道他脾气好,“你别理,有些人就是嘴巴不干净!”
“脑残小孩儿吧!”
反正现在也不是上班期间了,他们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对面的少年们还嬉皮笑脸呢,冲着他们“略略略”。
可安慰的话音还没落,只见邵静静已旋风一样冲了出去,抓着那人的脑袋,一拳就砸在了他鼻子上,对方顿时眼泪鼻涕一把流。
他的动作简直太利落了,一看就是常年打架的架势,手黑得不行,还专往人吃痛的地方下手,气焰更是惊人,一时都没人反应过来。
邵静静一把将人摁在桌面上,把他皮带给解了下来,那人顿时哭哭啼啼地捞住自己的裤子,“你妈的,刚说什么呢?嗯!”
“你以为脑残就有特权?在谁面前耍流氓啊?”
“你爸爸混街面,调戏急诊大夫的时候你还在吃屎呢知道不?我看你就缺你爸这顿打吧!”
邵静静还要用折起来的皮带指着其他人鼻子骂,也没人敢回嘴,怕他拿皮带抽自己,这人也太横了!而且一看就是前辈啊!
“快滚,再让我听到你嘴不干净一次,我一个电话就有几十个兄……同学来找你信不信?”邵静静熟练地放狠话,“想要我们送你又进次急诊,然后亲手帮你包扎?”
对方提着裤子,泪眼汪汪地先点头,然后摇头。
“那快滚吧。”邵静静摸了摸他的狗头。
……
邵静静把皮带丢到垃圾桶里,坐了回去,温顺地笑了笑:“继续吃吧?”
目瞪口呆的同事们:“……”
惊爆,万万没想到,实习期好评最高,最能忍,工作态度最好的邵静静同学,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徐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同学咽了口唾液,这才算信了上学期间静哥一直说自己脾气不好,她懵道:“静哥,你以后去小青龙诊所……其实是干保安吧?”
邵静静道:“哪里,我这种叫护士长。”
第98章 番外三
对于海洲中医大的学生来说,能够跟着周锦渊老师外出游历,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首先,能跟著明师抄方学习,积累临床经验,就十分可贵,其次,还会附赠一位药学院的老师,顺便帮你复习中药学知识。这是只有跟着周老师才有的待遇呢。
那位药学院的老师,当然就是容细雪。对如今的学生来说,这两位老师不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师生恋,只是学校内并不少见的双职工之一而已……
不同地方的人体质不同,不同地方的中医用药习惯的也不同,有些颇具地方特色,尤其是民间草医。
周锦渊如今每年固定带学生出去走一圈,既是带学生,也是丰富自己的见闻。
他们此行一共八人,来到蓬洲一个偏远的山村,要进山采一种当地特有的草药。先搭乘飞机,又包车进山,最后因为山路陡峭,还骑了一段驴,这才抵达彭山村。
周锦渊早和这里的村支书联系过,夜晚就由他安置,大家分别睡在老乡家里。
到了地方时,已经是傍晚了,村里难得有外人来,村支书热情接待,就在他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土菜。
饭后周锦渊和村支书聊了聊,他打着手电筒,应几人所求,去找村内的老人聊聊天。
这里没有什么路灯,村支书那手电筒也不是特别亮了,学生们都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周锦渊也和容细雪手牵手,走在坎坷的小路上。
路过一户人家时,学生们用手机一照,发现这宅子年代很久了,像是民初风格,门楣上还写着:耕读之家,有漂亮古朴的花纹。
大家都不禁驻足,周锦渊见状问道:“能进这家看看建筑吗?”
“这个不方便,这里面……”村支书语气中带着迟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显得有点诡异,正在这时,幽深的宅子里又传来细弱的哭声,叫人背后一寒。
“天啊,你,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一个女学生白着脸道,“我好像……”
大家狂搓鸡皮疙瘩,“好恐怖啊!”
“咳。”周锦渊咳嗽一声,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他问村支书,“这是怎么了?”
“唉,这家的老头儿病重,快咽气了。”村支书说道,“下午我才去看了,都已经开始煮倒头碗了。”
这是本地的习俗,病人要咽气了,后辈煮碗要生不熟的米饭供置脚边。
原本觉得可怕的人,表情都慢慢转为了悲伤、同情,原来那诡异的哭声是在哭长者。生死面前,人类的力量太渺小了。
“什么病,看过医生了吗?”周锦渊先是静默,然后追问了一句。
“没看,老头不肯看啊,你不知道,他是……”村支书卡了一下,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学生们都竖起耳朵,难道是什么绝症,为了省钱才不去看医生。
片刻,村支书才小声道,“他是冲犯了蛟精。”
周锦渊:“……”
众人:“……”
周锦渊问道:“您……相信是这样?”
“我其实也不信,老人都觉得是这样。”村支书立刻摆手道,“我们村外有口寒潭,旁边有铁柱,拖着铁链,据说是旧时有天师在这里锁了蛟精。但是过了这么久,镇符有些松动了,偶尔还能听到蛟精长吟的声音。
“老头儿就是去那边时冲到了,年纪大了受不得,回来后整个人都蔫了,也不肯看大夫,还说晚上做梦,梦到蛟精索命,眼看着就不行了啊。其他村本来还有个会收魂什么的神婆,本来要去找,上个月突然摔一跤死了,老头儿更说,这个是命。”
学生们一听,脸都皱了起来,这只是受惊病了而已吧,所谓蛟精的声音,应该只是地形特别,风吹过发出类似动物鸣叫声之类的自然原因。
可是那位迷信的老人,竟然就因为这种原因,身体一下垮了,意志太重要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不行了,再加上惊吓,伤了脏腑,当然如此。现在貌似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恐怕回天乏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