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攻陷
周行朗轻轻抬起眼皮, 接着垂下, 磕绊地说:“路哥, 能不能……”
“嗯?”
“就是……不要摸我的头了。”
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路巡是仔细听了, 才听出在说什么。
他低声问:“不许亲,不让抱,现在连头也不能摸了?”
“我刚洗好的头,你再摸就油了。”周行朗硬是扯了个理由。
路巡闻言一笑, 但手还是没收回来,一下一下地顺着他还有些湿润的发丝抚摸着,动作很轻,温柔得像爱抚, 慢慢地说道:“小猫, 你知道有时候,我就真想来硬的, ”拇指轻搓周行朗红色的耳垂,语气慢得有些危险, “你这个人,口是心非,你就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一点也没有,我就放过你。”
周行朗的耳朵是敏感的,路巡的动作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说:“你这是严刑逼供……”
“什么叫严刑逼供?”他低笑起来,伴随着温热的气流,声音就落在周行朗耳边,“我拷打你了吗?”
周行朗:“……”
有本事你就放开我的耳朵!
路巡眼里笑意越发浓厚:“说一句不喜欢,我就放过你。”
周行朗抿了下唇,飞快地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不诚实的小孩。”路巡盯着他像是醉酒一样,比刚才更红,熟透的苹果那样红彤彤的脸颊,终于还是克制不住,低头在他脸蛋上轻咬了一口。
就好像咬了一口果冻,没舍得吃。
“喂!”周行朗惊慌失措向后闪躲,儿童床太小,他动作太大,就要摔下去时,被路巡抓了回来:“宝宝,用不着这么躲吧?”
周行朗疯狂擦脸上的口水,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说咬人就咬人,你是狗变的吗?说好的说不喜欢就放过我,你个老狗又骗人!”
“这不叫骗人,”路巡帮他把纸丢掉,“是情趣。”
“人家谈恋爱的叫情趣,我们这是在闹离婚。”
路巡:“还没离呢。”
周行朗大声反驳:“协议都签了!”
路巡哦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按照协议来吗?”
他指间还夹着那张被拒绝的支票,在提醒着周行朗,说要加条款的是他自己,出尔反尔的也是他自己。
周行朗无话可说。
静静地看着他片刻,路巡捏过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说:“小无赖,如果不是不想让你哭,你早被我干-死在床上了。”
周行朗听傻了。
路巡慢慢地说:“就冲你那句有一点喜欢,我也不会放过你,懂吗?”
被捏着下巴,周行朗这是想躲都躲不了,睫毛颤了几下,故意地道:“不懂。”
“你会懂的。”他放开周行朗,让他去想。
不多时,房间关灯,刚才还困的不行的周行朗,在儿童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看向大床的方向,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也听不见什么呼吸的声音,估计睡得很香。
周行朗心里恨得牙痒痒,凭什么他说完那种不要脸的话,还能睡得着?而自己却要忍受失眠的痛苦。
没睡好的代价是第二天在飞机上补眠,中午的航班,下午就到了。路巡行动力很强,早就安排好了观展路线。
美秀美术馆藏匿于距京都一个小时车程的深山,到滋贺县的时候已经快接近闭馆时间了。周行朗没有闲着,跑出去漫无目的地扫街,因为任何事物都有可能为他提供灵感,他是来调研的,不是单纯来旅游的。
周行朗用笔记录灵感,路巡则用摄像机找手感,看起来就像一对合拍的驴友。
整个调研过程都相安无事地度过,周行朗看得多,学得也多,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启发,脑海中有爆炸的灵感,以至于回家的飞机上,一直没睡,画了一大堆旁人看不懂的草图。
最后对着这些草图,发呆了许久,从建筑的基本平面与空间格局,到路线的组织与相应的空间体验,甚至用什么尺度的门,应该装铰链还是偏轴,把手是什么手感的,都已经在脑中构思完整,这才正式落笔。
他落笔快而果断,是一种陷入工作的最佳状态,飞机剧烈颠簸,他也雷打不动,对照着资料快速勾勒出轴测,这决定了建筑的基本结构形态。
从西班牙回家的航程时间很长,好几次,路巡都想提醒他睡觉,结果极限工作状态下的周行朗,好像听不见一样摆摆手,也不说话,要了好几杯美式咖啡,以行动表明他不想要被打扰。
这让路巡想起了以前,周行朗就是这样一个工作狂魔,常常废寝忘食地工作、熬夜画图,一个方案要改上十几遍,无论路巡怎么跟他说,他也不听,一定要马上做完,而不会把今天的事放到明天去。
他总是告诉路巡:“忙完这个项目,我就休息一段时间,就有时间陪你了。”
只是一个项目过后,又有另一个项目,周行朗没办法放下工作。
就是在这样的忙碌下,本就不够亲密的婚姻关系,慢慢因为聚少离多而疏远。周行朗心思很深,且什么事都压着不说,有一次他们接近三个月没有见面,路巡太想他了,支走惠姨,给他打电话,说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说义肢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所以站不起来。
当时在西双版纳实地考察的周行朗吓得半死,连夜回家——然后就发现路巡是在骗他,他根本没有摔倒,只是想他了。
周行朗认为路巡不理解他的工作,而路巡则认为他太拼命,认为他需要休息,所以把原本周行朗通过竞标争取来的一个项目,交给了其他建筑师。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即将落地,在旁边坐着休息的路巡睁开眼,看见周行朗在灯光下画轴测图,看起来像是已经完工了的模样,听见广播,他打了个哈欠,正要喝咖啡提神,路巡把手伸过去,动作强硬地把咖啡夺过来:“别喝了,喝多了不好。”
他让空姐倒了一杯热牛奶,把周行朗的右手抓过来,轻轻地揉捏、按摩:“画完了吗?手痛不痛?”
周行朗又是一个哈欠,眼角微湿:“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疲倦到了极点,连把手从路巡手里抽回来的力气都不剩。
他直接在轴测图上标明柱网和标高,标明了主要的路径宽度,以及关键门窗尺寸,虽然谈不上多么准确,透视都有明显错误,可进度非常快,只需要再做些调整,规划好内部设计,整个建筑设计就算完成了。
空姐端来热牛奶,周行朗喝了一口,开始收拾图纸,有些图纸掉在地上,路巡弯腰捡起,周行朗在飞机上画了一摞的图,叠在手心里有英语教材那么厚。
咖啡喝得太多,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下飞机,周行朗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几乎是闭着眼睛被路巡搂着走出了机场。
坐上车才想起来:“我行李呢?”
“我让人去拿了。”把周行朗的脑袋往自己胸口一摁,路巡环抱住他,轻声说:“快睡觉。”
“好……”应了一声,忽地想起什么,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图纸呢?”
“在包里,没丢。”
“哦……”感觉到车子发动,疲倦至极的周行朗再次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这是浦东机场吗?我们这是去哪里,不去龙山村吗……”
“回家,宝宝,睡觉,别说话了。”路巡让司机英叔把车窗帘关上,昏暗的环境让人更容易睡着。
周行朗低低地“嗯”了一声,头埋在他的怀里,半秒钟,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的作用已经失效了。
路巡没有回自宅,而是回了紫荆路,在搬到“自宅”前,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虽然极少一起住,可也是一个家。
这里离两人工作的地方都不远,离周行朗刚买的房产也不远。
周行朗睡得很熟,被抱着下车,抱进电梯,再到进门,被放在床上,全程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路巡估摸着他肯定要睡到晚上去了。
放着周行朗睡觉,路巡把身上被他口水打湿的衣服换下来,接着去了公司一趟,处理工作。回来时,他在小区附近的生活超市买了食物,带回来给周行朗做饭。
在国外吃的东西倒不差,只是周行朗不是国际胃,再高级的食物也不喜欢,只好中餐那一口,念叨了好几天的小龙虾和火锅。
身体睡得很沉重,周行朗是被一股浓香勾醒的,他一闻就知道,是酸菜和泡椒的香味。
打量了眼四周,他认出来这是路巡是另一处房产。
周行朗深吸几口香味,从卧室出去,精准地循着味道找到了厨房。
路巡戴着围裙在切菜,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了。周行朗看见餐桌上开小火煮沸了一锅“泡椒酸菜汤底”,旁边的盘子里放着好些荤素。
“这是在做火锅吗?”
听见声音,路巡这才回头,笑着说:“醒了啊,是火锅,我尝了一下味道,不是很辣,你可以吃。”
他买了酸菜底料,把泡椒全捞了出来,还加了很多的水。
“现在可以吃了吗?锅都开了。”周行朗两眼放光。
“能吃了,里面有煮好的鱼片。”
周行朗夹了一片毛肚在沸腾的锅里涮了几秒,数着时间夹到碗里,一口吞下:“好吃!跟我妈做的酸菜鱼一个味道诶!路哥,你也坐下吃。”
路巡把手洗干净才坐下:“你妈妈跟我说你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酸菜鱼料,我才买的这个。”
“哈?你打电话给她?”
“是以前问的。”
“她居然愿意教你做菜……”周行朗不可思议。
路巡笑了笑:“她知道我是做给你吃,很乐意的。”
实际上,当时路巡在追他,只是周行朗软硬不吃,路巡找了个节目组做社区美食家活动,然后让周行朗的母亲文女士去参加,把她做饭的秘方全套了出来。
当时的周行朗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饭菜就愣住了,说味道和他妈妈做的一模一样,路巡告诉他是照着菜谱做的。
第 34 章
路巡做的饭菜比惠姨做的更合他口味, 周行朗吃得很饱, 但只要一想到这么个大少爷, 为了自己学做饭,就心里不是滋味,路巡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因为自己,却被毁了一生。
哪怕他平常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可路巡的腿始终是周行朗心里的一个疙瘩, 更别说当事人心里要承受多大的痛楚, 要具备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站起来。
如果换成他,他做不到像路巡这样。
吃完饭, 周行朗第一件事就是问:“我的图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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