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白月光的替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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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姜笙笙特意给许知年换了套衣服。
“长得好就是占优势啊,穿什么都好看。”她一边感慨一边把许知年拉到我面前,“哥,你看怎么样?”
我微微侧头,打量许知年。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设计师,姜笙笙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蓝色条纹衬衫配灰色西裤,外面再套上一件小西装。
像是从古堡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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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睁大眼睛等我的评价。
我颔首:“还可以。”
姜笙笙在旁边插嘴:“明明好看得不得了。”
许知年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有点紧张:“就……出门吃顿饭,没必要穿得这么隆重吧。”
“去高级餐厅就要穿得好一点,不然到门口就被拦住了。”姜笙笙说。
许知年半信半疑:“……这样吗?”
我扫了姜笙笙一眼:“你别吓他。”
姜笙笙连忙解释:“我和你开玩笑啦,别当真。不过你长得这么帅,当然要多打扮打扮,你看我哥,今天不也西装革履的嘛。”
许知年小声地说:“姜先生……好像每天都穿这样。”
姜笙笙难得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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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餐厅环境清幽,在传统的设计中加了点时尚风格。
从360°的全透明落地窗放眼望去,这座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很多商业人士都喜欢这种从高处远眺的感觉,手里捧一个酒杯,畅谈这个建筑是他投资的,那块地又是他开发的。
——好像整个城市的经济命脉掌控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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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客人并不算少,但座位安排得很开,用餐的客人们仪态轻松,说话时也都低声细语的,使得餐厅非常安静。
正中间的公共区域,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琴师坐在一台三角钢琴前。
优雅的琴声成为餐厅里最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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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是第一次在这种餐厅用餐,拿着刀叉无措了片刻。
他不懂上层人士的餐桌礼仪,动作僵硬而笨拙。
服务员过来用英文说话时,他的后背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有时刀叉和盘子的撞击声太大,他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转了转,怕有人关注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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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只误入人群,担惊受怕的小动物。
弱小、可怜而无助。
却又可爱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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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笙笙朝我示意:“哥,你过去教一下年年怎么用。”
我挑眉:“你怎么不教他。”
姜笙笙说:“男女授受不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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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你平时和他一起玩得开心时,怎么从来都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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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如此,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起身,坐到了许知年的旁边。
许知年被吓了一跳,往里面缩了缩。
我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有这么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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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说:“不、不用了。”
我没搭理,先示范了一遍:“看我怎么做。”
示范完,我问:“学会了吗?”
许知年连忙点头:“学会了。”
我没动,反而朝他示意:“那你做一遍。”
他拿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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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指正他的动作,一边坐在旁边用餐。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说,“你是消费者,是客人,我们来这里吃饭是来享受的,你放轻松。就算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人会对你指指点点。”
许知年果然放松了一点,又说:“我就是……怕给你们丢脸。”
我说:“我不怕丢脸。”
许知年愣了一下。
我转头看他:“所以你也不用怕,做你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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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餐厅通常有两个特色。
一是价格特别的贵。
二是分量特别的少。
许知年盯着眼前的空盘子,一副还没有吃饱的样子。
好在服务员上了一碟甜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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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许知年说:“张嘴。”
他愣了一下:“啊?”
我夹了一个小蛋糕塞他嘴里。
许知年没反应过来,呛了一下,囫囵吞枣般地吞了下了。
我问他:“什么味道,好吃吗?”
他说:“没吃出来。”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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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许知年的感觉,就好像在投喂一只小动物,令人觉得有趣而舒适。
我又夹了一块喂他。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两口。
舌尖伸出来,想把蛋糕卷进嘴里,猝不及防碰上我还没来得及撤退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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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湿润的触觉一闪而逝。
我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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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恰好在这时候响起,掩去了我那一瞬间复杂的心绪。
这次是一首新曲子,旋律优美,充满诗意。
有点耳熟,但我说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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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姜笙笙:“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姜笙笙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不是艺术生吗?”
姜笙笙白了我一眼:“哥,你知不知道绘画和音乐是艺术的两个分类,我是学绘画和设计的,我又不懂钢琴。”
好吧,我高估她的情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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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在旁边回答说:“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我对姜笙笙说:“你看,法学生都比你懂艺术。”
姜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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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这顿饭,我们和姜笙笙分道扬镳。
回家后只余下我和许知年两人,没有姜笙笙在耳边聒噪,顿时清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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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个人住时,我对家里的冷清习以为常。
如今反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好在想起还有许知年,心底的不适又褪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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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我发现阳台有影影绰绰的灯光。
玻璃门关着,我推开门,往前走了两步。
阳台上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明月星辰的光倾泻在他身上,映出清浅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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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在看星星。”
我又问:“好看吗?”
“好看。”他回答,“但是没有姜先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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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我说:“你夸人的水平真是与众不同。”
许知年问我:“姜先生,你看星星的时候,会想什么?”
我摇头:“我很少看星星。”
我的人生机械而忙碌,有看星星的时间,不如回去多看两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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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又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的目光从远方的星辰移到他身上。
我现在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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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我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想。”
我以为我的回答会让他觉得乏味而无趣,没想到他笑了一下。
“小的时候,我看星星时总会胡思乱想,想象一些瑰丽奇幻的东西。”许知年说,“后来长大了,知道星星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但看星星时的想象却成了我的习惯。”
我说:“想象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许知年应了一声:“我被关的那个房间,其实也有一个阳台,但玻璃门是被封死的,打不开也砸不破。我只能拉开窗帘,透过阳台,仰望天上的星星,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晚。”
我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严之哲囚禁的那三年。
我侧过头去看他。
他没有看我,依旧仰望着星星:“有一段时间,星星成了我唯一的慰藉,我靠那些幻想,那些绮丽的、美好的梦,一点点地坚持下来,每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觉得自己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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