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甲依旧稳固
“他想和人接触我没看出来。至于你——”高奇斌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打量着杜栩,好像第一天认识他,“恕我直言,我更看不出来你这个神经病有那种不为人知的阴暗过去。如果有,那我会怀疑你是不是车祸撞坏了脑子,失忆之后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小沙雕。”
杜栩笑骂:“滚蛋,你他娘的才车祸失忆。”他把云南白药丢给高奇斌:“喷点吧,后天小组抽签,大后天开幕式,下午就是比赛了……你膝盖没事吧?”
“就姓虞的那点力气,给爷爷挠痒都不够,我能有什么事?”高奇斌不屑地说着,还是接过喷雾研究说明书去了。
高二放学后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晚自习从六点开始,来不来全凭自愿,被同学戏称为“大龄儿童托管班”,有不少家长下班晚的学生选择在学校做作业。但年轻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给他们一点自由,他们就能把除了写作业好像也没什么事能干的晚自习时间过得有声有色。
校队的训练结束后,杜栩推了邀请他出去下馆子的队友,回教室老老实实地写作业。他没写几道题就扔了笔,趴在自己桌子上,侧头看着虞瑜运笔如飞。
他看了一会,伸出手指戳了戳虞瑜的手臂,“同桌?”
虞瑜没搭理杜栩,他还记恨这个神经病刚才仗着体格差距把他堵在厕所里,强行掀了衣服上药的事。他决定把消极抗争进行到底,今天绝不会再和杜栩说一句话。
杜栩又捅了两下,“虞瑜?”
虞瑜笔尖都没停一下,坚定信心,明确立场,不和这个神经病说话。
山不就杜栩,杜栩选择自己去就山。少年人的手臂很长,一伸一勾就把他同桌搂进怀里,“虞美人?”
咔吧——
虞瑜手里的塑料笔杆被他生生捏出一条裂缝,水笔的笔头在试卷上划过长长的一条黑印,破坏了字迹工整的卷面。他慢慢扭过头,黑沉沉的眼睛死盯着杜栩,不用开口就能让正常人自觉退避三舍。
其他同学依旧打牌的打牌、看小说的看小说,但眼神已经不约而同地偷偷飘向了第一排的某人和某人,几个女孩连自己手里新抓的牌拿反了都没注意。
杜大帅不负众望,没有做一个正常人。
“哟呵,可算有反应了?”杜栩笑呵呵地摸老虎屁股,一边摸还要一边赞叹一下手感:“虞美人?虞美人?嗯,这个好听,以后就……”
虞瑜忍无可忍,从笔袋里翻了支红笔,飞快在他脸上画了几道,“杜鹃花。”
噗——
半个教室都笑喷了,为了不刺激某个神经病还得拼命忍着,一个个都弓着身子捂嘴,往上扣个龟壳就能去cos忍者神龟。
杜栩有点懵。
这小东西,还会回击了?
后座的郝葭敲了敲杜栩的椅背,借了他一面镜子。杜栩接过来左照右照,发现他同桌随手画的一朵小红花都这么好看。
舍不得擦。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神志不清):虞瑜,我同桌,他就是随手在我脸上画的小红花都好看得天上有地上无!你们谁的同桌能把小红花画得这么好看?不服来战!!!
九班同学(集体预约眼科医生):Ball ball 你快收起你的彩虹屁吧!人设要崩了!
郝葭:所以这是一个虞美人和杜鹃花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
☆、第十七章
几年前四中新校区的选址时候,高层领导特意在东城区挑了一个交通方便又临近居民区的地段,和西城区的老校址遥遥相望。只是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学校后门面对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正门却是在一条幽静巷子里。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晚自习下课以后将近七点,天基本黑得差不多了。
最近几天四中附近一带不是很太平,有个流氓团伙流窜到这片学区,专门打劫落单的学生,据说已经有高一的学生被他们打伤了。曲折的地形条件为流氓团伙提供了极大便利,不少家长没时间接送的同学都是结伴上下学。
为了响应学校的号召,杜栩决定单方面和虞瑜“结伴”。
虞瑜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杜栩,家住得近就是这点不好,百分之九十都是同路。这路又不是他家修的,总不能不让人家走。
晚自习虞瑜没有守住底线,还是和杜栩说了三个字,被他拿出来笑话了半天。至少今天在到家前,他绝对不能再和这货说话了。
一路上,杜栩没完没了地给虞瑜讲关于校足球队的那过去的故事,从多彩的联欢活动一直讲到搞笑的队长和队友,致力于在虞瑜心中竖立一个阳光向上的校队形象。
马云爸爸教导过我们,“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去了面对失败的勇气”,所以杜栩无论遭受什么打击,都没有放弃把虞瑜拐来当经理的想法。
可不管他怎么蹦跶,虞瑜都坚决不和他说一个字。
杜栩惆怅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有经验了,不上当了。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一整排的早餐店和小饭馆已经关门了,只有一家熟食店和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
“他们家的熟食都是自己做的,尤其是那个酱肘子和五香鸡翅,特别好吃。你吃没吃过……哦对了,你说过你不吃肉。”杜栩站在店门口往里看了看,现在已经七点了,这家小店还是有不少客人。他闻着飘散在空中的肉香味,咽了口吐沫,“靠,把自己说馋了,我去买半斤肘子。同桌你去吗?他家的五香豆干也不错。”
虞瑜低头,在班级群的成员列表里找到杜栩的账号。
杜栩在群里的名片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骚包的三个字——“杜大帅”,也就李微这种肚子里撑船的班主任能包容他。
【虞瑜】:不去,人多。
杜栩掏出手机看了眼,有些无语:“我就在你旁边,你有话直接说呗。”
【虞瑜】:发消息不算说话。
好吧,看来今天是真的没法骗他开口了。杜栩遗憾地想。
他把手机收回兜里,“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前面有一段路灯坏了,你别一个人走啊,天黑了很危险的!”
虞瑜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目送杜栩钻进人堆里,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个T字形的路口中央。果然像杜栩说得那样,这段路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再向前干脆就不亮了,十来米的小路倒不需要开手电,只是旁边那个小巷子黑漆漆的,看着瘆人。
他在等杜栩出来和丢下杜栩自己回去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回退了几步,在原地转圈踩自己的影子玩。
虞瑜告诉自己,这不是怕了,也不是担心某个傻逼不敢走夜路,他只是为了避免明天听杜栩逼逼一整个早自习。
“啪嗒”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他脚边。虞瑜低头一看,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他用脚尖拨了拨那块石头,看着它咕噜噜地滚了两圈。就在他专注玩石头的时候,一双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嘴,钳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一边的小巷子里。
虞瑜心下一惊,马上反应过来。
他没有做无用的挣扎,而是迅速压低重心,弯下腰握住那人卡在他两腿中间的那只脚用力上提,那人只来得及骂声“操”,后脑勺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虞瑜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脚跟照着那人的重点部位用力一踩,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那人的命根子差点没给他踩折了。
虞瑜放开那只臭脚,右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书包带子,把他拽得一个趔趄。他顺着那人的力道挣开书包,听到有人骂了句娘,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装了八公斤课本和习题册的书包,你们好好感受一下吧。
虞瑜转过身背对巷口,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勉强看清被他踩了命根子的那位染着一头古怪的蓝毛,后来的两个流氓头发染得一红一绿,大红搭配大绿,比狗屁都好看,再来个大紫就可以C位出道了。他们三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可能是为了保持团体的纯洁和统一,乍一看还以为是光的三原色成精了。
绿毛把正捂着命根子打滚的那位扶起来,让他至少能滚得体面些,红毛向前跨了一步,把他两个兄弟拦在身后。
“娘的,敢打老子兄弟?知道我们是谁吗?”
红毛干瘦的脸上长着一对一双倒三角眼,放少年漫里就算标准的炮灰恶人脸,他恶狠狠地盯着虞瑜:“小子,有遗言快点说!”
……所以说,刚才这条路上就他和杜栩两个人,为什么只打劫他?
难道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还是因为他比这三个流氓矮?
虞瑜想,要是自己再阴谋论一点,可能会怀疑这两个人是杜栩找来的托。但他不觉得那个饿着肚子还坚持蹲在他家楼下傻等的傻逼同桌会是这种人。
再说,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的。
虞瑜看着这位好像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不良青年模板,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你那衣服再粘一层公鸡羽毛,去斗鸡场参赛吧。”
说不定能拿个中国好流氓斗鸡奖。
红毛炸了:“我操!老子收保护费这么久,还他妈第一次见敢顶嘴的!不把你揍得叫爹,今天老子跟你姓!”
“儿砸,你想跟谁姓?”
杜栩突然从虞瑜身后冒出来,一脚踢在红毛肚子上。校足球队主力那石破天惊的一脚直接把红毛踹飞出去,化成一个七彩斑斓的人形足球砸到还没爬起来的蓝毛身上,来了个杀马特叠罗汉。
绿毛见自己兄弟被打飞,随手抄了根长木条劈头招呼过来,杜栩轻轻松松地躲过去,夺下木条绕到绿毛身后,照着他的腰杆就是一下。听到那声不亚于蓝毛的惨叫,虞瑜还以为第二个断子绝孙脚的受害人出现了。
杜栩握着绿毛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拧到背后,将他整个人压在墙上,笑容堪称温柔:“皮痒了是吧?那今天爸爸就用实践来教教你们‘S市第四中学周边生存守则’基本条例的第一条——永远不要欺负四中某位杜姓同学的同桌,不然某杜姓同学会让你们感受到全世界的善意。”
虞瑜有点发愣。
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少年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神经病差的实在太远,如果不是他侧脸还有晚自习时自己随手画的简笔杜鹃花,虞瑜简直要怀疑这个人是杜栩的双胞胎兄弟。
蓝毛早就奄奄一息地缩在墙根,捂着裆疼得生无可恋,杜栩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脸上顶着一朵小红花,把虞瑜掉在地上的书包塞回他手里,丢下一句“看看有没有少东西”就又转身逮着另外两个鬼哭狼嚎的杀马特一顿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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