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放屁。】
　　顾卓立：【……瞧瞧，连这种粗俗的字眼都说出来了，证明你的观念确实在被冲撞着。不要反抗本能了，下楼吧。】
　　“我可去他的吧。”乌锐清忍不住低骂, 把手机随手揣进一侧的裤兜里，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还试图用这种入门级扯淡来迷惑我的心智。”
　　手机仍然在疯狂的震动，像被上了发条。
　　顾卓立：
　　【你来不来了？】
　　【我真的在房间里等你哦。】
　　【截屏了, 我说话像放屁，你不能和我一样, 你得算数。】
　　【在吗？】
　　【来吗来吗来吗？】
　　乌锐清忍不住了，飞快回复：【电梯里，闭嘴。】
　　电梯门缓缓关闭，门上的金属涂层映着他的影子。他靠近两步，对着自己的剪影微愣。
　　世上很多事，大概都可以用八个字概括。
　　自在随心，不过如此。
　　“就这样吧。”乌锐清垂眸低笑，忽然又觉得有些满足。
　　……
　　第二天早上。
　　乌锐清意识刚刚回笼，眼睛还没睁开，就感受到软乎乎的触感沿着自己后颈向下，他有些困倦地动了下，翻过身看着男人，“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平日里绝难见的低哑，顾卓立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你嗓子哑了。”
　　“嗯，是有点。”乌锐清清了清嗓子，很快发现不是咽喉的问题，就只是很单纯地音色低哑。
　　男人笑得温柔而促狭，“我真厉害。”
　　“……”
　　乌锐清白他一眼，又翻个身转过去。
　　顾卓立忍不住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戳他的腰，“怎么样，这个模式……可以延续下去吗？”
　　“你很吵。”乌锐清干巴巴地回他，“可以闭嘴一会吗？”
　　男人在他背后笑着抿起嘴巴，用完全不发音的方式哼哼道：“那我懂啦。”
　　“还是吵。”乌锐清闭着眼说。
　　背后安静了两秒，而后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他后脑上，乌锐清闭着眼忍不住笑了笑，又说道：“吵。”
　　被顾卓立一搅合，两个人都睡不着回笼觉，七点刚过就纷纷起床。
　　乌锐清事实上是很困的，洗过澡后也没多精神，他拖着有些困倦的步伐说道：“我去公司再睡一会，你直接去剧组等沈灌午休吗？”
　　顾卓立摇头，“不行，得吃早餐。”
　　“不怎么饿。”乌锐清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开车到公司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两小时后他要和分公司的高管们开会，如果舍弃早餐，到公司还能睡一会。
　　顾卓立完全看破了他的心思，执拗摇头：“早饭要吃，在酒店吃两口很快。等会我开车送你去公司，你在车上睡，一样的。”
　　乌锐清：“可你……”
　　“我感冒好了。”男人挑挑眉，低声道：“一宿痊愈。”
　　“……”
　　乌锐清没法子，只能跟着这家伙去二层吃早餐。
　　早餐是五星酒店常见的中西半自助，服务员先带他们去窗边二人台落座，询问要喝的茶，然后指引他们去自选区取餐。
　　顾卓立低声问，“怎么不喝红茶？”
　　“我需要咖啡。”乌锐清恹恹地，“困。”
　　“喔。”男人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回头飞快地搂了一下乌锐清的腰。
　　就连顾卓立自己都没想到，睡一觉后会解锁带着小脾气的小乌总，分分钟要被可爱得昏过去。
　　满脑子都是：我男朋友可爱！
　　乌锐清咳嗽一声，瞥了他一眼，“快点拿东西吃。”
　　顾卓立目光从他微微泛红的侧颊扫过，笑着转回身去。
　　戴着主厨高帽的南美面孔厨师微笑着上来询问，顾卓立自然而然地替乌锐清点餐。
　　“One omelet for this gentleman， double eggs and save the onion， please.”
　　虽然平时总开玩笑，但毕竟出身麻省，男人一口美语自然而流畅。乌锐清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垂眸低笑。
　　——这家伙肯定觉得自己正在闪闪发光。虽然确实是在发光，但还是不想夸奖他让他得意。
　　两人简单挑选完毕早餐，正转身要一起回到座位上，余光里同时闯进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前一后，后面那个人帽衫上宽大的帽子几乎把脸正面都遮了起来，他低着头，让人完全看不见长什么样。虽然有些懒散地迈步，但举手投足还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吸引人的气质。
　　旁边的一个身材高大一些，跟他相比穿着单薄不少，只有一件纯白的T恤，皱皱巴巴的，更像是之前被套在什么衣服里面。
　　乌锐清微微错愕，而后瞬间想明白，是沈灌套着廖山昨天的帽衫，而廖山只穿着里面的白T。
　　对比于他和顾卓立，这两只才更明显是事后状态。
　　乌锐清：“……”
　　顾卓立：“……”
　　乌锐清听见顾卓立在后面努力吸气，感到对方的血压似乎和自己的一样并不平稳，于是低声无奈道：“这两只小的，会不会太嚣张了啊。”
　　影视城附近酒店开房不说，第二天早上还敢明晃晃地下来吃早餐，真以为两个男明星走得近就不会被狗仔盯吗。
　　顾卓立吸气吸气再吸气，低声道：“你弟，你负责带回去揍一顿。”
　　乌锐清挑眉，“那你崽呢？”
　　男人顿了顿，“我回去找他谈心。”
　　乌锐清闻言沉默，顾卓立忍不住说道：“喂，不同孩子适合不同的教育方式。你弟明显就该踹一顿算好，我崽脸皮薄，要耐心教导。”
　　“我没在想这个。”乌锐清瞟他一眼，顿了顿，“我在想，好多年没打弟弟了，有点怕摸不准手感。”
　　顾卓立：“……”
　　两人正说着话，廖山已经大大咧咧地晃了过来。他戴着口罩低着头，一边刷手机一边偷偷挑选食物，努力不让餐厅里那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看见自己的脸。
　　都擦到乌锐清和顾卓立身边了，某天王仍然对周遭环境一无所知。他就那么挨着乌锐清的袖子，对主厨飞快低声蹦了几个单词。
　　“Egg， two， no no， three， many……嘶……many……”廖山卡壳了，忍不住回头看向沈灌，小声问，“辣椒怎么说？”
　　沈灌低着头刷手机，小声回答：“Chili。”
　　“……”
　　乌锐清对上身边顾卓立意味深长的眼神，觉得有点没面子。他忍不住心想这小子白找了一对大学教授做养父母，但转念又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家伙的歌都是中文歌词。
　　廖山没怎么听清沈灌说的词，但他不太好意思让沈灌反复说，于是硬着头皮转回身，低声含糊道：“many cherry。”
　　大厨脸上一片茫然，“Excuse me， sir， could you please repeat？”
　　廖山有点烦，他余光里有俩人，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也要点餐，生怕说多了被认出来，于是又把头往旁边扭，低声飞快道：“Three egg， many cherry.”
　　大厨：“……”
　　周遭一片沉默，廖山有点火了，他嘟囔道：“我都特么说的那么连贯了，你还杵在那，你是假美国人吧……”
　　大厨忍不住用生硬的中文道：“其实我会一点中文，但是我们不提供樱桃。”
　　廖山崩溃，“什么鬼，谁要樱……”
　　一个熟悉的微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是带着一丝距离感的英腔。
　　“Sir， one classic and one Mexican omelet for these two gentlement， slightly spicy.”
　　廖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本能地回过头，而后他就和乌锐清对视了。
　　乌锐清黑眸严肃，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虽然只是如常站立，但却仿佛分分钟能抡起一把灭天大锤把他砸扁。
　　廖山：“……哥、哥？”
　　沈灌原本不敢抬头，听到不对才把口罩往下拽了拽，一抬头看见乌锐清和顾卓立，也呆住了。
　　“乌总，顾董……”
　　乌锐清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件属于廖山的卫衣，不语。
　　沈灌脸颊温度急剧升高，他立刻想要解释，但却猛然意识到无从解释。还没来得及说话，廖山已经往他和乌锐清之间跨了一步，低头飞快说，“哥，我有罪，我诱拐了灌灌，你别生气，我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再打我。”
　　顾卓立第一次见这阵仗，原本心里那点自家白菜被拱的恼火没了，反而有点想嗑瓜子。
　　他看了眼哆哆嗦嗦的自家崽，忍不住叹口气，偷偷往后退一步，站在乌锐清背后给沈灌发短信。
　　乌锐清收回视线，说道：“昨晚就看见你们两个了。好好吃饭，正常拍戏，有时间的话来找我聊聊。”
　　廖山努力撑住脸色不变，声音却在哆嗦，“知、知道了……”
　　乌锐清又看他一眼，“我和小顾董在窗边，你们拿了早餐回客房吃吧，那边还是有几个客人的。还有，少吃辣，保护好嗓子。”
　　廖山只知道拼命点头，“好的哥！哥慢走！”
　　乌锐清端着自己的餐盘淡然转身，顾卓立就像个得意的跟班，跟着他转身，还挑衅地冲廖山挑了挑眉。
　　沈灌心里一团乱麻，等两位大佬走远后才长舒一口气。他掏出手机想看时间，却看见两分钟前顾卓立发给他的消息，顿时更加凌乱。
　　【顾卓立：崽，无论你选择了什么人，只要你快乐，我都永远支持你。但不得不说，你眼光真的不行。哎。】
　　作者有话要说：
　　沈灌：哦。
　　廖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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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明天见！


第59章 「D」
　　去公司的路上, 顾卓立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认真要打廖山一顿吗？”
　　“不会。”乌锐清轻轻挑起唇角, “吓他一下罢了。”
　　他说着顿了顿，想起廖山小的时候, 忍不住笑道：“小山是那种需要时不时给他提个醒的孩子, 不能一直对他和颜悦色。小时候他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起过几次争执, 起初我没管他, 后来他过分到站在暖气边上原地尿尿，狠揍一顿才学乖。”
　　顾卓立闻言瞪大眼，“真的站在原地尿尿啊？”
　　“嗯。”乌锐清回忆起往事，轻笑道：“挺欠揍的吧？这家伙在顺境久了就会飘, 什么荒唐的事都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