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烨也懒得在意他的态度：“你阿婆怎么了？”
　　“今年冬天看着没什么精神，她哪里疼也不会和我说，体检一次总是好的。”
　　冯烨答应了，说明天过来接老太太。
　　张佳韵知道要去体检，焦躁得在屋里走动，嘴里碎碎念：“那么麻烦，都说了我没事！”
　　“又不是让您去看病，就检查下身体，验验血，查查三高之类的，我也放心，您干嘛啊？”张景实在想不通她干嘛如此抗拒。
　　第二天冯烨开车来接人，张景本来想跟着，老太太道：“猫怎么办？你还晕车，就在家吧，你爸陪着就行。”
　　冯烨也说：“对，下午就送你阿婆回来，你晕车就别去了。”
　　张景只好留下看家，他格外放不下阿婆，抱着猫在火炉边发呆，午饭都忘了做。
　　老太太下午一进门就说：“都说我没事，我没事，还非得去查，都是嫌钱多了。”
　　张景闻言放下猫跑过去问：“三高呢？”
　　冯烨面色沉静，他道：“血压有些高，老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注意饮食就行。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家好好照顾你阿婆，别让她累着。要听话，别惹她生气，别刺激她，听见了吗？”
　　这话不用他说张景也知道，不过看他今天为阿婆跑来跑去，就顺着他意思来，“嗯，我会的。”
　　冯烨又看向张佳韵，他脸色不算好看，“妈，要不明年您搬去江城住？”
　　他不止一两回提议，张景也没发觉不对。
　　“不用了，我家里这么多花，我走了没人打理。”
　　“您要担心和梦瑶处不来，可以搬去和小景一起住，也方便您照顾他，花我找人帮您打理，实在不行，那边房子大，您挑一些最中意的花，我找人搬过去。”
　　张景闻言开心了：“对啊对啊，和我一起住。”
　　老太太态度很坚决，不去就是不去，这房子她住了这么些年，哪舍得说走就走，再说她不想让张景这么依赖自己。
　　冯烨一想到医生说的轻度脑梗塞就烦躁，偏偏老太太又说这老年人都有的毛病，吃吃药就好了，不要告诉张景，小孩子容易大惊小怪。他哪敢让人待在淮城，万一哪天出点意外怎么办？谁知道他妈这么倔，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江城。
　　他看了眼张景，不敢表现太明显只好去看花，院子里堆满了花盆，冯烨说：“您这花真还挺多的，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老太太似乎知道他什么意思，顺着他的话说：“忙是忙的过来，就是累点。”
　　“那明年我找个专业的花匠来给您打理花。”
　　老太太和他你一言我一语，敲定了明年请个“花匠”，实则是请个保姆。
　　张景没觉察出不对，听说阿婆没什么大问题，心情很不错。
　　“你妈和你说了吗？今年去哪儿玩。”冯烨临走之前问他。
　　张景这才想起来今年过年还得和他们出去玩，好心情瞬间没了，“没。”
　　冯烨说了个地方，张景兴致缺缺。
　　“除夕那天我来接你。”
　　*
　　简岷也开始休年假，张景和他发消息，说了今年要去哪儿，原本打算回山里住的简岷突然改了主意，让陈助重新安排行程……
　　景景鸭：你今年干什么？
　　哥哥：在家要待客，政、商两边都会有人过来。
　　景景鸭：那是不是很忙啊？
　　哥哥：嗯。
　　张景更失落了，那就不能和他开视频，这出去玩该多无聊啊。
　　好久没直播，他突然想起自己没玩完的游戏，终于登录了晋江，准备今天解决后续剧情，来个漂亮的收尾。
　　张景一登录晋江就想起某事，他想让简岷吃醋，奈何总担心他有所察觉，和大哥聊天格外克制，简岷发个语音过来，他又舍不得不回复。最后没让简岷吃醋，他倒精分了，最后只能作罢。
　　这账当面再算吧。
　　简岷这两天没事，见他开直播，很快就进了直播间。刚开的直播间，又没通知，人还不算多，突然有人砸礼物，一万接一万，活生生把自己砸成了VIP。
　　张景：“……谢谢桃岸浪的礼物，不过还是别砸了，我未成年，给未成年这么多钱，我容易学坏啊。”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回替他出声的主播。
　　【我很喜欢你，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桃岸浪快三十了，看山南像看小孩，自然不是那种喜欢，只是纯粹觉得这孩子人不错，倒没有考虑过自己这话多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什么？？]
　　[啊！浪叔，截图截图，合影留恋]
　　[浪叔也喜欢山南吗？好开心呀]
　　……
　　张景没多说，直接进入游戏，那个桃岸浪时不时发表看法，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觉得挺有意思：“你玩这个应该也玩的挺好。”
　　【对啊，师承你，自然玩得挺好。】
　　[嗷呦呦……浪叔你真会哄人]
　　……
　　【不是的啊，我是在说实话，我很认真，不是哄你，我不会骗你】
　　桃岸浪把他的攻略视频看了一遍，觉得这小孩逻辑思维都挺好的，只可惜这话越说越暧昧。
　　张景：“……”
　　简岷：“……”


第八十一章
　　粉丝们生生克制住拉郎的冲动, 先不说南南不喜欢，更重要的是桃岸浪曾经出过一期视频，讽刺那种不分场合、不顾他人意愿拉郎的行为……没人敢往他枪口上撞。
　　“好, 我们继续。刚才是说那人没事是吧,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男孩也没有认出那人是我, 或者他根本不相信我有那种勇气。”张景念着后面的剧情。
　　（那天慌乱的表白, 结束了我的单恋, 可我又不确定我和陈聿究竟有没有确定关系。
　　每天隔着网络交流, 他的语气和原来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敢张嘴问，只好发一些暧昧的表情包来试探。
　　我早上醒来给他发：[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陈聿很快回了消息，干净利索的两个字——醒了？
　　我趴在床上傻笑，明明很平常的话却让我觉得很开心, 也可能我是开心他的回复速度。
　　陈聿：下雪了。
　　我闻言登时抬起身子, 窗帘还拉着，看不到外面，我激动地跳下床拉窗帘，真得下了, 很大, 纷纷扬扬的, 外面白茫茫一片，亮得刺眼。
　　我们这里虽是南方，但每年冬天也都会下上两三场小雪，像今年这么大的不常见。
　　我激动地和陈聿发语音。
　　他说：带你出来玩。）
　　张景看了眼弹幕, 暗示某人：“我们这里这几天风特别大，天气预报也说明天下雪，我也想下雪出去玩。”
　　简岷没说什么，桃岸浪倒是发了一条弹幕。
　　【出去玩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张景：“……好，谢谢关心，我会的。”
　　[浪叔好体贴，爱了]
　　[浪叔好关心南南啊]
　　……
　　简岷面无表情，指尖不疾不徐地敲着桌面。
　　（答应陈聿以后我立马换好衣服，本来想约地方，我搭公交过去和他汇合，他说路滑，让我在家等他。
　　家里人上班去了，给我留了早饭，我用微波炉加热随便吃了点，满心期待，等陈聿来。
　　陈聿：到了。
　　我看到消息立马跑下楼，陈聿撑着把黑色的伞等在楼下，车停在他身后。
　　我跑的直喘气，哈着白气问他：怎么不在车里等？
　　陈聿走近我一些，用伞遮住我，伸手拨去我头上的雪花：怎么不打伞？
　　我被这亲密的动作弄得脸一热：太，太着急，给忘了。）
　　[我恰了柠檬]
　　[别人家的男朋友]
　　……
　　（陈聿问我：你想去哪里玩？
　　我忐忑地看他：这算是……约会吗？
　　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几个字声音轻得我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陈聿伸手捏我耳垂：你说呢？
　　我觉得我如果是锅开水，现在已经沸腾了。
　　那、那我们先走路去最近的电影院，看完电影再去吃饭。
　　我贫瘠的大脑里真的不知道约会应该做些什么，只能想到这些老套的约会环节。
　　陈聿点点头：好。）
　　“下雪天走路，我喜欢。”张景又开始暗示简岷。
　　桃岸浪：【我也喜欢，不紧不慢地走在雪地里，很有意境】
　　沉默许久的简岷也发了条弹幕：【风大】
　　张景说渴了正喝水，看到简岷的话差点呛住，他笑起来，这人闹什么别扭……
　　[啥？大哥说什么？]
　　[不知道啊，下雪天风大？]
　　[惜字如金的大哥]
　　[呛水南get√]
　　[南南你笑什么啊]
　　……
　　“大哥的意思可能是，下雪天有时候风很大，没准儿会被拍一脸雪。”那样就没意境了，后面一句话他没说。
　　桃岸浪意会到他没说的那句话，发了串省略号。
　　（陈聿大概怕我冷，问：戴口罩了吗？
　　我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口罩戴上。我们并肩行走在雪地里，司机不敢离开，开车跟在我们后面一百米的地方。
　　唯一遗憾的是陈聿戴了双手套，我想牵他手却没机会。
　　大概是我总偷看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他问：怎么了？
　　我犹豫了下小声说：想牵手。
　　陈聿好笑地看我，我连忙低下头，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
　　他停下脚步，脱掉手套，露出白皙的手，但没有动作，垂在那里像在等我去牵。
　　我心跳得厉害，做贼似的拉住他指尖。我手很冰，他手是烫的，和他人一样温暖。刚碰到他的手，陈聿就纠正了我的姿势——他与我十指相扣。
　　陈聿：冷？
　　我狠狠摇摇头：不冷！
　　不过担心他会冷，我牵着他的手揣进我的大口袋里：这样。）
　　[我他妈太酸了]
　　[单身狗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哼！秀分快！]
　　……
　　张景牙疼，少年时的简岷或许会如此，现在的简先生看到他大雪天不戴手套大概会握住他的手批评他，又不知冷暖了。
　　不过不管是哪个简岷，他都喜欢。
　　他没办法和年少时的简岷相知相恋，这个礼物弥补了他的遗憾。
　　（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迎面走来两个大妈，看见我们举止亲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聿问：不怕？
　　我看着他：什么？被人看见吗？我……我戴口罩了。
　　我小声说，才注意到他没遮脸，忙要松开他，担心会让他成为焦点，可陈聿在我的大口袋里紧紧握住我的手，用行动告诉我，他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