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逼’是不是可以改名‘羊逼’了？”庄何从前排接过来两罐可乐往后递，“大佬们，喝冰阔乐吗？”
　　高奇斌道声谢，拿走一罐，虞瑜摆手拒绝不健康的碳酸饮料，想了想说：“这么说也没错……其实羊是牛科动物。”
　　庄何被一口可乐呛到了，拍着胸口缓了半天，对虞瑜竖起大拇指，“你学神还是你学神，服气！”
　　杜栩在终点线前五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九班同学的加油声一顿，李楠急得站起来，“卧槽，他停下来干嘛？怎么不跑了？第二名离他就不到半圈了啊！”
　　虞瑜叼着吸管喝了口牛奶，站起来探头看一眼又坐回去，“没事，继续喊吧。”
　　李楠愣了愣：“喊什么？”
　　虞瑜不紧不慢地把空了的牛奶盒投进垃圾袋，“喊加油……算了，喊不喊无所谓。”
　　反正赢的肯定是他男朋友。
　　九班的加油声还没有重新开始响彻云霄，他们伟大的体育委员先喊上了。
　　“弟兄们加油——跑快点！第二名说的就是你！还剩一百米了不加速你等什么呢？你要等到花儿都谢了吗？”
　　庄何震惊了：“他想干嘛？要给对手加油也得等他自己过了重点线再加油吧？说好的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呢？”
　　郝葭摇摇头，故作深沉道：“杜大帅已经放弃了他的节操，剪断手中的风筝线，任它自由飞翔。”
　　李楠捂着心口，满脸写着痛苦：“节操到底做错了什么？”
　　高奇斌嘲讽道：“节操唯一做错的就是长在老杜身上。”
　　冯卓林不知从哪借了个大喇叭，调到最大音量对着杜栩吼：“大哥加油！大哥牛逼！大哥你同桌让我告诉你——你再不跑就永远别想和他一起写作业度过春天的愉快夜晚了！”
　　全场爆笑。
　　杜栩急了：“卧槽，这怎么行？！”
　　杜大帅朝九班的方向一抱拳，隔着小半个操场冲落后的五位同学大喊：“弟兄们，你们听到了——我输了就要被我同桌打入冷宫了！不能等你们了，大哥先走一步！”
　　其中一位弟兄肺活量是真的好，全力冲刺还能抽空飙一句：“姓杜的我日你仙人板板！”
　　冯卓林松口气，手里的喇叭突然被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抽走，好看的手指“咔哒”一声关闭电源，冯卓林的小心肝颤了颤，感觉自己的生//命//之//光也被人关上了。
　　“很会说。”虞瑜似笑非笑地掂着浅灰色的大喇叭，上下打量他，“要不要继续？”
　　冯卓林瑟瑟发抖，盯着虞瑜手里的喇叭，时刻预防他把那玩意砸到自己脑袋上，在塑料大喇叭第三次即将离开虞瑜的手掌自由飞翔时，他果断甩锅以求保命：“求虞神饶我狗命！其实是以前大哥告诉我，他需要激励的时候就跟他说再不干什么他同桌就永远不和他共度良宵……啊呸，共同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会儿我去问他，如果他说不是呢？”
　　“虞神，我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张嘴胡话一个一个来。”冯卓林眨巴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脸天真无辜的神情，“陛下，您可不能因为妖后谗言而误斩忠臣啊！”
　　虞瑜偏过头，远远看着把终点红线当成混天绫耍还对他挥手的杜栩，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我信妖后。”
　　考虑到不远处杜母的“爱心小眼线”，虞瑜音量不高，刚好够旁边几个“出柜讨论小组”的成员听到。
　　正义的伙伴们默默捂住自己的24K钛合金单身狗眼。
　　操……没眼看。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为了和我男朋友共度良宵难忘今宵，我决定拿个第一回来！
李楠：呔！妖精！都是你迷了陛下的眼！
杜栩（可怜巴巴）：陛下，您信谁？
虞瑜（摸了摸男朋友的狗头）：信妖精。
“出柜讨论小组”成员（捂眼）：死基佬。
【谢谢茗若希小姐姐的地雷和江皋小姐姐的营养液，爱你们哟~(＾Ｕ＾)ノ~】

　　☆、第七十七章

　　
　　“帅不帅？就问你们帅不帅？！”杜栩得意洋洋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把一个小破板凳坐成罗马大帝的宝座。
　　一千米障碍赛的最后关头杜栩被绊了一下，落后一步，只拿了第二，第一名是文科班的一个学田径的体特生，不过鉴于他之前刚跑完三千米，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而且足球和田径差别很大——就像杜栩三千米开场的猛跑，放足球队里可能只是一声“小心拉伤”，扔田径队里绝对能被骂到跳楼。
　　九班同学真心实意地为他鼓掌捧场：“帅，大哥您最帅，您四中第一帅！”
　　“那是，本人可是四中、不，是S市东城区的十项全能男神！你们可以崇拜我，但千万不要爱上我！”说到这，杜栩话锋一转，“当然，如果是我亲爱的同桌的话，我不介意。”
　　虞瑜拍了拍巴掌，微笑到：“能把黄瓜丝切成黄瓜条的十项全能？”
　　“……”
　　杜栩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众所周知，运动过后血气方刚，大脑非常容易充血……不管是哪个脑。
　　这真的不怪他思想龌龊，要怪就怪虞瑜这个比喻的喻意找的不太是时候。
　　值得庆幸的是他兄弟今天和他还算团结一心，暂时抛弃了塑料情谊，没有给他难堪的意思。
　　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谢了啊，宝……”
　　后面那个带儿化音的“贝”字硬生生卡在嗓子里，杜栩惊恐地瞪着熊婉，险些把手里的矿泉水直接扔出个百八十米远打破铅球记录。
　　熊婉对他微微一笑：“不客气，我上场了。”
　　虞瑜转头给杜栩一个迷之微笑，打开手里那瓶没来得及递出去的水自己灌了两口，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那边女子组的立定跳远比赛。
　　杜栩眼前一黑，满脑子只有两个大字——
　　完了。
　　“鲁迅说过，秀恩爱，死得快。”高奇斌撕开一袋薯片，嚼着满嘴膨化食品安慰自己受伤的单身狗眼，大声嘲笑道，“啧啧啧，什么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中午食堂没开，大妈们推着手推车给四中学子们送温暖盒饭来了，杜栩隔着透明的塑料盒盖扫了眼内容物，米饭饱满晶莹，配菜荤素齐全，荤菜是清蒸带鱼，很符合虞学神少油少盐的口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地雷埋得有点多——姜片、葱花、以及虞大少爷亲定的“蔬菜四害”之一的香菜，全是他男朋友的雷点。
　　杜栩感慨四中的食堂大妈团队真是二十一世纪三好工兵——可以去参加先进工兵团评选了，他趁着自己筷子还没用，帮虞瑜把饭盒里的地雷一个个挖出来。
　　熊婉被郝葭和田金鑫帮忙拖住了，杜栩内心感动得决定明天给她们一人带一盒费列罗。
　　高奇斌斜眼看着自己奔向二十四孝好男友康庄大道一去不复返的兄弟，随口问道：“你男朋友怎么了？我看他这两天不太对劲儿，连早自习都来的比平时晚。”
　　“虞瑜上学期住他爷爷家，最近他爷爷去世，他就搬回自己家了。”杜栩耐心地把葱花和姜片挑出去，“他家离这边有点远，上周末我去过一趟，坐车得一个多小时。”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点也没有惯常对顺利“登堂入室”的炫耀。
　　高奇斌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哥们儿看来是真的栽了。
　　栽得彻底。
　　“所以你那天请假就是去虞瑜他爷家了？”
　　“是啊。我清明前才见过虞爷爷，身子骨挺硬朗的一个老头，前几天还跟我爷我奶一起下棋唠嗑，没多久就穿着寿衣躺棺材里在遗体告别厅接受眼泪洗礼……”杜栩把盒饭的盖子盖好，放到一边等虞瑜回来，“靠，这么一想，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高奇斌没吭声，他知道杜栩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没有他那个女人可能会好过很多，可如果那女人突然死了，他会怎么样？
　　他烦躁地点了根烟，在滤嘴上咬出一圈牙印又想起来这是在学校，趁着没被吴晓强发现，赶紧把烟按灭藏好，不自然地转移话题：“虞瑜跑哪去了？不回来吃饭？”
　　杜栩打开自己的盒饭，挑了块五花肉叼着，“我大概知道他去哪……算了，反正刚才给他发消息，他说马上回来，这一片儿没有人贩子，他也不能迷路。”
　　虞瑜确实不可能迷路，他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那些跟了爷爷十几年被悉心爱护的老式木家具被人当做垃圾一样堆在楼下，等着和走街串巷敲锣打鼓收旧家具的人讲价，心里火气一点点升腾起来，在到顶之前又被理智浇了一盆冷水。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去，走了两步扭头多看他一眼，马上乐了：“哎哟，这不是小瑜吗？好几天没见你了，听杜栩说你搬走了？”
　　虞瑜茫然一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杜阿姨。”
　　杜母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家离学校挺远吧？要不住我们家吧，随便杜栩那臭小子是睡沙发还是打地铺！”
　　“还好，不用麻烦了。”虞瑜笑笑，“早点起床就行。”
　　然后上午在学校补觉。
　　运动会的午休时间很长，虞瑜没急着走，留下来陪杜母聊了一会儿，杜母唠起嗑来天南海北，能从今天综合市场的小葱很新鲜一直聊到新西兰的奇异果，这一会儿不知道又怎么扯到出国留学了。
　　“小瑜想过出国吗？”
　　“没有。”虞瑜是真的没想过，他这人挺懒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连大学都想考个本市的，更别说远走十万八千里了。
　　“杜栩也是这样，你们这些孩子可真够懒的。”杜母无奈，“对了，小瑜，你帮阿姨一个忙呗？”
　　“阿姨您说。”
　　“你帮我探探那小子的口风，问问他愿不愿意高二毕业后出国，成不？”
　　虞瑜一愣，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出国干嘛”。
　　“本来想让婉婉问的，但那臭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跟躲地雷似的躲着人家——人家又不是长成凤姐那样儿，他眼睛是瞎了吧？”杜母气呼呼地说。
　　“我看他成绩还可以……去参加各大高校的运动队招生考试，上个一本没什么问题。”
　　杜母叹了口气：“也不光是成绩，足球在国内发展，怎么说呢，前景不是特别好，而且明年高三他又要比赛又要复习，太辛苦了，国外高中至少轻松些，而且他以后可能是想走职业球员的路子……正好婉婉高二毕业她家要送她出国爸妈特意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送儿子留学的想法，有的话正好两个孩子搭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