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
我发现我真的是低估梁理哥哥了,他以前那个不苟言笑封建死板恐同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以致于我都不知道他原来那么能说。
他和我表白,说喜欢我的经过,说他敏感又暴躁的内心,说他犹豫不决,说他整夜失眠。
到最后,他对我说,他知道罗马海难,知道我死了,知道我为了救梁非死了,他想到的竟然是为什么他的弟弟不去死。
他把头磕在我的肩膀上,闷闷道:“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坏的哥哥。”
我心里很难受,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梁理,你在和谁说话。”
我一震,转过头去,便见梁非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他神色阴沉,死死盯着梁理。
梁理的手慢吞吞的垂下来,他站了起来,我紧跟着也起来,站在梁理身后。
我听梁理说:“你看到这里有人了吗?”
梁非抿起嘴,他往前走来,一把推开梁理,站在我的墓前。他看着我的照片,手指拉着袖子,用袖口擦拭着照片。
他低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梁理说:“他为了救你才死的,我来看看我弟弟的救命恩人不行吗?”
梁非的脊梁骨似乎要被梁理的话而砸断,一动不动。
我走到梁理面前,让他不要这么说,我替梁非挡下那些玻璃,不是为了现在用来重伤他的。
梁理抿起嘴,看着有些生气了。
梁非站在我背后,我听到他几声压抑的哽咽,而后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没死。”
我一愣,下意识看向梁理。
梁理面不改色,抓住我的手,我被他拖到身后。梁理走到梁非身旁,拍拍梁非的肩膀,像个大哥的样子,他说:“你身体还没好,多休息吧。”
梁非一声不吭,我了解梁非,知道他不认同的时候,便会沉默不说话。
梁理却不知道,而是又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非拂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扫了一眼墓碑前的白菊,他说:“知也他喜欢玫瑰。”
我听得热泪盈眶,梁理回头瞪了我一眼。
梁理开车回去,梁非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上,犹豫着要不要系安全带。
梁理本来是要送梁非去医院的,却在等红灯时,听梁非说:“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本来我就没什么,罪都让知也受了。”
“那你要去哪里?”梁理不耐烦地问着。
梁非坐在我身后的位置,幽幽道:“去你家,你是我哥,也该照顾照顾我了。”
我回头去看梁非,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
我又看了看梁理,和梁非如出一辙的神情。
我坐了回去,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口。
我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现在这种状况让我混乱。
梁理不可能拒绝刚刚死里逃生的弟弟的请求,他开车回家,车子停在了车库,还没等他开口,梁非拉开门下去了。
他走在前面,我和梁理跟在他身后,梁理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要是敢红杏出墙我就……”
我拉住他,让他别说话,指了指前面,梁非正朝这边看过来。
他按着电梯门,复杂地看着梁理,他问:“哥,你要去看精神科吗?一直在自言自语。”
梁理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们走进电梯,楼层跳动,梁理和梁非站在我两侧。
梁理往我这边挤,轻轻碰了碰我的腰,我瞪了他一眼。
梁非咳嗽一声,跨开一大步,走到了前面。
梁理脸上露出笑,走到我身后,从背后搂住我。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梁非出去,梁理牵着我的手走在他身后。
门是密码锁,我记得那个门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拽住梁理的手,我说:“别让梁非知道你喜欢我。”
梁理的动作停顿,他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看向梁非,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密码忘记了。”
梁非脸上露出费解的神情,梁理掏出手机,“叫开锁的人来吧,顺便……换一把锁。”
我们等了半小时,我坐在地上,梁非站在角落,梁理蹲在我面前。
我碰碰他的头发,我说,“对不起。”
他现在不能说话,紧紧抿着嘴唇。我张开手,抱住了他。
开锁的师傅过来换了一把锁,门开了,梁非对梁理说:“这回麻烦你把密码记住。”
梁理鼻子里出气,看着被气得不轻。
梁非跟在我们身后,他换了鞋,走出玄关站在客厅,就不动了。
我也走过去,在沙发上找了处地方坐下。我觉得他会有所感觉,毕竟这间房子布满了我的痕迹。
“怎么样,这房子我找专门设计师弄的。”
梁理走到梁非身边,指着那壁纸,“会不会太鲜艳了,我还想着换掉呢。”
梁非急急出声,他说:“不会,这样刚好。”他顿了顿,“很好看。”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在这一刻,那种我已经死了的感觉变得非常强烈。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缅怀,被睹物思人,被梁非放在回忆里。
第13章
真的是世事难料,我会和梁非还有梁理在一个屋檐下,且我我的男朋友也从梁非变成了梁理。
这放在以前,是打死我都想不到的。
不过我现在死了,所以能想象了。
梁理不允许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他说我很大可能会去骚扰梁非。
他就把我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跟牵着小狗似的。
他一整天在办公室,我就得在他办公室坐一整天。他给我一个游戏机让我玩,我歪倒沙发里,玩着消消乐。
他偶尔会起来去倒咖啡喝,路过我这边,嗤笑一声,“坐没坐相。”
我把腿翘起来,懒懒散散对他说:“我人都死了,还讲什么规矩。”
他鼻子里出气,喝完咖啡,继续回去干活。
我听他说,他每天要处理几百封邮件,就跟日理万机的皇帝似的,人家是看奏折,他是看邮件。我从靠着变成了躺着,最后丢了游戏机,蜷在沙发里睡。
天气还是热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冷气簌簌,我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没多久,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过来,我打了个激灵,后颈被舔了一下。
“知也,我硬了。”
我闷闷道:“硬什么?我睡了都。”
他笑了笑,声音沉沉的,震的我耳朵都酥了,他说:“你骗人呢,明明还醒着。”
他搂住我的腰,伸手在我前面摸了几下,我的身体变热了,我问他:“我要是冷冰冰的,你还能硬吗?”
他挤到我腿间,缓缓移动。
他轻喘了一下,对我说:“只要不是被泡成那个猪头的样子,我都能硬。”
行吧,他硬了,我软了。
我趴在沙发里,任他蹂躏。
最后还是做了,他拿了办公室里的白巧克力,搓热揉化了做润滑,进来时一股巧克力味,那感觉真的……妙不可言。
他办公室里有睡觉的房间,房间里还有浴室,不过他不常用。
他给我清理了,我用脚踹他肚子,他没有躲开,抓起我的脚,在脚背上亲了亲。
我骂他变态,他乐呵呵的。
我们回家,他整理一下文件,拿起笔记本,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我摇头,“想不出来。”
他就说:“要不要吃巧克力?”
我抬起腿踹他小腿,他往外躲开。
还好现在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没有人,若让人看到他这样子,怕是明天就要传出梁总疯了的八卦。
走进电梯,我靠在他肩膀上,对他说:“我想吃火锅。”
“夏天吃火锅啊。”他迟疑着。
我说,“你问我想吃什么的。”
他没办法,我们就开车去了超市。我让他拿什么他就拿什么,我要了很多牛肉,他就说:“林知也,你是猪啊,要吃那么多?”
我说:“梁非也要吃的。”
他不说话了,哼了一声,拿起一包牛肉用力地丢进购物车里。
我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着。
他肯定是又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和梁非很像,都不喜欢说话。
我不敢上前,他却扭头对我说:“你缩在后面做什么?快过来。”
我一愣,手臂被他拽住,我回头看到在我们身后陌生人诧异的目光。
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回家,他家里是没有煮火锅的东西,就还买了一个大锅子。
最后他抱着这些东西,一边唠唠叨叨说我不持家,不知道节省,一边说回去该怎么煮,要做什么汤底才好吃。
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很奇妙,当我完全不熟悉梁理时,我对这个人的刻板形象就已经根深蒂固,虽然我都不了解他,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而现在,当真正的去明白去相处,我才会发现,梁理是个很好的人。
我替他打开门,现在的密码是123456。
我们进去,梁非在客厅里,电视机亮着,放着广告,他盯着电视发呆。
梁理把东西放在桌上,对梁非喊道:“过来帮忙,晚上吃火锅。”
梁非抬起头看向他,梁理拿起一包牛肉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梁非舔了舔嘴唇,慢吞吞站了起来,他走向梁理,拿起袋子往厨房里走。
我对梁理说:“梁非做东西一直都很好吃。”
梁理撇了撇嘴。
梁非清洗了蔬菜,用小碗一个个放好。又炒了个番茄锅底,我以前最喜欢吃番茄汤了。
等一锅子汤煮好,倒进汤锅里继续加热,梁非放了些丸子进去,梁理拿了两个碗,我自己也去拿了一个。
那些东西被我碰到之后,活着的人就看不到了。
我在梁非面前做了什么他都看不到,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梁理身边吃丸子,咬了一口,有些烫。梁理瞥了我一眼,我对他说,“帮我放点羊肉。”
梁理夹了一筷子放进沸腾的红汤里,梁非突然说:“哥,你不是最不喜欢吃羊肉吗?”
我一愣,梁理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道:“人是会变的。”
梁非听到这话,笑了笑。
他放下筷子,后背靠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昂起,看向梁理。
他说:“的确是会变,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知也,怎么现在还找了地方把知也葬了,还会带花去看他,就连你家的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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