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经经谈恋爱
粘好鞋,宴好蹲在原地,眼里的阴沈浓得化不开。
他给江暮行的课费是行业里偏高的,江暮行还兼职其他的工作,平时又很节俭,怎么会过的这么艰辛?
钱都哪儿去了?
厨房里的水声停了,宴好赶紧起身离开玄关。
江暮行问道:“没吃完的菜怎么处理?”
宴好偷偷把胶水塞裤兜里:“放冰箱里,明天吃。”
江暮行抬眼看他。
宴好眯了眯眼:“班长,你不会以为我吃不完都直接倒了吧?”
江暮行折回厨房找保鲜膜。
宴好跟进去,脸上笑着,话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委屈的气愤,有一丝神经质:“我在你眼里的形象是不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靠爹吃饭,坐享其成,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江暮行从抽屉里拿出保鲜膜:“词汇量不错。”
宴好:“……”
他正郁闷着,耳边忽地响起声音:“不是。”
宴好呆了会,倏然转头去看桌边扯保鲜膜包菜盘的江暮行,抿着的嘴角慢慢上扬。
不是像别人那样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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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的作业只做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等着熬夜做。
下午他把不会的都用铅笔勾了,想让江暮行给他讲讲。
“班长,你来我房里吧,房里有书桌,挺宽挺长的,够我俩坐。”
宴好怕江暮行拒绝,说完就搬了一把椅子往房间走,“今晚你帮我辅导一下作业,有的题我不会做。”
“餐桌上的小番茄你端一下,洗过了的。”
江暮行端着一盘红彤彤的小番茄进房间:“群里不抄作业?”
“不抄。”宴好趴在椅子上,凑头点开电脑,“你的威信很高,哪怕你上线只是通知事情,其他时候都不出来,列的群规大家依然很遵守,抄也是私聊,不敢在群里那么做。”
江暮行把番茄放书桌上,扫向电脑屏幕。
一张高级扫雷通关截图,45.16s。
宴好是用来得瑟的,每天开电脑都能回忆当时的激动心情,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班长玩这个吗?”
江暮行嗯道:“玩。”
宴好眼睛一亮:“我们比一比?”
“我不跟你比,”江暮行说,“会被你虐。”
“我不会虐你啊。”
宴好的音量很小,近似喃喃,下一刻他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江暮行不会是怕打击到他才那么说的吧?
之后他又自我否认,江暮行不可能那么照顾他的情绪。
宴好捻了个小番茄丟进嘴里:“那你玩网游吗?”
“就这游戏,我玩两年了。”他把鼠标放到标志上面,示意江暮行看,“你玩的话,我可以当你师傅,带你练级。”
江暮行毫无兴趣:“不玩。”
“里面的风景很好看,”宴好再接再厉,“人物的服饰很帅,技能非常有侠气。”
江暮行无动于衷。
宴好推销失败,嘴角孩子气地一撇:“哪天你想玩了告诉我。”
江暮行拉开椅子坐下来:“写作业吧。”
宴好定定神,把卷子跟课本,纸笔什么的全铺了开来。
书桌上很快就充满了一个高中生被繁重作业压垮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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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平时写作业写累了就趴床上,躺尸或者捏邦尼兔,江暮行在,他不好意思那样,只能硬撑着,脑袋要炸了就吃点东西。
江暮行不让他在自己讲题的时候时候吃糖,说会干扰,小番茄吃起来没什么声响,总可以吧。
哪晓得江暮行也皱眉头。
宴好只好避开那个时间,在自己做题的时候吃。
九点多的时候,宴好的心绪开始低落,今晚没有狂风暴雨,他想不出理由让江暮行留下来过夜。
“班长,马上就要期末了,老师划的复习范围很大,你这周帮我圈圈重点吧?”
江暮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宴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江暮行是班长也是数学课代表,传言很会押题。
但没听说有谁分享过他的成果,笔记都不敢借。
宴好尴尬地搓搓发烫的脸:“我随便说说的,不行也没关系。”
江暮行跟他异口同声:“哪一科?”
宴好一怔。
江暮行的嗓音很低,面上瞧不出什么,只是轻挑了下眉毛。
“你要哪一科的重点?就只是数学?”
宴好大概被这句话冲昏了头脑,竟然听出循循善诱的错觉,他仰起头问:“可不可以都要?”
☆、第10章
房里很静。
宴好心跳得很快。
江暮行坐回椅子上,后仰一些靠着椅背:“都要了,你能前进多少?”
宴好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线在江暮行手上,线扯了一下,他的思路就跟着跑:“五名?”
江暮行沉默不语。
宴好试探地换了个名次:“十名?”
江暮行依旧沉默。
宴好嗓子眼发干,嘴里发出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有点不真切:“二十名?”
江暮行屈指点了几下椅子扶手:“翻倍。”
宴好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不可能。”
“全班六十四人,我的名次是很稳定的第六十二名,倒数第三,你要我前进四十,直接从垫底变成中上,不可能的。”
而且一中高二总共十七个班,五个文科班,剩下十二个全是理科班。
那十二个班里面,123班都是重点理科班。
宴好就在1班。
班里考进来的每个人在初中都是学霸,被人膜拜的对象,他们之间的竞争很强,前进一名都很艰难,否则他也不会是万年倒数第三。
江暮行的眉峰微拢:“下周六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划每科的重点,期末成绩名单贴墙上那天,我希望能在班级前三十里看到你。”
宴好要疯了:“班长,我是买进一中的。”
江暮行轻描淡写:“所以只让你进班级前三十。”
“我现在是班级倒数第三。”宴好抓了抓耳朵,重复并强调的说,“倒数第三。”
几秒后他听见江暮行开口:“慌了?”
宴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江暮行在笑,他用余光瞄过去,发现只是自己混乱了。
因为江暮行跟往常一样,唇角压着,很严峻也很冷。
宴好点点头:“对,很慌。”
江暮行看他一眼:“你想要我给你划重点,却又不相信我。”
“我信!”
宴好急忙解释了句,停顿几个瞬息,轻笑着说,“班长,你一直是年级第一,就没掉下来过,我一个班级垫底的,要是不信你,那不就成傻逼了吗?”
江暮行的视线没从他脸上移开:“那你慌什么?”
“我慌是因为距离期末只有二十几天了,以我的学习效率,时间上会很紧迫。”
宴好下意识啃咬食指,牙齿磨着白皙的关节。
“砰——”
桌上的笔被江暮行弄掉了下来。
那点声响让宴好神经末梢一抖,注意力紧跟着转移,内心的焦躁消散了点,他松开了快要被咬出血的食指关节。
江暮行捡起脚边的中性笔:“我考试前通常只是翻翻课本,不会刻意去划重点来复习,否则现在就能给你。”
宴好感觉到了来自他的智商碾压。
静默了一两分钟,江暮行出声:“后天。”
宴好不敢置信地抬眼。
江暮行转了转笔帽:“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你来我座位上找我。”
宴好的眼睑轻颤,自己要的不只是数学一门的重点,是每科,就一天时间怎么标得出来?江暮行还要上课,肯定很影响他的学习计划。
“我不着急,还是下周六吧。”
江暮行把笔收进书包里:“就后天。”
宴好趁着顺刘海的时候看他,见他已经皱起了眉头,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想了想道:“那到时候你来我这吧,午休的时候班上有人睡觉,不方便讨论。”
江暮行:“行。”
宴好思绪乱飞,一会是接下来的二十几天要怎么拼,一会是下周可以不用等到周六周日,就可以跟他在一块了。
“明天周一,早自习是英语,别迟到了,另外,”江暮行起身,“数学作业要交。”
宴好瞥瞥左手边的数学卷子,眼皮跳了跳。
“不要没有尝试就认为自己不行。”
江暮行说,“有些事,看着难,其实只要你往前踏一步,就会发现……”
话声突然顿住了,他低头摩挲掌心里的那些茧,沉默了下来。
宴好不解地看向他。
江暮行并没有往下说,而是另起话头:“期末前我会监督你。”
“前提是你要肯学习。”
宴好看看桌上的帆船模型:“如果我期末能前进四十名,就请班长去海边玩。”
江暮行背上书包往房门外走:“考到了再说。”
宴好心潮澎湃不已,难以自制地喊了声:“班长,你高三还给我辅导吧。”
江暮行挥了下手。
宴好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炽烈:“是不愿意,还是跟我说拜拜,明天见啊?”
江暮行没回头:“记得把作业做了,我明天会检查。”
而后大门开了又关,公寓里一片空寂。
宴好坐到江暮行坐过的椅子上面,趴在他碰过的桌前,脸埋进臂弯里,轻声喃喃着回应那个手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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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宴好把作业全部做完,躺到床上准备睡了,冷不丁地想起来,面对他那么贪心又过分的想法,江暮行竟然答应了。
宴好一下子就没了睡意,他摸到手机,把聊天记录看一遍,又去翻短信。
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
最后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好喜欢你。
放进了草稿箱里。
宴好揣着沉甸甸的爱恋想,要是这次期末真的可以把成绩提上去那么多,高三一年再让江暮行给他补课,用尽全力拼一把,说不定有希望考到江暮行的学校旁边。
当然期间最好是能成功表白。
那他们就能在大学里谈了,比梦里还美。
宴好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有没有睡着,早上到教室的时候一点也不头昏脑胀,打了鸡血一样,无比亢奋。
杨丛跟夏水一块儿到的。
夏水请完假回来,瘦了也黑了,小煤球一样,衬得牙特别白,可以去代言牙膏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