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甲依旧稳固
虞瑜手一颤,铁丝偏离原定行进轨道,碰在锁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你没报过警?”
“报警干嘛?死贱人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但那狗屁法律又不是保护黑户的。那片派出所有几个警察还是婊//子的常客呢!”杜二把最后一块毕加索巧克力摸出来,“咔吧”咬下来一半,“我们住的那片,没户口的孩子有的是,哪天打残一个打死两个都不稀奇,肉切下来煮了喂狗,骨头埋起来——哈哈哈你不会信了吧?害怕不?”
“哦,那你见没见过生吃人肉的岛国人?”虞瑜凉凉地说,“红眼睛,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张嘴对着你肩膀咬下去就是满嘴血,据他们说人的血是甜的、肉很香,内脏特别有嚼头。”
“卧槽——”杜二一骨碌爬起来,抱着手臂左右看看,搓了搓满胳膊的鸡皮疙瘩,“你他妈是专职讲鬼故事的?”
虞瑜用膝盖顶着门,握着球形门把手慢慢向右转动,同时铁丝前端的套索勾住一枚针脚用力挑起,发出微弱的“咔哒”声。他停下动作,仔细听外面的声音,那俩汉子聊得火热,说话有大舌头的倾向,可能是有点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价值上万的“货物”已经迈出“越狱”的第一步,还在畅想被钞票包围的除夕夜。
杜二屏住呼吸,“多嘴症”被紧张暂时治愈了。
那边躺着的两个少年里有一个醒着,脑袋微微转动,抬起没有消肿着的眼皮看向门口的两人,“喂……你们……”
他的声音很微弱,却把精神高度紧绷的杜二吓了一跳。
虞瑜扭头看他,男生爬起来靠着墙坐着,捂着胃咳了两声,“那个……你们,是要出去?不可能……咳咳……那几个人、打架、太厉害了……”
“这个,是挺厉害的。”杜二看向虞瑜,有些动摇,“我前两天看到他们收拾人……”
“看你的状态,想通风报信是没可能了。”虞瑜对着那男生一点头,又转向杜二,“你呢?要给他们报信吗?”
杜二张着嘴,犹豫半晌没说话,虞瑜继续摆弄破锁,两声“咔哒”之后,他们距离“越狱”又近了一步。
外面的两个男人已经把话题转向黄色领域,酒瓶子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又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又传来第三个人的怒骂声。其中一个醉鬼高声应和着起身,和瘫在地上那个打了个招呼,走路的时候脚都抬不起来,鞋底和地面摩擦出“吱吱”的声响。
等他走远了,门锁又是一声“咔哒”,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这扇门就不会成为阻拦。虞瑜侧头把耳朵贴在门上,窸窸窣窣的不料摩擦声和一声长叹,那人已经躺到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数起存在与幻想中的钱。
今天运气真好啊……虞瑜叹气,好到他都有点害怕了。
都说福至后就是祸,希望这个祸明天再来吧。
铁丝挑开最后一个针脚,只要轻轻一推,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下室,然后面对比门锁更严格的“考试”,不能通过的考生不会再有重考的机会。
“我……”杜二突然开口,虞瑜看向他,瘦得跟大猴子似的男孩蹲在他旁边,挠着自己的板寸头,“我想试试。反正失败了顶多被打一顿,我挨打早习惯了——小弟放心吧,我最不会的就是拖后腿,一会儿动手,我帮你!”
他从出生开始就是在烂泥里摸打滚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更糟。
倒不如拼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虞瑜:今天运气好的我有点害怕。
杜栩(隔空意念喊话):宝贝儿别怕!你(未来的)男朋友马上抵达战场!
【谢谢茗若希和南陌苑至小姐姐的营养液,mua~(づ ̄3 ̄)づ╭?~】
☆、第五十三章
木门的轴承上满是铁锈,轻轻转个角度就会发出难听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汉子抬头看过去,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胃部被一只脚重重踩上去,疼得他叫都叫不出来,腰间的电棍被人夺走,颈侧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麻木的酸痛,就彻底和光明的世界说了拜拜。
杜二踢了踢那壮汉的腿,有点害怕地问:“他会不会死了?”
虞瑜蹲下去测他的脉搏,好半天才犹豫地说:“没死……吧。”
“……我感觉你很不确定。万一他死了,出去以后你怎么办?会不会蹲局子?”
“我未成年,而且可以算正当防卫。”
“啊?那是啥?”杜二一脸茫然,虞瑜这才想起来这连学校都没见过的少年可能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他正想简单说明一下,杜二已经自己找了个解释,“‘正当防卫’是不是如果他要打死我却反过来被我打死了,之后我不用蹲局子?”
“……狭义上来说,是没错。”
虞瑜把电棍的保险绳套在手腕上,重新打开开关,看着顶端触头和金属放电条间跳动的蓝色电弧,这玩意明显和网上的水货不一样,也许是人贩子们手动改装了逆变器电压,看上去效果不错,但如果只是为了防止“货物”逃跑,伤害可能不会太大,电晕一次持续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很长,能有个十分钟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对着躺尸的汉子面面相觑,虞瑜拆下男人的腰带,学着杜栩和高奇斌的手法,不太熟练地把他的手反绑在背后,上完“保险”后他站起来,对楼梯口努努嘴,问道:“走吗?”
杜二一咬牙:“走!”
他怕自己管不住说话的欲望,捂住不安分的嘴巴,拎着从躺尸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一马当先走到前面,虞瑜跟在他身后,两个少年放轻脚步,小心避开水泥台阶上所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碎玻璃和小石子。
破烂的安全门半敞着,喝醉的那位“身残志坚”,非常讲究兄弟义气地陪着被叫“二哥”的男人打牌,相比之下“二哥”就不那么老实了,出千出得明目张胆,从他的醉鬼兄弟那骗了不少钱,眼看他手边的一堆硬币纸币越摞越高,醉鬼手边就剩最后几枚钢镚儿了。
杜二差点笑出声来,这招真他妈好用,以后要是有能陪他打牌的,他一定要借鉴借鉴。
虞瑜放下心来,连被人骗钱都不知道,看来要专心对付的就一个“二哥”了。
“你吸引‘二哥’的注意,我先放倒醉鬼。”
他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差不多,杜二勉勉强强才听清楚,他惊恐地看了虞瑜一眼,用和他差不多的音量问:“你不是想拿我当炮灰吧?”
“你随便打,打一下就跑,不用管中没中。”
杜二放心了,他给虞瑜比了个OK的手势,冲出去胡乱挥着手上的匕首往“二哥”身上砍。
居民楼楼道的空间不大,从地下室的楼梯到他们的桌子也就是几步的距离,虞瑜手上电棍一甩,“咔哒”一声按下开关,醉鬼只来得及睁着朦胧的醉眼往“二哥”的方向看上一眼,人脸都没看清就闭上眼睛去梦里和地下室那位苦逼的兄弟重逢去了。
“二哥”慌了一瞬,耳朵被杜二歪打正着划了道豁口,他疼的面部扭曲,跳起来抽出腰间的电棍当烧火棍用,劈头盖脸往杜二脑袋上砸,另一只手从腰后摸出把匕首。杜二是条能伸能缩的好汉,非常听话,拿下一血就跑路,上天遁地毫无压力,四肢并用从桌子底下钻过去都不嫌丢脸。
电棍前端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逼近“二哥”持刀的手臂,“二哥”后脑长了眼睛似的,转身看都不看就挥起匕首向后扬。虞瑜为了抓他背后的空档,不退反进,拼着左胳膊挨一刀,电棍触头贴上“二哥”的颈侧用力一压,把沉暗发黄的皮肤烤焦了一小块。
虞瑜松了松缠在手腕上的保险绳,捡起“二哥”脚边的匕首割下一条衬衫布料,敷衍地裹住流血的胳膊,“我们先去报警,还是背着下面两个一起去?”
“要不别管他们了。”杜二先捆好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二哥”后,才轮到醉鬼,他和虞瑜费力地把两个大汉拖到墙角,考虑到他们清醒过来会很麻烦,还是没直接把人从楼梯上踹下去,“你看他们两个也不是很想跑……”
“我看有一个快死了。”虞瑜吓唬他,“现在不管的话,等他们真死了,你就是间接杀人,也要蹲局子。”
杜二打了个寒战,虽然他可以开玩笑地说他们那片怎么处理被打死的小孩,但“杀人”两个字真的扯到自己身上,他还是有点怕,虞瑜一本正经的表情似乎确有其事,杜二不由自主地信了。
时间就是生命,虞瑜没耐心等他,“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报警。”
“别!”杜二抓住虞瑜的手腕,担心他走了就不回来了,但让虞瑜等在这、他自己去报警,他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杜二磨蹭半天,做了决定,“背上他们一起吧。”
这时楼洞外传来刀疤男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实点,臭小子,不然给你一刀!”
操!
不只杜二,虞瑜的脸色都变了。
——这“祸”来的也太快了!
杜二没了主意,慌里慌张地看向虞瑜,虞瑜嘴角抽搐,这位二货先生真是个坑队友的好材料。他把电棍扔给杜二,从他手中抽出匕首,手心紧张得直冒汗,险些握不住刀柄。
外面除了刀疤男粗哑的公鸭嗓,司机居然也在旁边,操着一口比英语六级听力还拗口的鸟语和卷毛女讨论晚上几点去给老板“交货”。
“怎怎怎么办?他们今天回来得太早了!”杜二手抖得几次想把电棍扔掉,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愣是忍住了,“我们回地下室装死来得及吗?你会开锁,大不了晚上他们睡觉了咱再跑!”
“来不及了,他们只是智商低,又不是智障。”虞瑜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个壮汉,“现在回去也晚了,上吧。”
“上什……”
杜二一句“上什么”还没问出口,虞瑜抢先冲了出去。
门外的几人被吓了一跳,虞瑜飞快绕开走在最前面的卷毛女,一拳击中司机的眼眶,回手一刀扎进刀疤男大腿。被刀疤男用刀顶着的男生很机灵,感觉到背后的压力消失了,马上从背后钳住卷毛女的手臂把她拖到一边,脚上被高跟鞋的细跟用力碾压也没放手。而叫做“佳佳”的女孩已经吓傻了,呆呆站在出租车旁边,没有反应。
刀疤男是条汉子,腿上的伤口没阻止他几秒,举刀就往虞瑜脸上划,虞瑜后退一步躲开,同时一颗子弹飞向刀疤男握刀的那只手,刚好错过他的手指击中刀柄,被打飞的刀在眼尾留下一道不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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