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相看两厌
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陈非誉走在前面,俞白走在后面,都不说话。
快到教室时,陈非誉忽然停住,俞白低着头走路,没留神陈非誉忽然停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陈非誉挺高的,俞白估摸陈非誉得有180左右,就比自己矮上一点,他这么一撞,刚好鼻子磕在陈非誉后脑勺,顿时疼得一激灵。
俞白刚想骂人,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非誉抢白:“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呢?”
俞白愣了:“操,你走得好好的,忽然停下来,还怪我?我鼻子都要被你撞歪了。”
陈非誉冷笑:“那么容易撞歪,怕是个假鼻子。”
俞白觉得,这个陈非誉和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那个人又不像了,现在像那天那个吃冰淇淋的少年:“你说话怎么这么欠呢?”
陈非誉对俞白,不仅嘴欠,手也欠,他伸手掳了一把俞白的头发:“傻死了,染回来。”
俞白简直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
陈非誉揪了揪俞白的头发,被俞白一巴掌拍上来。陈非誉皮肤白,手腕上霎时就出现了个红手印,俞白一下子都有些愣了。
陈非誉语调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当然关我的事。要是因为你,我们班评不上优秀班集体,我拿不到省级优干,影响高考保送,你对我负责吗?”
俞白不知道优秀班干部还跟高考保送有关,陈非誉的话一时有些吓住他:“梁老师都没让我染回来。”
梁浮月是没让他染回来,但让他去扫厕所。
“你就那么听梁老师的话,她没让你染回来,你就不能染回来?”
俞白一时不知道这个逻辑该怎么拐过来,明明他染头发是为了跟老师对着干,现在倒像是老师大力支持他烫头染头,他要是不染不烫,就辜负了老师一腔好意。
“今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教导主任就会带人来检查仪容仪表,我们现在就去把头发染回来。”
陈非誉抓住俞白的手腕,带着俞白往外走。他即使就穿这么点衣服,掌心也很热,俞白觉得很奇怪。
陈非誉拦住了个同学:“跟梁老师说一声,我带着新同学出去剪头。”
“哇哦,新同学这个头发好酷。”
俞白听这个话,心里头还挺高兴,刚想甩开陈非誉的手,陈非誉忽然又往他的羽绒服口袋里塞了一盒饼干。
俞白惊讶地看向他,陈非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不爱吃,给你吃。”
陈非誉带俞白到学校门口十元剪头的理发店,俞白震惊:“卧槽,我不进这种苍蝇店!”
陈非誉压根不管俞白的意见:“把他头发颜色洗掉,染黑,剪短推平,不能遮住耳朵,不能有刘海。”
俞白对陈非誉的独断专行很不满意,撸起袖子:“陈非誉你有毛病吧,是想打架?”
陈非誉看他的眼神很淡漠:“俞白,我不和你在这里打架。在这里打架会惹麻烦,我不想写检讨,你要真想打,今天放学后,学校外头见。”
俞白就不明白了:“打架干嘛有那么多讲究,你烦不烦?”
陈非誉靠近了些,把俞白撸起的袖子放下来:“我是好学生,打架的讲究比较多,不好意思,您多担待。”
俞白简直要被陈非誉气死:“你好学生打什么架,你好学生抽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非誉捂着了嘴巴。俞白瞪圆了眼睛,屈肘就往陈非誉胸口一撞,他用了大力气,陈非誉被撞的地方肯定得青一块。
但陈非誉没有松手,把俞白直接按到了座位上:“师傅,剪头。”
Tony老师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来。
陈非誉说:“教务处杨老师让我带他来的,师傅放心,按着杨老师的要求来剪就行。”
俞白要挣脱,却被陈非誉按住肩膀:“头发剪了,要打架晚上陪你。别乱动,秃噜了皮后果自负。”
俞白简直想问候陈非誉他祖宗。
俞白在剪头,陈非誉找理发店要了张纸笔,开始排座位表。座位表都排好了,俞白的头发还没染回来,陈非誉走出理发店。
俞白以为他要走:“哎……”
陈非誉没有回头,他去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一支香草味的可爱多,又回来了。他就站在俞白旁边,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他剪头发。
俞白再一次看到陈非誉大冬天里吃冰淇淋,很不解:“你怎么有这么个破习惯?”
陈非誉问:“你想吃吗?”
俞白哼了一声拒绝:“不了,这里头发那么多,你也不怕吃进头发。”
陈非誉觉得俞白说得有道理,拿着可爱多,去到外面蹲着吃。
陈非誉吃完一支可爱多,俞白也剪完头发了,见他出来,陈非誉扔掉手里的垃圾:“走吧,顺便去把你的校服领了。”
俞白校服穿185的号,但是冬季校服已经没有185的码,要过一个星期才能领,俞白只领到了春季和夏季各两套的校服。
按道理来说,已经过了立春,天气也在一日日回暖,有不少人,比如陈非誉,已经开始穿春季校服了。
但是对于俞白来说,不可以。
俞白想尝试在春季校服外面套羽绒服,但是他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实在是太臃肿了,压根就没法儿在外面再套一件校服,而且这套起来也实在太丑。
俞白觉得生无可恋。
“我能不穿校服吗?”
陈非誉回答得很快:“不能,附中每天都要穿校服,被抓到一次没穿校服扣0.5分。扣了0.5分,就评不到优秀班集体,我就拿不了优干。”
俞白气到笑出声来,他以前的班也没拿到过优秀班集体,怎么就没人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
“陈非誉,我发现你是个特别虚伪的人。”俞白说。
陈非誉点头:“没错,我是个特别虚伪的人。”
俞白自己一个人回教室,陈非誉去找梁浮月交排好的座位表。
俞白进教室前,脱掉了自己的长羽绒服,里头还穿了一件毛衣一件背心一件保暖衣,已经不算少了,可是穿上新校服,他还是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
他抱着羽绒服,瑟瑟发抖。
陈非誉正跟梁浮月从办公室一起出来,看到俞白那大鹌鹑样,觉得实在是很好笑。
梁浮月见到俞白也笑了:“哎呀,俞白这个新发型很不错。”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短发,把耳朵额头都露出来了,但因为俞白五官长得好,眉是眉,眼是眼,看起来就格外舒服,“不比陈非誉差。”
俞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晓得梁浮月这是个什么神奇的比较标准。
梁浮月调侃了两句俞白,就带着俩个学生进了教室,检查卫生合格后,就让陈非誉组织大家换座位。
梁浮月:“这是班长安排的座位表,座位还是每周轮换一次,和以前一样,第一组换到第二组,第一排换到第二排,前后、左右都要换,保证每个同学都有坐前排的机会。同桌本学期不再调换,除非有特殊情况,可以私底下单独向我说明。现在大家对座位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了哦。”
梁浮月给陈非誉递了个眼神,陈非誉就开始念座次表,全班五十六个同学,刚好分成二十八组。
陈非誉这个班长当得很是合格,座次表排得也很好,完全符合了老师和同学各方面的期望,于是换座位的安排,就这样在大家兴奋地讨论声中,顺利进行下去。
座位换好了,卫生委员宋楚是个小姑娘,她叫陈非誉:“班长!值日表还没排,今天的垃圾没人倒,你找两个男生帮忙去倒垃圾吧。”
474班买了一个超大的垃圾桶,放在工具间里,一般每天都会安排两个男生去倒垃圾。
陈非誉笑着说好:“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在外面,没帮什么忙,我去倒吧。”
陈非誉说完,又看向俞白:“一起?”
俞白正抱着他的黑色羽绒服在座位上听歌,骤然被陈非誉拔掉了耳机,还有点愤怒:“陈非誉你怎么这么烦呢?”
陈非誉戳了戳他的胳膊:“快点儿,尽自己的责任,为人民服务。”
俞白被陈非誉拖着去到工具间,看到里面堆出了个小山尖的垃圾,震惊了:“我的天爷,哪里来的那么多垃圾,你们班是专门生产垃圾的吗?”
陈非誉拿起扫把,将一旁的垃圾都给清理了,然后又撕了两张作业纸,递给俞白一张:“拿着,垫在把手上。还有,不是你们班,是我们班。我们班也不生产垃圾,你说话注意点。”
俞白难受得眉毛鼻子都皱在一块儿,可看见陈非誉已经脸色如常地提起一边垃圾桶,也只能跟着他走。
474班在五楼,俞白和陈非誉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垃圾抖出来落到楼梯上。出了教学楼,俞白没穿羽绒服,冷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我们快点走。”俞白催促陈非誉。
到了垃圾围,俞白主动且迅速地将垃圾倒掉,然后单手拎着垃圾桶飞快往回跑。
陈非誉在后头跟着,乐不可支:“俞白,你是怕冷啊?”
☆、新邻居
俞白觉得陈非誉这个人,真的非常不厚道,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晓得,怎么做班长?
进了教学楼,见陈非誉前后脚就跟着他进来,俞白毫不犹豫的把垃圾桶扔回了陈非誉手上,然后去到厕所洗手。
陈非誉接过垃圾桶,也不意外,在俞白彻底跑没影前,说:“怕冷就赶快回去加衣服,别冻着。”
话里话外都是嘲笑的意思。
俞白太生气了,要怎么跟那些大冬天依然可以穿卫衣的人讲,冷风有多么刺骨,低温有多么伤人呢?他们永远都不会懂得寒冷的痛苦!
一想到回教室就要继续看见陈非誉,俞白就更生气了。
陈非誉和俞白坐在第四组,靠着窗。
陈非誉主动把里面靠窗的位置让给俞白,理由是他作为班长,时常有各种各样的琐事需要跑上跑下,为了不麻烦俞白老是给他让位置,还是让他坐外面。
俞白对坐里面坐外面也很无所谓,附中教学楼后面有个小山坡,坐在靠窗的位置还能够看到外头的树尖,俞白觉得坐里面也不错,方便走神。
于是两人在座位这件事上,罕见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俞白回到教室好一会儿,陈非誉才回来。班长是个认真负责的班长,还顺手在厕所里洗了垃圾桶,打扫了工具间,保证474班在开学首次卫生检查中没有一点瑕疵了,才满意地回到座位。
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在讲话,毕竟刚刚过完年,还有许多新鲜热闹的事情可以分享。也有些寡言话少的,已经拿出课本开始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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