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经经谈恋爱
江暮行简明扼要:“不好。”
宴好下意识跳脚:“哪里不好了?我帮你,肯定比你一个人忙要……”
话声戛然而止,他反应过来,愣住了。
江暮行的手机响了,他交代一句“碗我洗”就出去接电话。
宴好捂住灼烧的脸,后知后觉洗碗水全弄脸上了,他小声爆了句粗口,没敢让江暮行听见。
江暮行瞥见来电显示,抬脚去了阳台。
电话另一边是陈星,她说看新闻才知道黄绪参加了节目。
震惊跟复杂不像是假的。
江暮行偶尔出声,多数时候都不表态。
陈星说了一小会,停顿一两秒:“小江,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能不能告诉我。”
江暮行直言道:“抱歉,不太方便,我要先问他。”
陈星的语气有一点不自然:“能理解。”
“你们最近还好吗?”
陈星故作轻松:“高考不要太紧张,跟平常一样就好。”
“可惜你们来A大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
陈星似乎是想起自己的高中,有感而发地说了她跟黄绪的一些事,说完意识到自己失态,就匆匆挂了电话。
江暮行沉吟几个瞬息,给黄绪发了个短信。
厨房里传出宴好的声音:“谁的电话啊?”
江暮行回厨房:“陈星。”
宴好觉得这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七年的感情,从年少到成熟,磕磕跘跘相互扶持,最后沦为爱过的陌生人。
宴好一走神,忘了手里还有碗,手一松,“当啷”一声清脆响在地上炸开了。
没等江暮行说什么,宴好就缩了下肩膀,又窘又无措:“那个……我……不是……”
不知道是脑子混乱,还是舌头打结,或者两样都占了,他半天都没把话说完整,懊恼得一张脸发红。
宴好没跟江暮行对视,他就像小学生做错事一样,站直了,耷拉着脑袋认错:“我不是故意的。”
江暮行阔步走近,抬手摸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没事,碎碎平安。”
☆、第 79 章
宴好觉得周末的出行怕是有糟心事。
因为他不但摔碎了碗, 还在收拾碎片的时候把手指划破了,口子还不小。
江暮行抓着少年的手腕,拧开水龙头冲洗他手上的血,眉头紧皱着, 一言不发。
宴好看血水被冲进池子里:“你说我两句呗。”
江暮行的唇角抿出冷冽的线条, 没有柔化的迹象。
宴好歪着头, 把脸蹭在他的肩膀上面:“说我两句吧,求你了。”
江暮行按住他流血的伤口, 带他去客厅拿医药箱:“说你什么?”
宴好乖乖跟着:“说我一个有手有脚,能蹦能跳的青少年, 碗洗不好就算了,收拾个碎片也不会, 有什么用。”
江暮行利索地给他消毒,缠一圈纱布。
宴好用另一只手抄进江暮行整洁清爽的短发里面, 指腹擦过他温热的头皮,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下一刻就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拉近一点。
然后,宴好抵上江暮行的额头, 热气喷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面。
“说说我吧。”
江暮行把棉球仍垃圾篓里:“我不让你收拾碎碗, 你不听。”
宴好嗯嗯:“还有呢?”
江暮行盖上医药箱:“做事毛躁。”
“是的。”
宴好摆出认真听讲的温顺姿态:“再说点,多说点,最好是骂骂我。”
江暮行瞥他:“骂你有用?”
宴好不敢置信地瞪眼:“你还真想骂我啊?”
他吸一口气,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来, 骂吧,你骂。“
江暮行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起身去厨房收拾。
.
宴好快步追进去:“又不想骂了?”
江暮行拿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片,没回应。
宴好知道江暮行不会骂他,重话都不对他说,他完全浸泡在自己的小幸福跟大幸运里面,飘了。
“碎碎平安是你编的吧?”宴好说,“我都没听过这种说法。”
江暮行将碎片一块块扫进簸箕里:“老一辈人会讲。”
宴好满脸诧异:“真有啊。”
江暮行看他那样,无奈摇头:“傻。”
宴好听见了,手指戳戳江暮行后腰:“虽然我是没把事情做好,心里不舒服,想你说说我,但是这个容我做一下反驳,你平时说我聪明,据我粗略记载,次数超过了一百次。”
江暮行的面部一抽:“……这也记?”
宴好眨眼:“记啊,我连你亲我都有记录。”
“……”
江暮行蹲下来,用抹布一点点清理扫帚扫不到的冰箱底下,把细碎的瓷片渣全掠出来。
“没事干就去阳台看看那些玩偶干没干。”
“都没干,我早上模过了,今天再晒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宴好也蹲下来,挨着江暮行,双手托腮,用眼神舔他利落分明的侧脸,明目张胆地流露出热爱跟痴迷。
江暮行的眉峰隐忍地拢了拢,三五秒后,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把宴好的脸板到一边。
“干嘛啊,我要跟你说事。”
宴好又把脸转向江暮行:“那会我洗碗,你觉得我洗得慢,我说你要是敢说我帮你不好,我以后吃完就撂筷子走人,桌子不收,碗不刷,地不拖,衣服不洗,什么活都不干,于是你说了‘不好’。”
江暮行掀起眼皮看过来时,宴好凑上去用嘴唇轻碰过他密长的睫毛,亲亲他的眼睛。
总是眼神冷漠严苛,眼底没有温度的人,眼睛是温热的,内心是滚烫的。
全世界最帅,最懂事,最好的男孩子。
“我当时感动的都快哭了。”
宴好跟江暮行对视上了,在他瞳孔里看到了一如既往喜欢着江暮行的那个宴好。
“可是我冷静下来想想……”
宴好咕哝:“比起被你当小孩子宠个昏天暗地,什么事都不做,我更想跟你一起进步,互相依靠。”
江暮行的目光很深,过了半晌,他开口:“随你。”
宴好愣怔地看着江暮行,所以说……
还是宠他了呢。
宴好的眼睛又红又亮:“那到了大学就不请阿姨了,你烧饭我洗碗,你洗衣服我拖地,家务活一起干。”
江暮行简短道:“阿姨不请,其他再说。”
宴好:“……”
他蹦起来趴到江暮行背上:“哥,‘再说’是什么个意思,你给我讲讲。”
江暮行差点跪地上:“下来。”
“不下。”宴好晃他肩膀,“你别转移话题,说清楚先。”
江暮行背着他走到垃圾篓边,把抹布里的碎瓷片全抖进去:“把衣服换了出门。”
没有要说清楚的打算。
宴好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一个准确答复了,他气得一口咬在江暮行脖子上面:“衣服还要换掉?”
江暮行微侧头:“有几处血迹。”
宴好“哦”了声,人还扒着他,八爪鱼一样缠着。
江暮行拍他屁股,不快不慢道:“你再不下来,就别去踏青了,风筝也不要放了。”
宴好嘀嘀咕咕:“威胁我。”
说着就从江暮行背上滑了下来,一颗颗解站上血的白衬衫扣子。
江暮行的余光扫到他的白净脖颈跟精致锁骨,气息一沉:“去房间。”
宴好偏在他面前解扣子。
撩拨的结果就是,出门时间推迟了半个多小时。
.
江暮行带宴好去的地方很远,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快要到Y市了。
宴好下车浑身都是劲儿,江暮行下车找地儿蹲着。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大但是不冷,花草树木生机勃勃,空气似乎都是香的。
宴好伸了个懒腰:“这地儿我没来过,也没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暮行还蹲着,没缓过来:“网上搜的。”
“那你也是第一次啊。”宴好小跑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江暮行阻止了:“别过来。”
宴好正要说话,就听江暮行说道:“我要吐了,你站远点。”
“……”
宴好往他那走:“我又不嫌你。”
江暮行低喘着呵斥,语气严峻:“站远点。”
宴好听出他的难受,撇撇嘴:“知道了。”
江暮行最后还是没吐出来,他晕车严重,却很少吐,多数情况下都是恶心,反胃,干呕。
宴好等他缓了一些,才给他剥了一块酸梅:“你含嘴里。”
江暮行含了,酸得他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宴好眼疾手快地抓拍了下来。
江暮行抢他手机。
宴好跑开了,快速保存照片:“你干嘛?”
江暮行绷着脸:“删了。”
宴好把手机塞口袋里,口气比他还要生硬:“不行。”
江暮行的目光黑沉。
宴好想起来男朋友吃软不吃硬,他舔了舔唇,软绵绵地撒娇:“我认识你到现在,还是头一回看到你那样子,你就让我收藏好不好?”
江暮行只沉默一瞬就妥协了:“别乱上传。”
宴好立即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我保证,就算哪天我梦游了,也绝对不会发出去。”
“说起梦游,我想起来个事,去年暑假,我让你搬到公寓你来,你要我答应你晚上睡觉锁房门,我怀疑你梦游……诶,你去哪,我话没说话呢?”
宴好对着江暮行的背影眯了眯眼,所谓的梦游果然是他想多了,实则另有名堂。
面上不动声色,禁欲寡淡得很,心里全是小心思。
宴好拿出手机翻到刚才拍的照片,江暮行用五官表达了“酸”字。
还是帅的,而且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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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跟着江暮行,一路走一路拍照,帽檐下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鞋子也被泥弄脏了,他却很高兴,嘴角几乎没下来过。
不远处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小帐篷零零散散,小孩子在玩闹,大人在笑,天上飞了五彩缤纷的风筝。
宴好把这一幕拍了发到群里。
你夏姐:哇,好多风筝啊,这是在哪儿?
宴邦尼:不知道。
你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