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秘密我全知道
江家人在医院团聚,聂慎行便回家换了衣服,又给寂寞的大黄填了狗粮和水。
他没有胃口吃饭,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望向厨房。
江一尘在厨房的料理台后笑着他给他煎蛋的情景,在眼前浮现。那人每当他吃饭的时候,就会眯起眼,眼中盛满温柔。
当你享受过熨帖心灵的温度,便再也回不去一个人硬撑的时候了。
只吃了两口狗粮的大黄,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慢慢走过来,跳上沙发,情绪低落地趴在聂慎行的腿上。
将手放在它的头上,聂慎行喃喃道:“他会回来的,他还会笑着给你做排骨的。”
只在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聂慎行,很快又赶往医院。
他来到病房外,江逸雪已经走了,江父站在玻璃窗外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房里面,江母则把他叫到了无人的消防通道里说话。
“小聂,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你在家根本没休息吧,又急忙赶来怎么行?”
高静茹眼也不眨地盯着聂慎行灰暗的脸色,关切道:“就是再好的朋友,你也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你的心意我和他爸都看到了,辰辰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这劝说的话听起来是真的关心聂慎行,但仔细一想,即便是过命的朋友,也不能不眠不休,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陪在病床前后。
聂慎行满嘴苦涩,只能开口道:“伯母,请您让我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高静茹审视着聂慎行的神情,半晌徐徐开口:“聂慎行,你同我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江母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如果换做平时他必定会极力否定,两人之间的事,就算要同江父江母说,也应该是由江一尘来说。
但此刻那个机灵狡黠的人,却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不肯醒来。
聂慎行只能咽下苦涩,干巴巴道:“他是我邻居,是好朋友。”
高静茹转开脸,她沉着气道:“辰辰家里面多了的拖鞋和碗筷还说得过去,卫生间里并排放着的两个牙桶牙刷也能找上那么一两个理由。”
说着,她猛地转脸盯着面无表情的聂慎行:“但衣柜里的衣服都混入了别人的尺码和款式,就连内衣都是两个男人的尺码,甚至抽屉里还有……”
计生用品四个字呼之欲出,但高静茹生生忍住,她变得锐利的目光瞪向聂慎行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你们还带着对戒?”
“是欺我们老眼昏花了吗?”
这几天几个人的情绪都起落波动,见她生气,聂慎行怕她伤身体,不敢隐瞒。
“伯母,戒指是辰辰送我的生日礼物,并没有对你和伯父不敬的意思。”他用力搓了一下脸,干脆地承认,“没错,我和辰辰是在交往,并不是要刻意隐瞒,辰辰的大姐也知道了,我和他原本打算着这几天回趟家里,和你们说的。”
江父江母对他犹如对待儿子一般,他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父母那种毫无理由的关爱和挂念,如果辰辰没有病重,他们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和情景让江父江母知道的。
一听说江逸雪也知道,高静茹眼中几乎冒火,她斥道:“胡闹,小雪也跟着你们胡闹。”
聂慎行声音低哑,恳切地说:“伯母,我和辰辰是真心的,我们谁离了谁都不能活。”
他说到最后字里行间似是失去了力气,像是他这个人一般,徒留着空壳。
看着他通红充血的眼睛,江母心中一酸,聂慎行嘴上说着真心,换做平时任是哪个当爹做妈的都会不屑一顾,但此刻生死关头,聂慎行的一举一动,她和江父都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甚至比他们父母都要悲痛到骨子里。
想到这儿,高静茹的火气渐渐褪去,她深吸口气,缓缓道:“小聂,这个时候,我也不说什么了,”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心中更是不忍,“在面对我们的责问和阻拦前,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考验,你们的感情,曾经的许诺,相知相许的日子,也许都会化为乌有,你要做好准备。”
没想到江母竟然会这么说,聂慎行大惊:“不会的,辰辰会好的,伯母你不要这么悲观,现在病情还没有到那么坏的地步,而且,我已经托了朋友,在找合适的肺源供体了,总会有办法的。”
那位冷淡的华讯总裁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让高静茹眼里变得湿润起来。
她扶着楼梯的栏杆,似乎在支撑自己,半晌道:
“其实,这不是我和他爸第一次这么绝望了,在他六岁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他生下来的时候就体弱,小时候哮喘的频率更高,我们什么办法都想过,最后甚至找了大师给他看命格,改了名字。”
高静茹陷入回忆,顿了顿道:“大师高深莫测,说他命宫天厄,先难得吉,即便改了名字,也改不了早亡的命运。”
聂慎行怒目圆睁,恨不得从高静茹的话中将那个满嘴胡言的江湖骗子揪出来,胖揍一顿。
“所以,我们家包括他姐姐在内,都是能多疼爱他,就多疼爱他,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我们都满足他。”
“不过,辰辰改了名字后,果然身体日渐好转,发病的次数也少了,原本我们都以为他可以开开心心地继续生活下去的。”
说到这儿,高静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聂慎行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伯母,辰辰会没事,你这么伤心,辰辰如果知道,该有多难过?”
高静茹擦着泪,点点头,她握住聂慎行扶着她胳膊的手,语重心长道:“小聂啊,你也保重自己……别的,就等到辰辰醒过来再说吧。”
和高静茹开诚布公谈过后的聂慎行,心情平静了许多,他换下了江父,让两位老人去休息,自己陪在重症的外面。
但谁也没想到,当晚江一尘的病情加重,医生给家属下了病危通知单。
就在聂慎行赤红着双眼,听着江母的低泣声时,他的电话亮了起来。
范文平给他打来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跪在榴莲上的作者:来来,江老师,你陪我打一局游戏吧,反正这几天没你什么戏份。
江一尘从后背拿出刀子:你确定不是要让我永远没戏份?
第74章 第十四个秘密2
范文平的电话让几乎绝望的聂慎行重新点亮了希望的光芒。
他急忙接起电话,转身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范二,是不是有合适的供体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辰辰就有救了。
但是范文平却用冷静的声音道:“老三,你先听二哥说,能够匹配的肺源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求了一位大师,让他给江老师看一下吧。”
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下来,聂慎行僵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范文平雷厉风行,便道:“我现在就带着人过去,你等我。”
聂慎行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头深深地埋在肘间。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聂母打来了电话。
她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慎行,我和你爸到了医院,辰辰在哪个病房?”
重症监护病房和普通病房不同,中午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聂慎行和他爸站在最后面,穿着一次性无菌隔离服,与带着呼吸面罩的江一尘甚至不到两米,但这距离仿佛将两人隔了万水千山。
聂父看着聂慎行上前盯着病床上的人,末了俯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便红着眼眶离开了。
等他上前的时候,周围人已经陆续地撤了出去。
“你这孩子,”聂父沉声开口,“不是说,不会负了我儿子吗?”
他叹息一声,“你要是不好起来,我饶不了你。”
聂慎行从监护病房出来,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范文平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聂慎行盯着看了许久,并没有动作。
没过多久,第二波振动又响了起来。
聂慎行连动都没动,半晌走廊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这别扭的性子还不改改吗?我来都来了,你还要把我赶回去怎么着?”
聂慎行抬头,范文平正大步朝他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卫衣带着兜帽看不清脸的人。
扫了两人一眼,聂慎行道:“你还真把人领来了。”
站起身,他伸手一拐将人带进角落。而那位由范文平带来的神秘大师,则停了下来,看那帽子的方向,应该是在看聂慎行。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他父母都在这儿,现在也没时间来做这些。”聂慎行的声音里满是压抑。
范文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你先听我说,二哥你还不知道吗?会这么不着调地在这个时候弄些有的没的吗?”
“这位大师,真的不是一般人,他随便动动嘴就能够解决别人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要不是他欠我们家一个人情,这人我还真请不来呢。”
聂慎行看着他简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他甚至开始怀疑范文平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现在居然也开始信这个了。
见他根本不相信,范文平只能苦笑:“好歹让人家大师看一下,听听怎么说也不会掉块肉。”
他毕竟是好意,聂慎行思虑半天才道,“我要先问问辰辰的爸妈才行。”
两人躲在角落的谈话正要结束,冷不丁地一个人影靠近。
聂慎行回头,正看见那位所谓“大师”手里拿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裸露的仪表盘,他看不清盘面上写了什么,扫过去只见仪表盘上的指针快速地来回转动,最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而指向了自己的方向。
那位大师也随着指针猛地抬头盯住聂慎行,脱下兜帽脸色愕然。
那是一张气质决然的俊美脸庞,聂慎行倒是没想到这位大师年纪这么年轻。
大师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嘴里喃喃道:“竟然是蜚兽……可惜了。”
范文平见大师找上门来,怕大师受了怠慢有情绪,立即赔笑道:“管大师,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
他转身为聂慎行介绍起来,“这位是管式风,管大师。”
大师却根本不理他,反而对聂慎行道:“是你要找我帮忙?”
他开始上下打量起聂慎行,“你是长寿之相,不像是会短命的人?”
还未开始看病,这位大师就胡言乱语起来,聂慎行皱眉,想去征求江父江母的念头顿时减半。
“不是给他除厄,不是他。”范文平立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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