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乔愣了三秒，突然笑得眉毛都飞了起来。
　　“你知道？”
　　“我知道啊。”
　　“谁告诉你的？”
　　“你以前提过一次，日子跟我姑姑的生日就差三天，我就记住了。”
　　“那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简宁笑道：“只许你卖关子，不许我卖关子啊？”
　　薛乔朗声大笑。
　　“送礼可以，但是这个……”薛乔摩挲着手里的表，“太贵重了。”
　　“快收下吧。”简宁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要么戴伯爵，要么戴江诗丹顿，我送你这块既不是限量版，也没什么纪念意义，就是在店里买的，贵重个屁。”
　　“唉，礼轻情意重嘛，你好不容易送我个礼物，我也不能嫌弃不是？”
　　简宁一脚踹了过去。
　　“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简宁怒道，“这块表再普通也是劳力士，花了老子半年奖金呢！”
　　薛乔本来就是故意逗他，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借着路灯，他把手腕上的那块伯爵摘下来，换上了简宁送的这块劳力士。
　　按价格来说，薛乔这块伯爵，能买四块劳力士。
　　按价值来说，简宁送的这块表，无价。
　　简宁凑过来：“喜欢吗？”
　　“你问人还是问表？”薛乔道。
　　简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薛乔倾身过来。
　　在简宁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当然喜欢这块表，”薛乔笑道，“但我更喜欢你。”
　　简宁怔怔地呆了五秒。
　　接着气急败坏，狂抹脸颊。
　　“薛乔你没擦嘴！你亲得老子脸上全是油！”


第35章
　　“这周六你有事吗？”
　　早晨上班没多久，夏明霄在微信上约简宁一起吃午饭。两人经常一起吃工作餐，有时候这个队伍还会加上其他同事。
　　不过简宁知道，今天夏明霄没打算叫其他人。
　　否则干吗偷偷摸摸在微信上说。
　　公司有食堂，不过总吃食堂腻得慌，偶尔他们一起去附近餐馆吃。出了公司溜达五分钟，有家不错的贵州菜。点上三个菜，俩人吃，有时候吃不完，还得打包。
　　简宁每回过来必点酸菜鱼，夏明霄又点了一荤一素。服务员噼里啪啦点好了，刚一走，夏明霄就问他这周六有没有事。
　　简宁拿起水杯，随口道：“没事，怎么了？”
　　“约你看画展，你去不去？”
　　简宁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看画展？！” 简宁道， “我没听错吧，你？夏明霄？看画展？”
　　他仔细打量着夏明霄，眼睛跟扫描似的，上下扫：“莫不是被夺舍了？”
　　夏明霄无奈：“我就不能看画展吗？”
　　简宁想了想，咋舌：“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能让个榆木疙瘩向往艺术。”
　　“别乱说。”夏明霄道，“我跟沈思以前是有过一段，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这句话跟放屁没什么两样，谁信谁傻逼。
　　“看什么画展啊？”简宁问。
　　“这个。”
　　夏明霄掏出手机，找出邮箱，打开邮件附件里的电子票，递到简宁面前。
　　巧了，正是小路的画展。
　　方才夏明霄一提，简宁就隐约有点预感，没想到真是。
　　“沈思给你的票吧？”简宁问。
　　夏明霄微微一怔，好像很奇怪为什么简宁这么问：“不是。”
　　“不是？”简宁道，“不可能吧，沈思搞两张票不是很简单吗？”
　　“他是个画家，又不是卖票的。再说了，他又不认识这个路……路什么，他连本地画家圈都没融进去呢。”
　　夏明霄说得理直气壮，不像骗人。
　　简宁琢磨了一下下。
　　以夏明霄在本地艺术圈几乎为零的人脉，他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这场画展是薛乔办的，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认为这两张票是沈思送的。
　　所以，这两张票可能真是他买的。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干吗请我看画展啊？”简宁放大电子票，别说，票面设计得还挺别出心裁。
　　“最近没有什么好电影，演出什么的更别提了。这个画展他们好多人去看了，都说挺好的，我看广告也到处都是，约莫差不了，所以想约你一起去看。”夏明霄问，“你去吗？”
　　“看画展应该约沈思吧？”简宁道。
　　“你怎么老提他？”夏明霄啧了一声，“我约的是你，你提他干吗？”
　　“哟，吵架了？”简宁故意道，“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咱俩去看，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夏明霄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必须什么事都约他吗？我跟他现在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夏明霄急切地想解释清楚，急得快抓狂了，“我压根没跟他提过这件事，直接就来约你了！”
　　简宁还是逗他：“这么说……真吵架了？”
　　夏明霄快掀桌子了。
　　“没吵架！什么事都没有！”夏明霄气急败坏，“你就说你去不去看吧，不去我把票送我表妹，他们两口子还想看呢。”
　　“别送，我去。”简宁笑着把手机递了回去，“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到了周六，两人先吃了个午饭，下午，一起来到市立美术馆。


第36章
　　小路老早就提过，等自己画展开幕了，要送两张票给简宁。
　　票送来了，且是薛乔亲自拿来的，小路给了两张，薛乔又搭上两张，叫他约朋友同事一起看。
　　“不够跟我说，票管够。”薛乔挺大方。
　　简宁顿时嗅到商机——你说要是他当黄牛，每张票打八折往外卖，没了就管薛乔要，薛乔也不跟自己要钱，自己岂不是飞快就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太妙了，乐得简宁半夜睡不着觉，琢磨有了钱是先买法拉利好还是先买兰博基尼好。
　　可惜哟，理想很丰满，现实忒骨感。
　　小路约他去参加开幕式，那天正好是项目收官，他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根本没空。
　　后来有空了，但是之前忙得太狠，累，缓不过来，那四张票一直在抽屉里放着，迟迟没用出去。
　　简宁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大富大贵的命，四张票在手里都用不出去，还当票贩子呢？真高估自己。
　　他寻思着，小路的画展要办半个月，自己先休息一星期，第二个星期再去看也一样。反正项目结束，最近他闲得很。
　　没想到他还没有所动作，夏明霄先来约他了。
　　两人先去吃了好吃，很贵，得预约的日料。简宁没操心，一应全交给夏明霄，他连钱包都没带。酒足饭饱才前往市立美术馆。
　　离得老远就看到LED大屏上的宣传广告——“路夜生个人画展”。
　　同样的广告铺遍了本城大街小巷，据说如果反响良好，薛乔还要把小路的画展开到北京上海去。
　　可见他真的下大手笔去捧小路。
　　简宁和夏明霄在门口扫描电子票，一入场，小路的大幅个人照呈现眼前。
　　调了色，选了光，大约还找了很专业的造型师，照片上的小路跟画家村里咣咣撞墙只想寻死的那个落魄画家判若两人。
　　简宁都不知道他竟然还能这么帅。
　　“笑什么？”夏明霄不知道简宁认识小路，见他对着一张照片笑个不停，忍不住问。
　　“他真帅。”简宁道。
　　“帅有什么用，又不是做明星。”夏明霄拉了他一把，“走，咱们看看他画得怎么样。”
　　简宁听薛乔提过，他跟欧洲那边谈了几笔生意，其中一笔就是邀请欧洲那边的策展团队到中国来办展，小路的画展是他们合作的第一个产物。
　　不是崇洋媚外，但是凭良心讲，有成熟的欧洲团队加盟，这的确是简宁看过最好的画展。
　　除了展示小路的画以外，现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别具匠心的设计。譬如小路的艺术生平被做成沙画，在大屏幕上展示；譬如现场有免费的绘画体验区，参观者可以自由选择成为模特或是亲自挥笔作画，据说现场经常惊现大触；譬如现场根据小路的绘画风格和主题被分为几个区，每个区的展示方式不同，有十几幅画的风格比较天马行空，所以干脆被展示在一个迷宫中，观众看画看得入了迷，很容易就会陷入迷宫中。
　　现场还有免费的纪念徽章发放，数量不多，每逢整点发放五十个，先到先得。
　　简宁感兴趣画，夏明霄感兴趣徽章。逛到纪念徽章发放处时，距离整点还有两分钟，夏明霄摩拳擦掌，简宁哭笑不得。
　　“你对画没兴趣，来这儿干嘛？”简宁问。
　　“我没兴趣，你有兴趣不就得了。我专门陪你来的嘛。”夏明霄轻佻地挑挑眉，“我看你看得挺认真，你看得懂？”
　　“嗯……”简宁耸肩，“懂一点。”
　　他好歹跟画家们混过一阵子，当然懂。
　　可惜也只是混了一阵子，所以只懂一点点。
　　比如构图，色彩，笔触，不过，再深奥的就不懂了。
　　“那你给我讲讲。”夏明霄道。
　　简宁便给他讲，讲这幅画哪里好，哪里有不同凡响之处，哪里在向大师致敬，哪里似乎有缺点，不过自己专业知识有限，说不定人家是故意为之。
　　夏明霄听不太懂，眼神常迷茫，不过他认真地听，一边听一边点头，像个好学生。
　　简宁以为自己总算往艺术的世界里又多拽了一个人，那边整点一到，夏明霄飞快跑过去领徽章。
　　得，还是个俗人。
　　不过俗人也有俗人的好处，夏明霄领了两个徽章，一个给自己别在身上，另一个他送给简宁。
　　简宁想别在领口，可别了半天，别不上。
　　“你是不是领了个坏的呀？”简宁抱怨。
　　“不能吧。”夏明霄低头，从他手里把徽章接过来，“我试试。”
　　原来是别针勾住了里面那件衣服，怪不得别不上。
　　“你别动啊，小心扎到你。”
　　夏明霄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探到简宁怀中，摸索着，好不容易别上了徽章。
　　“好了。”夏明霄道，“我就说没坏吧。”
　　夏明霄笑着抬起头。
　　目光与简宁撞个正着。
　　一瞬间，两人都意识到，彼此的距离太近了。
　　别徽章这个动作，也过于暧昧。
　　简宁后退一步，夏明霄干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