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喜欢上对家粉!
“Amber,是一个以与岁月斗争为核心价值的、有科研专利性核心成分护航的,有生命的品牌。”
“如果要把Amber比喻为一个业界的艺人,那么TA无疑有两个特点:自带话题性,并且业务出众,能抗能打。”
短短几句话,嘈杂盛大的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摄像头,都定格在光圈中央的男人身上。在世界眼中,这个年轻的精英总裁为一个品牌燃烧了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天,终于催开了这多娇艳而神秘的花。
唯有顾卓立的目光不同。
——男人抬头看着台上那道身影,却觉得乌锐清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一颗尖利的小沙子,被风卷着打在他的心上。
乌锐清所言不虚,他是真的为Amber亲力亲为燃烧了一切,除了,亲手埋下了一颗地雷。
这个平和而淡漠的人,狠厉起来是如此决绝。
乌锐清几句话总结完Amber的特点,话锋一转,唇畔绽开今夜首个明烈而自信的笑容,说道:“Amber与黎凌合作,相信黎凌会将品牌正直不屈、独立高洁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我们也相信,黎凌的到来,将会为Amber起飞之初灌入无穷的能量,在往后的数年中,黎凌本人,也将代表Amber的全部精神内涵。”
掌声雷动,乌锐清微微点头对旁边致意,亲手把话筒转交给了黎凌,而后从容下台。
在那道身影踏入光明与阴影交界的一瞬,所有人都收回了视线,继续关注台上的人。唯有顾卓立,他看着乌锐清缓步走入黑暗,紧绷的肩膀在陷入黑暗的一瞬松了下去,那道背影,带着许多说不出的落寞。
男人觉得,心痛得有点过分了。
他沉默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追随着那道身影出去。
乌锐清打发了公众发布会,立刻坐电梯上顶层。
电梯里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乌锐清深呼吸一口气,忽然笑了。
“哪怕知道只是短暂被打压一下,还是会觉得很抗拒。”他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轻声道:“果然哪怕在乌家已经忍辱了快二十年,依旧没有办法变得麻木。”
顾卓立轻声问,“等你离开了乌家,自由的那天,你想做什么?”
仿佛有种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声地铺开,不需要乌锐清多说,顾卓立已经知道了他早晚是要彻底脱离乌家的。
乌锐清垂头想了想。
他想和这家伙一起躺在草地上,不追星,不谈论弟弟和沈灌,就听对方口嗨几句CBD那几栋写字楼里的八卦,然后或许……一起去买一盒男人喜欢的那种很甜很甜的巧克力,再一起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就,找个觉得心安的地方,和一个心安的人,待在一起放空吧。”他思绪有些纷乱地回答道。
“喔。”男人轻轻捻了下自己的衬衫袖口,过了片刻,无声地在乌锐清背后叹了口气。
顾卓立心想,心安的人,大概是廖山。
虽然那家伙千万般不好,但他却有小乌总的童年,哪怕只是兄弟情,也很让人嫉妒发狂。
电梯叮地一声,乌锐清瞬间从那个有些疲惫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年轻的总裁气质干练而锋锐,抬脚稳步踏入股东晚宴的酒廊中。
顾卓立以一个边缘宾客的身份,旁观了他今生见过的最令人愤怒的一场酒会。
Amber从立项以来的每一次走偏路、最后决策过程的卡壳、甚至到最终方案里每一个本不该乌锐清经手的细节,都被逐一挑出来,由不同的股东,轮番质疑一遍。
乌锐清举着一杯红酒站在台上,却更像个受审的犯人,对着那些他该称呼叔叔伯伯和前辈的人,谦卑作答。
男人的眼神不止一次地被乌锐清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吸引,乌锐清从容微笑时,食指第一个指节却已经泛白。四十多分钟的一场“股东交谈”,实际上却如同一场辩论,乌锐清像是说完了自己一年的话,中间无意识地喝了三杯红酒。
十分可笑的是,最终投影上出现了预测Amber品牌登陆一年后Pierres的市值增长,那群人开始向乌庆泰和乌锋举起酒杯,恭喜他们“终有回报”。
王雪霞穿着一件富贵堂皇的披风,在中间笑得如沐春风。
“你是……望煊的顾董?”一个老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顾卓立把杯中残余的一点酒喝了,才冷漠地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凑上来的人。
也是刚才混在找茬大军里给乌锐清难堪的人之一。
“有事?”
那人伸出手,“幸会啊顾董,想不到你也入股Pierres了,明智之选。对了,我司最近刚好有看食品行业……”
“没兴趣,不卖股,不投资,不整理结构,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垃圾公司。”
“……”
顾卓立把高脚杯往桌上一墩,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那人一眼,“看到你们这些人就觉得反胃。还有,谁投Pierres了,散发着尸臭味的集团,只有你们这种垃圾公司才会跟投。”
“……”
男人一肚子的火憋着发不出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
踏出那道气势恢宏的大门前,他回了个头。黑眸冷厉而凝重,将人群中谈笑热烈的乌庆泰、王雪霞、乌锋三人,挨个看了一遍。
顾卓立找到乌锐清时,乌锐清坐在四十八楼防火通道的某一级台阶上。通道里的声控灯早就灭了,乌锐清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打开盖子,一簇火苗就成了黑暗中的唯一光源。
男人无声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玩那只打火机。
打开,火苗弹出,映出那对漆黑明眸中如死亡般的宁静。
关闭,世界熄灭,只有那道浅浅的呼吸声。
打开,关闭,乌锐清反复重复,过了好久他才收起,跺了跺脚,让声控灯亮起,而后对顾卓立笑,“小顾董,坐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在狭窄的楼梯上给男人腾了个地方,轻声道:“不追星,陪我坐一会。”
男人坐下,无言,侧过头去,看着乌锐清线条利落的侧脸,又顺着他的颈看到他的衬衫领口,目光停留在胃那里。
乌锐清今夜喝了好多酒,喝到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本不属于他的,酒精的气息。
酒精让那双黑眸更加波光粼粼了,却也更加空洞。
许久,顾卓立低声问,“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黎凌?”
乌锐清笑,“因为黎凌和乌庆泰犯了一样的罪行。”
“黎凌的丑闻必将会带垮Amber,给Pierres重击。重击之上,再加狠拳,爆出Pierres创始人和代言人如出一辙的罪孽,Pierres即便不死,也要休养上三年五年。”
“瞬息万变的商业市场,三年五年后谁才是行业巨头,谁又能说得清呢……”
顾卓立听不进去那些计谋,他只记住了一句话。
男人失神地重复着,“黎凌和乌庆泰犯了一样的罪行……”
“对。”
乌锐清垂眸轻笑,“我用十几年的时间查清了一件事,关于我是谁,关于我是怎么来的。”
“二十五年前,乌庆泰酒后强/奸了一个在行业论坛峰会上做志愿者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是帝都名校高材生,无父无母,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乌锐清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中似乎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颤抖,他哽了哽,说道:“我母亲傻,被乌庆泰的几句花言巧语骗到乌家的宅子里待婚,实际上却是被半藏匿半绑架的状态。乌庆泰好面子,怕事情捅出去,本想藏到她疯,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发现有了我,而那时,他已经和王家联姻,娶了王雪霞。”
“所以啊,我出生没几个月,就被乌家扔进了孤儿院。”
“而也是那之后不久,我母亲出了一场车祸,死了。”
乌锐清把头埋在膝盖里,像是说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笑得呛起来,“王雪霞婚后难孕多年,乌庆泰为了留后勉为其难把我捡了回去。捡回去不久,王雪霞不知想了什么狗急跳墙的法子,大概就和当年安排我母亲被撞死一样的疯狂,强行怀了乌锋。”
乌锐清抬起头,眼眶猩红如血,黑眸中闪着一道令人心惊的水光。
“乌庆泰以为自己捡了一条狗回去养了很多年,却不知,捡到的是条狼……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年纪轻轻若要直接跻身顶级投资公司的高层,必然要有所战绩。”
顾卓立心中一沉,缓缓点头,“嗯。”
乌锐清红着眼笑,沉声缓缓反问,“那么,Amber成也乌锐清,败也乌锐清,山起是我,山平还是我,够不够我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顾卓立:够的。可我只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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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大家~明天真的掉马啦~
第41章 「A」
乌锐清话音落下许久, 顾卓立只是看着他,眼眸中仿佛有深深的震撼, 沉默不语。
片刻后,走廊的声控灯自动熄灭, 在顾卓立的视野里, 就只有对面那双蒙着一层水膜似的眼睛, 清澈沉静, 似是带着决绝的笑,却分明有更多的孤寂和悲哀。
乌锐清嗓子忽然间哑了几分,“觉得我毒,觉得我内心阴暗吗?”
“不。”男人终于开口, 看着他,片刻后他伸出手, 仿佛不受控制似的, 拂了一下乌锐清眉边的头发。
“我觉得,你很甜。”顾卓立轻声说。
“像是一颗扎根进污泥的种子,却开出一朵清甜的花来。花实在开得太清香,渐渐地就让人看不见它的根其实是扎在泥里的。后来, 人甚至会觉得,连花脚下的污泥都变得不那么肮脏。”
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 像乌锐清今晚入口的馥郁的酒。
顾卓立有些执着地一次次拨开乌锐清眉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只想完完整整地看见那双好看的眉眼, 片刻后,他低声道:“你喝醉了。”
乌锐清垂眸笑, “是有点。”
他把脸埋在掌心间,深呼吸,还能嗅到酒精的气息。刚才站在台上受八方质询时,那些酒精好像自动在血液里停滞住,直到此刻,在这个人身边,酒力才迟缓地升腾起来,让他的思维开始变得很慢。
他能感觉到顾卓立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了伸屈起太久的腿,而后柔声道:“心情不好,想要和会让你安心的人在一起吗?”
乌锐清依旧把脸埋在手心里,就着自己的掌心点了下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男人掏出手机,“那我叫廖山来,让他唱歌给你听。”
“我不要。”乌锐清忽然一把按住了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