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
“我还爱你……我没变过……”张景在他身上用力蹭了蹭,嗓音更哑了一些:“我从第一天在网球场看见你到现在,一天都没不爱过。”
季东勋红了眼睛,他笑了笑,轻轻抓着张景的头发,温柔地按摩他的头皮。觉得张景说的每一个字都美好得像童话。
“……我真是挺自私的。”张景说。
季东勋知道他说出这些要多大勇气,听起来挺轻松的,他语气也不那么沉重,但个中艰难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他碰了碰张景的脖子,笑着问:“说完了?”
“嗯完了,”张景又抓了抓他的衬衫,“没脸见人了就让我在这埋着吧。”
季东勋稳定了下呼吸,说:“谢谢你愿意回来跟我说这些,我真怕你报复我一下,让我一年半载找不着人。那咱俩就绝配了,我估计我精神也得出问题。”
他轻轻扯了扯张景的耳朵:“宝贝儿,你说谁知道你病了也不怕,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我真挺伤心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才是你有事情第一个要告诉的人,我才是你的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
张景把脸又往他身上埋了埋,季东勋摸着他的后脑,轻声说:“到现在,到此时此刻,我依然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季东勋说:“我失去过你,所以后面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好好的,你生病了咱们就慢慢治,反正我陪着你。不怕。”
他感觉到张景贴着他的位置一片湿热,季东勋拍拍他的后背,说:“就算永远都治不好了,你也依然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张景紧紧地抓着季东勋的衬衫,越来越紧,最后抱住了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都不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最后张景使劲在季东勋衣服上蹭了蹭,坐起身。从下往上看着季东勋,眼睛红肿,他抿了抿唇,突然笑了:“季东勋,你是天使。”
“我不是。”季东勋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含着他的下唇说:“我不是天使,我是你男人。”
张景闭上眼睛,神情甚至有些虔诚。
一吻结束,季东勋弹了弹他的脸,笑着问:“不躲着了?舍得出来了?”
张景垂下眼睛,说:“其实还有点难为情,但是我觉得这个时间来个法式舌吻比较好。要不我再埋会儿?”
季东勋失笑,低头再次吻住他的唇。
第七十二章
张景这一整天心情大起大落的,晚上季东勋不敢让他就这么睡过去,怕他情绪不稳定会做恶梦。张景的眼睛一直黏在季东勋身上,舍不得眨眼。
他的心情不太好形容,正面的负面的都有。
他问季东勋:“其实跟个精神病在一起挺危险的,我爸妈就是因为这个死的。你怕不怕?”
季东勋看向他,笑着说:“怕。”
张景愣了一下,就听见季东勋接着说:“我怕一个人死。要是和你一起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怕的。”
“你现在这情话技能都满点了,”张景笑了出来,“招架不住。”
折腾到这个时间,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季东勋去给他热了杯牛奶,说:“喝完这个再睡,明天别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
张景想起白天的事,笑着说:“感觉我们公司迟早得黄摊子,今天白奇都没去,明天我又不去。员工一上班找不着管事的人了。”
季东勋看着他把牛奶喝完,说:“那也先不管了,睡好了再说。”
张景去漱了口,回来躺好了说:“听你的,你说怎么都行。”
“这么乖,”季东勋在他身边躺好,“我都不适应了。”
“我以前一直都这样的好么?”张景想想自己当初的痴汉岁月,笑了笑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以后我还那样。”
季东勋转过身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快睡吧,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张景心里又是一甜,蹭了蹭枕头,闭眼睡了。
跟季东勋坦白一切了之后,张景觉得生活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舒心。他不用再怕眼前的季东勋是幻觉而不敢说话了,现在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张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真是幻觉也不怕。
接下来的那次治疗,季东勋是陪着张景一起去的。
……
张景在诊疗室里刚做完一次治疗,靠在沙发上进入了睡眠状态。医生给他盖了个毯子,然后关上门走到了外间。
季东勋站起来和他握手,医生笑了笑:“坐吧。”
“终于见到面了。”他给季东勋倒了杯水,端详了他半晌,然后笑道:“我对你很熟悉。”
“谢谢,这段时间辛苦您。”季东勋接过杯子放在一边,道:“我今天来,是想对他的病情有个彻底的了解,他的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以及我该怎么配合治疗,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医生没接他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即便今天你是跟他一起来的,但我的职业素养让我在没得到他明确肯定之前,不能跟你说这些。”
季东勋笑了:“您很谨慎。”
“每一位心理医生都必须做到这一点。”他抱歉地耸了耸肩:“或许你可以等他醒了让我听见他的肯定答复,然后再来问我。”
季东勋点头:“可以,谢谢你对他的尊重。”
医生笑笑,说:“应该的。”
“那我说点不过界的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这应该算不上违规了。”季东勋压低了声音,对医生说。
医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同样压低着声音:“你说。”
“前段时间我知道个事情。当初我走之前,他摄入过一片400毫克的LSD。纯度可能达不到百分之百,大概百分之六十左右。这药对于您的职业来说应该不陌生。”
季东勋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眼里暗黑一片。
医生的眼里有些讶异,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我走之前和他联系过,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我之前一直对这一点有疑问,现在知道正好是他被摄入LSD的那几天。”
医生皱起眉,静静思索着什么,半晌都没说话。
“但我查过资料,这个药对人体的影响目前还没有失去记忆这一种,所以我无法肯定。不知道这个对于你了解他的病因有没有帮助,但我觉得作为他的医生可能你需要知道。”
“我的确需要。”医生依然皱着眉:“所以你当初的离开也不只是因为你们吵的架了?你在他失去记忆的这几天有刺激过他吗?我的意思是比较激烈尖锐的刺激。”
“我没有,”季东勋沉声说着,“这几天里我没有见过他。通过一次电话,不过现在想来那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处于精神错乱期了。”
医生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沉默了很久。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都在各自思考,后来还是医生先开的口。
“对于他短期的记忆缺失……”医生沉吟道:“这个我初步判断是心理学上比较常见的一种应激性记忆障碍,精神方面接受不了的事,大脑强行关闭记忆。LSD这个药,对它完全陌生的人摄入之后会对一系列精神变化感到恐惧,尤其是在不自觉中摄入药物之后,感官和神经上强烈的突然变化,会让人精神受到极大挫伤。人体能接受的剂量是25微克,你刚跟我说他摄入400毫克,哪怕纯度只有六十,但这足够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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