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经经谈恋爱
宴好摸出苹果糖,撕着糖纸:“对方守门的体型有徐茂一倍大,看着很强,我们悬。”
江暮行道:“徐茂高中是校队的守门员。”
宴好惊讶脸:“是吗?看不出来。”
“看能看出来什么。”江暮行说,“个个都觉得我会打篮球。”
“今儿你要是参加,我那海报上的人就有脸了。”
宴好的舌尖裹着糖,气息里缠上果香:“不过没画出来也好,全世界就我知道那是你的身体。”说着他扭头,一双漂亮又灵动的眼睛瞥过来。
江暮行的呼吸沉了沉:“看前面。”
“我不。”宴好轻轻浅浅的笑,“我还想看你。”
江暮行的喉头上下滚了滚,沙哑开口:“吃你的糖,乖。”
末尾那个字颇有杀伤力,宴好一下就软了,他把视线挪回篮球场,放过江暮行,也放过自己。
“你把我画的海报拍给咱妈看了没?”
江暮行在背包里拿水:“拍了。”
宴好激动得差点被糖噎着:“那咱妈怎么说的?”
江暮行找到水杯,拧开喝了两口,指腹压压翘边的邦尼兔贴画:“说你很有天赋。”
宴好身后的小尾巴晃成螺旋桨:“骄傲吧,男朋友这么棒。”
江暮行钩唇:“嗯。”
宴好的脸颊红红的:”走,找个没人的教室接个吻。“
江暮行没言语,直接起身,抓了背包就走。
宴好愣在草地上。
江暮行走几步偏头:“快点。”
宴好回了神,刷一下爬起来,小跑着追上去。
球赛有开场舞,找了艺术学院的大二学姐们帮忙。
青春又性感。
血气方刚的男生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宴好跟江暮行黏完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轻抿还有点发麻红肿的唇:“学姐们跳的好看吗?”
江暮行见他眯着眼,轻拧眉心,竖起毛的猫一样,好像只要自己敢说好看,晚上就上不了床。
“没看。”
这答案十分标准。
宴好的心情很愉悦,坐到草地原来的地方,两条腿随意一伸:“球赛要开始了,你觉得哪队会赢?”
江暮行道:“红队。”
宴好刚想说,我也觉得我们这边能赢,就听江暮行来一句:“比分差在三十以上。”
“不可能吧,会超那么多?”
宴好正说着,后面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会啊,你们队化院有疯子。”
来人是个高大男生,穿红白外套,头发剃得很短,眉目英俊阳光,他一笑,脸上出现一对儿酒窝。
宴好觉得眼熟,在哪见过。
男生两手插兜蹲下来:“嗨,小弟弟,又见面了。”
宴好没说话。
男生朝旁边那片篮球场抬抬下巴:“去年七月,同一个地方。”
宴好给他的反应是茫然加冷淡。
男生有点无奈地搔搔后脑勺:“我当时说我叫王郁,大一经管的……”
宴好想起来了:“是你啊。”
王郁盯着少年的眉心小痣,凑近些,舌尖抵了抵牙齿:“新生报导的时候没见到你。”
宴好蓦地被江暮行拽过去,他顺势再靠靠:“人多,正常。”
周遭冻结的气流逐渐恢复正常。
王郁敏锐地察觉到了,目光在少年跟他一旁凌厉的人形制冷器身上逛了个来回,瞳孔缩了缩。
了了。
王郁再看少年时,心情有了那么点复杂,去年见过一面,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念念不忘谈不上,但确实长着他最喜欢的模样。
说白了,就是长到他心坎上了。
王郁不喜欢蓄意为之,他喜欢顺其自然,想着在学校来个偶遇看看缘分的深浅,可惜这少年已经招惹了别人。
还是个极难应付的家伙。
这局势发展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因为王郁随便回想一下去年的情形,发现那时候就有了明显的征兆。
还是原汁原味的占有欲。
升级版。
王郁瞥瞥制冷器,a大11届新生的风云人物榜首,这小子竟然比去年还帅,完全没长残,妈的。
不爽的王郁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他突然捏一下少年的脸,捏完就撤。
顺利避开了拳头的袭击。
王郁朝室友走去,没回头地挥了下手:“小学弟,下次再见,记得叫学长。”
“那就是咱学校的校草?”
室友结束跟女友的通话收起手机,伸头看看:“我擦,眼神要是能杀人,你都被他扎成马蜂窝了快,老三,你怎么惹到他了?”
王郁满脸畅快的表情:“碰了他宝贝。”
室友没听清楚:“什么?”
王郁手往球场红队一指:“那狐狸眼,招进篮球队。”
室友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见是化院的中锋,这次球赛的炸弹,个头比他们还高,长得也俊,就是脾气太差,软硬都不吃,神经病。
“算了吧老三,疯子是没办法管束的,让他进校队,你这个队长不会有好日子过。”
王郁怎么会不知道:“难得的人才,不能放了。”
室友好心提醒:“就怕你想当伯乐,人也不愿意给你当千里马。”
王郁冷哼:“不当马就别的,不是有十二生肖吗?随他选。”
室友:“……”
走远了,室友又往后看,扯回前一个话题上:“我妹喜欢死了那校草学弟,你说我要不要回去问个电话?”
王郁留意流畅的疯子投篮找球感,手腕不够松弛,他砸吧嘴:“人有媳妇。”
“我知道,学校都传遍了。”室友说,“谈恋爱而已,结了婚生了娃还有离的呢,我是觉得有个联系方式,等人分了,我妹不就能占个先机吗。”
王郁脚步顿顿,想起那家伙刚才的醋意大发跟怒气,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别想了,分不了。”
王郁在室友困惑的眼神下扯扯唇:“我见过他媳妇。”
末了,嫌麻烦地补一句:“只是匆匆一瞥。”
室友八卦脸:“长得怎么样?”
王郁一晒:“好。”
清秀中带几分媚态,乖张,有刺。
却又在特定的人面前会收起一身刺,变得软软的,好像一捏就化了。
室友好奇:“也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对了,刚才跟你说话的另一个小学弟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直奔他而去?”
“看着可爱。”
“……哥们,你冷静点,他是数院的院草,直的,有媳妇,堪称异地恋楷模。”
王郁看了看他,关爱智障一般。
室友唏嘘:“你说今年这届邪不邪门,开学没多久就损失俩帅哥,一个纵容神秘对象宣示主权,带起‘牙印’周,另一个是戒指不离手,各有各的秀法,妹子们哀嚎一片,校内网上的情感小作文都多了好几倍。”
王郁听室友一张嘴叭叭,转身看了眼草地,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谁能想到a大校草媳妇是数院的院草。
啧。
王郁摸出烟盒,甩出一根菸叼住,大三了,还能赶上这么好玩的事。
烟刚点燃,王郁就打了个喷嚏,啧,小学弟骂他了。
宴好是在骂王郁,他的左脸快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江暮行盯着看。
宴好怕了,他咽咽唾沫,小声道:“不能再擦了啊,真不能再……”
话没说完,就被大力捏住了脸。
宴好的鞋尖亲上江暮行的:“还酸呐?”
江暮行一言不发,周身寒气未褪。
酸着呢。
宴好戳他平直宽阔的肩,软软撒娇:“那真是意外。”
江暮行的眼眸黑黑沉沉。
宴好头皮麻麻的:“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正哄着,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他试图把江暮行捏着自己脸的手拨下来,没拨动。
只好作罢。
男朋友还在生气,怎么办,哄着吧。
电话是徐茂打的,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问宴好在哪,怎么没来。
指着他来给自己加油。
来了大学,朋友总共没几个,一个都不想少。
宴好的脸上一痛,接着是温软的触感,一下又一下。
江暮行在消毒。
宴好的脖子往后仰,拉出颤栗的,纤美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气,呼出的鼻息湿热。
“临时有事,一会就去。”
徐茂没听出异常,问道:“江暮行呢?”
宴好被江暮行极具占有欲的气息笼罩着,腿有些站不住地靠在墙上,亲亲他蹭在自己嘴边的发丝。
“他在跟对象闹别扭。”
徐茂没反应过来就接一句:“没事吧?”
“没事。”宴好单手抱住江暮行精瘦的窄腰,“他对象在哄。”
徐茂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了,惊悚得抽一口凉气。
天爷,江暮行那样冷冰冰的人还会闹别扭?而且……要人哄?
无法想像。
徐茂隐约听到一声抽噎,他奇怪道:“宴好?”
“我,嗯,一会不能过去了,下半场,唔,嘶,下半场去给你加油。”
宴好断断续续说完就挂了,忙着投身进哄男友的大业中。
第99章 番外9
t市的冬天,下一场雪全看缘分,几年没有都很正常,a市不一样,这里一到冬天就经常下雪,一层一层往上累积,白皑皑的。
而且的确是江暮行说的那样,干雪。
大片大片,轻飘飘的,落在身上不会那么容易化掉,适合情侣们雪中漫步。
宴好窝在被子里,歪着头看窗外飘雪,看着看着,他就冲房门外大声喊:“江暮行,我好了,我们下去走走吧。”
江暮行进房间:“好了?”
“真好了,你看。”宴好爬起来,站在床上表演第八套广播体操。
江暮行的额角一抽。
宴好见江暮行没反应,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江暮行把他稳稳接住,捞在怀里:“悠着点。”
宴好搂着江暮行的脖子调侃:“你这样抱我,特像爸爸。”
江暮行在他耳边吐气,似是笑了声:“嗯。”
宴好:“……”
受不了受不了。
平时课多,江暮行会尽量克制,保持一天运动一到两次的频率,只在假日放任宴好,纵容自己。
昨天是元旦,三天假的第一天,宴好被他耍到后半夜,能这么快回血复活,全靠杨丛送的一周年纪念礼物。
包装精美的ky一盒,总共十八支,保质期三年。
剔透的玉一块,附带说明书,只要每日照做,坚持下去,就能养花。
还有本top手册,江暮行要看的。
确实是贵重物品,良心之作。
杨丛作为一个发小,操着爸爸妈妈的心。
下了楼,宴好两手在羽绒服口袋一左一右揣着,头上戴着一顶浅蓝色毛线帽,他生得白,什么颜色都能驾驭,都好看。
戴了毛线帽不说,羽绒服后面的大帽子也被江暮行拉上来,兜着毛线帽上的小绒球。
而且,帽子外面还绕着两圈格子围巾……
宴好大半张脸藏在深灰色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湿润清澄的眼睛。
“我感觉自己跟个熊一样。”
“你比熊可爱。”
“谢谢。”
宴好从口罩里冒出一声叹息:“我是要跟你堆雪人的,你让我裹这么多,都活动不开。”
江暮行道:“裹少了冷。”
宴好勾住江暮行的脖子:“哥哥,下雪不冷,下雪冷,这是初中物理上的。”
江暮行:“嗯。”
嘴上这么应着,却将一副防水的皮手套递过去:“戴上。”
宴好:“……”
有种冷叫男朋友觉得你冷。
去年t市大雪,宴好放学跟江暮行走回去的,弄湿了衣衫,成了落汤鸡,傻子一样。
今年更傻,两人在小区里一圈圈散步,从前门到后门。
脚印一串连着一串。
去年的期待,成了今年正在进行的事实。
宴好一边踩雪,一边听着脚下的咯吱咯吱声响:“明晚活动中心有元旦晚会,去看不?”
江暮行:“随你。”
宴好:“我发现你很喜欢说这两个字。”
江暮行:“只跟你说。”
不是敷衍,不在意,是宠溺。
宴好望着江暮行的侧脸,舔了舔唇,身上一阵阵发烫:“都怪你让我穿这么多,我出汗了,好热。”
“跟衣服的多少无关。”江暮行睨他,“是你肾上腺素飙升了。”
宴好被一眼看穿,心虚了,他的眼神游移:“什么什么?”
江暮行停步,微低头看他。
宴好跟江暮行对视,浑身越来越烫,像有电流一缕缕划过,他颤栗得哆嗦了一下,嘟囔道:“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江暮行挑眉:“下毒?”
“嗯啊。”宴好嘀嘀咕咕,“我俩都谈好久了,怎么你稍微勾勾手,我还这么吃不消?又是心跳加速,又是手脚发软的。”
江暮行凝视他半晌,薄唇一掀:“挺好。”
宴好看见什么,一瞬不瞬地盯过去:“江暮行,你耳朵根红了。”
江暮行面不改色:“冻的。”
宴好哼哼:“扯谎。”
江暮行语调淡淡,非常从容:“嗯。”
宴好表情呆滞。
江暮行轻推他后背:“走了。”
宴好回神,咕哝了句:“长得帅的人,不要脸的时候都帅。”
小区里的路上有凌乱脚印,雪沾上泥土,有些脏,然而草地灌木丛上的落雪全都是干净的,棉花糖一般。
有大人带小孩下楼玩雪,嬉闹声充斥在漫天的雪花里,勾勒出寒冬的一道温馨景象。
宴好在灌木上捞一小捧雪,伸舌舔一口,冰冰凉凉。
江暮行沉着嗓音道:“乱吃东西,拉肚子别跟我喊难受。”
“你是我男朋友,我男人,”宴好把手里剩下的雪扔地上,“我不跟你喊,跟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