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硬/寝妓
自从跑道融化之后,陈雄每晚都只身一人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丁嘉从未惊动他。
这么慢得跑了十圈,陈雄连滴汗都没出,不由愀然,他呼了口气,看了看操场旁的那个人,气不打一肚子来,那个老头真无聊,天天站在这儿看他跑步,一看就是半个小时,看瘸子复健很好玩吗。
十多天后,陈雄受不了了,决定换个地方跑。而这天晚上,老头主动向他搭话了,问了他的学员,专业,对这个学校的看法,以及腿脚的情况。
老头说:“看你这样子,很爱运动,怎么跑不动呢?”
远远的,丁嘉暗自捏了一把汗,这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不定陈雄会打他一拳——陈雄的手还是好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早过了,陈雄也已如履平地,医生也说恢复得不错,可陈雄已经不敢再如鹰似豹了,他的脚后跟如同埋了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断裂,也许这一刻,也许下一刻。他现在的速度,跑不过寝室长和自己就不说了,连云烟都不如。
陈雄沉默了片刻,很实诚地说:“脚筋断了。以后跑不快了。”
老头又问:“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想在赛场上争金夺银吗?”
陈雄想了想,说:“想啊。也许……可以参加残奥会。”
回到寝室后,丁嘉偷偷观察陈雄,陈雄面色如常,在跑完步后他又去上了一趟晚自习。丁嘉心想,陈雄还蛮会搞伪装的。
两天之后,工管的学生会主席亲自来301寝室传话,让他明晨九点去系办一趟。陈雄十分纳闷,这事儿都拖了快一年了,学校也没见重视,怎么就又有变数了呢?
可陈雄还来不及问,见丁嘉和云烟在一旁摩拳擦掌,那个主席迅速跑掉了。
陈雄不敢擅专,问了周肃正,周肃正说:“应该不是陷阱。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也该见效果了。”
丁嘉问:“什么准备工作?”
周肃正打开电脑,键入了网址,在好几个门户网站上,都看到了一段相同的视频剪辑。
看着那些画面,陈雄自己也怔住了。那全是他运动场上的样子,自大一以来的每一场比赛,每一个拔足加力的势头,每一个夺冠的瞬间,每一个汗水飞扬的镜头,每一个骄傲自豪的神色,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仿佛昨日重现。
无一遗漏。
陈雄静静看完了这段半小时的视频,不禁有些鼻酸,当年的自己,这么猛啊。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己还挺拉风的。
他久久没说话,也没问周肃正是如何收集到这么全面的素材。定然十分不易。
央视正在做一个“少年强则国强”的专题片,陈雄的片子赫然与负妹求学、养猪赚学费的自强大学生放在一处,点击率极高。留言中有人问这哥们是谁,很多学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X大的运动健儿——本校学生的口吻那叫一个自豪。
次日,陈雄去了工管的系办。走到二楼楼梯间的时候,正要进办公室大门,碰上了教礼仪的朱颖老师,一见他穿着一身黑貂,朱老师急忙将他招了过来,说:“你怎么能穿这身去呢,赶紧回去换了!”
陈雄不解:“为啥啊,这是我最好的一身,见贵客不得穿牛.逼点儿啊,这不是您教我的么?”
听说这次连校长都要来,陈雄不得不重视,要知道是正校长哟,不是那些副的。
朱颖说:“唉,你这孩子不懂事,你得穿破烂点儿,贫困大学生才能让人同情!”
听了这话,陈雄沉默了,站在原处。
见他无动于衷,朱颖老师着急了,小声说:“我把你的事跟校长讲了,这才引起了重视!”
听了这话,陈雄长长地“喔——”了一声,原来如此。之前上课的时候就听说了,朱颖老师这个风韵犹存的离婚妇女,和校长那个老鳏夫有点不清不楚,看来是真的!
可眼下已经八点五十八了,陈雄人已经在办公室门口,回去换已经来不及了。
朱颖如果有孩子,也和陈雄差不多岁数,她一咬牙,决定将陈雄那件皮草扒下来。
清晨九点,阳光万丈,工管系办的办公室里一派肃然,校长与众人谈笑风生,院长作陪,主任们点头哈腰,等着那名不知好歹的学生的到来。
办公室主任苏广宏暗自叫苦,这件事本来一直在工管院内处理,不知道怎么惊动了校长来亲自过问,并表示对他们的处理方式十分不满,现在要喊那学生来对峙,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要是那个大眼睛的美少年混蛋也跟着来乱讲一气,苏主任觉得自己就该去上吊了。
九点到了,这时门口听到一个女人超高分贝的尖叫:“啊——————”
众人听出了这是朱颖老师——咳,一个身份微妙、轻视不得的女老师——立即跑出门来救驾,连校长也出来了。
出来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颖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面前站着一个赤身裸体、只剩一条内裤的男青年。
这青年,正是他们要等的陈雄。苏广宏怒斥:“你这流氓,哪有个学生样!”
陈雄也略微有点尴尬,他没料到朱颖老师这么执着,非不让他穿大衣……
朱颖老师将大衣递给他,红着脸说:“谁教你这么穿的?”
陈雄将大衣穿上身,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獠牙:“冬天衣服洗了不好干,这样最方便。”
有校长在场,众人不敢乱笑乱发表意见,出来一个女学生干部将花容失色的朱颖老师带去一边休息,只剩下陈雄和一帮人进了办公室。
陈雄进去后,校长让苏主任给陈雄搬了个凳子过来,说他脚不好,不宜久站。
陈雄看着这个和颜悦色的校长,觉得十分面熟,思索片刻,终于记了起来:“哦,你就是在操场上看我跑步、喝了十几天西北风的老头!”
第77章
那天的办公室谈话,邹校长极力和蔼,言辞恳切,既肯定了陈雄对学校的贡献,又表达了对陈雄体育生涯中断的惋惜。一派慈祥。
陈雄一直没吭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邹校长日理万机,半个小时的谈话之后,就离开了工管院的办公室,善后工作交给了院内处理。院长又寒暄了几句,依旧交到了了苏广宏主任的手中。
等到大领导们都走光了,苏主任又复苏、抖擞地吐起了信子。刚才校长、院长在场,他像一条冻僵的蛇,生怕被责难。上面一句不高兴的话,他一生的前途就完了。他万万没想到陈雄还有这本事,惊动了校长来亲自过问。但转念一想……不对!多年的办公室经验,让苏主任敏锐地觉察到了一点——校长并非陈雄的后台,要不然就直接向自己施压了,根本不用搞一出如此麻烦的会话。所以说,该怎么办,还是他说了算!
苏主任拿了根牙签剔指甲,说:“陈雄,你挺款的呀,半套房子都穿在身上了,还稀罕学校这么一点破赔偿?”剔完指甲后,他摸出了一张准备好的单子,递给陈雄:“这是和解条约,你自己看。你也讹了不少,27万呐,像我们这上班的,得多少年才能挣回来!”
倘若云烟在场,一定会说,您可以留下一纸遗书控诉校长嫖了您老婆,再吊死在他家门口,这样肯定比27万更多,就不知道您是要钱还是要命了!
这时候,学生会主席兴冲冲进来了,他看了陈雄一眼,说:“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想怎的?你知不知道,死的那个严珏压根儿就不是周肃正的男朋友,人家虽然是同性恋,但也是正经有老公的,你们的周肃正就是个撬人墙角的三儿,才十四岁啊,就这么有能耐,啧啧,你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都是学生工作处的一条狗,但刘迪明还真比这混球高了那么一点逼格。
陈雄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广宏听了大喜,放下牙签,两眼放光:“什么要求?你说!”
陈雄猛然向前,一把拽住那学生会主席的头发,揪住后在墙壁上狠狠磕了过去,一磕,二磕,三磕……五下之后,陈雄松开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一只圆珠笔,在纸上签了字。一式三份。
苏广宏虽然吓了一大跳,但陈雄好说歹说是签了,他长松了一口气,心想上面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那学生会主席的鼻子流血了,他带着哭腔说:“你这恶棍,光天化日居然行凶~~~”
陈雄面无表情地说:“谁让你长得就欠打呢?是吧,苏主任?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一定打掉你的狗牙,让你这辈子只能喝粥!”
那学生干部哭道:“主任,您也不管管~~~”
苏广宏喜滋滋地将合同收起来,并随口安慰了一句这挨揍的同学:“你也别太难过了,相貌都是天生的,爹妈给的,自己没法做主。以后有钱了,可以去韩国整容嘛,咱们这儿离得近,坐飞机就两三个小时……”
陈雄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十分疲惫,而这时高跟鞋“噔噔”的响了,原来是朱颖老师还没走,一直留在这里等结果。
陈雄说,签了,谢谢老师。
听了这话,朱颖十分高兴,又颇有几分得意,面颊上露出一抹红晕,这老头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嘛!
看着老师一派少女的天真,陈雄心中一阵感喟,男人哄女人,无非如此。校长坐到了这个位置,所谋者远大,必然不会轻易被枕边风吹动,这次若非老周将事态扩大,未必肯出面解决这事。毕竟,他马上就要去做副省长了,这事马虎不得,必然要解决,在顺手卖情妇一个顺水人情。陈雄的想法是正确的,后来,“妥善安置受伤健儿”一事果然成了邹长坤的功绩。
“太少了。”周肃正叹了口气说,“本来,至少会上一百万的。”陈雄总是低估、看不起他自己。
陈雄说:“我们拖不起了。”他的每一分钱,都是从用周肃正的名誉中榨油,他不能再这么下去。
云烟问:“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准备投资哪个项目?”
陈雄说:“给我姐姐治病。”
陈雄的姐姐陈霄,云烟是见过的,身材非常高挑,容颜秀美,气质疏离,像舞台上的模特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就算抱着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可这冷漠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她不是哑巴,但她不说话。在这种普通人家中,肉身上无灾无痛,家里也没太当回事,但陈雄知道,这是一种病。
那天他们在丽人岛吃火锅,云烟一边往锅里丢菜,一边说:“嘉嘉怎么还不过来吃东西?”
丁嘉站在阳台上,眼神不知望向哪里,周肃正走到他身边,说:“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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