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家南狮,师哥师弟
蒋白揉着太阳穴,想到高昂掐过伏城的后腰。“做完了,违法了,你报警吧。”
邱离和青让非常同步地倒吸凉气,是师哥,上了师哥。
没等多久,廖程明从楼上下来了,先皱起眉毛来。伏家班鼎盛时期有40多人,解散时伏弘一个一个发了散伙费,如今班子再起,只有这么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师叔好。”蒋白带着师弟们说。
“嗯。”廖程明点点头,“这个女生是谁叫来的?”
“廖师傅好。”付雨把刀背上。
蒋白说:“是我叫来的。她是我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徐骏翻了个白眼,付雨为你付出这么多,闹到最后就是你一邻居,你怎么不说她还是你前女友呢?缺德渣男。
付雨在心里默默翻白眼,薅我家那么多桃子,闹到最后我就是你一邻居。“是,我们一起长大的,但蒋白挺有自己的想法,从没让我见过伏城,也没让我见过他舞狮。要是互相认识,兴许您早认识我了。”
“这样啊……”廖程明点点头,“这刀是?”
“我的。”付雨摸向刀背,“我练这个。”
“这个是我的。”徐骏拎着伏城家里拿来的大头佛,“我听说这个佛是狮队的领路人?”
“不错,是这样。”廖程明衣着单薄却无寒意,“大头佛看似滑稽,实则步法灵活,武行出身先声夺人。如果说狮队是一把剑,大头佛就是剑上的尖,你能不能胜任?”
徐骏一听,原来自己的角色这么重要。“当然,我绝对能把剑尖当好。”
“廖师傅。”高昂用抱拳礼,“您终于肯出山了。”
廖程明笑了笑。“伏小子都报上名了,我陪他试试。你旁边那个不说话的,是你朋友?”
“他是正山的学生。”蒋白说,“徐骏和付雨学套路,他不一样,散打班的。”
“嚯,散打。”廖程明再看他,看出这小子有些不服气,“这体格就像学散打的,练多久了?”
李丛自认自己和他们都不一样。“6岁练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套路班,路数不一样,你们不行。”
“你行你打不过我师哥?”伏城开始嗷嗷。师哥在,师弟在,师叔还在,我怕你啊!
“你师哥赢我那几招,是武术套路动作吗?”李丛反问,“他是散打赢的。”
伏城撸起袖子:“你爹我今天就用武术套路……”
“胡闹!”廖程明一声令下,“你是小班头,带头打架怎么回事?我看你是被你师哥惯坏了,一身戾气,满身毛病!”
伏城二话不说跑到蒋白身后躲着。
“就知道往你师哥身后躲,等你成年了我看谁还护着你。”廖程明说,看过一眼手表,“现在动身吧,大家一起去狮馆。”
“我先说好。”李丛的声音,“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谁,也不是喜欢干这个,万一哪天不顺心我直接走人。”
“先去狮馆。”廖程明只能这样说。蒋白能在短时间里凑齐这些人,已经难为孩子了。
高昂开车来的,带着廖程明和付雨先过去,其余人溜达小跑,20分钟后到了狮馆门口。人齐了,廖程明让伏城开门,取梯子来,摘掉出入平安的横批,装进兜里。
“这个旧了。”他说,“你是新班头,不能再用你爸爸的东西,过几天我手顺了,新启一块墨,新写对联,新打横批。”
“谢谢师叔,字写得稍微大点啊,好认。对联写牛逼一些,让人一看就知道伏家班几百号人,不好惹。”伏城冲进去开窗通风。平房接地气,院里的野花野草到这时候还没败,屋里虽然冷但朝向好,北方干燥,比楼房舒服。
大家一个接一个进来,表现出好奇。院里有几条横凳、大水缸、木桌子,最占地方的是高低桩,长长列列像小树林。
廖程明从家里带了香炉来,放在屋内香案正中,又取香,点燃插进去。线香烟气直,一直往上飘。
好兆头,希望伏小子能成事。廖程明又去煮水泡茶,捧着一个小紫砂壶出来,院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朴刀亮相,付雨正活动筋骨。那个拎大头佛的正帮忙搬桌子,练散打的那个在桩上,一个一个试着跳。
都是小孩呢,廖程明暗自忧心,真没想到伏家班会靠一帮孩子,就这乱七八糟的小队伍,能行吗?
“师叔!”伏城在11月底光膀子,“我们热身完了,今天练什么?”
“你们一个个脱衣服干嘛?”廖程明指着4个舞狮子的,“现在班子里有女生,衣服穿上!”
付雨刚收刀,没听见廖程明吼什么,热了,自己脱了外套。里面一件紧身运动衣。
廖程明别过脸。诶呀呀,这现在什么世道?孩子都这么开放了?这乱七八糟的小队伍哦,糟心。
蒋白准备去找狮子,第一天重新训练必定要上狮批。却不想被廖程明喊回来。
“你们都准备准备。”廖程明把香炉拿出来,单条凳一水摆开,“舞狮,要练基本功,你们都是武校生,我不考验你们。不管是狮队还是鼓队,胳膊上要有真功夫,腰上要当顶梁柱,上凳!倒立一炷香,从头开始集训!”
蒋白伏城,邱离青让,付雨徐骏,李丛高昂,全都傻了。
蒋白看着20厘米宽的条凳,后背隐约显出洗过纹身的痕迹。只练倒立?师叔这是受刺激了吧?
第80章 祖师爷灭灯
倒立很难, 考验全身机能,手臂力量、腰部核心、肩胛肌群,再有平衡能力、掌心抓地。可一炷香, 两刻钟, 半小时, 这对武术套路班来讲不算难事,毕竟他们练这个。付雨第一个上凳,脚尖重点地面,身体直立, 头自然下垂,像一只要入水的鸟。
稳稳立住了, 双手与肩同宽。过腰的长马尾耷拉下来。她动了下胳膊, 调整姿势,别说再暗恋蒋白,自己不拿刀砍他就算仁至义尽, 桃钱也不给,拉自己来打锣,还要倒立。
廖程明在大缸里洗了手,用随身手帕擦净,给付雨的凳子底下垫起一块软垫, 接住了她发梢。“人家是闺女, 有垫子,你们几个臭小子,除了蒋白全部上凳。”
话音一落,除了李丛全部翻了上去,一个个倒栽葱一样立住。高昂不算武行出身,可将近10年狮龄, 弄半小时倒立桩不算难事。其他人更不把这放在眼里,倒立是基本功,核心绷住,手背使力。
“小白。”廖程明点名,“你下来,容易脑充血。”
蒋白看着倒过来的世界,和倒过来的廖程明,没有翻下去。
“师叔你就让他练吧。”伏城也倒着看,“学校训练也倒立,师哥他没事,他棒棒的,他浑身硬。”
蒋白皱起眉,看了旁边一眼。
“真的,我摸过。”伏城补充。倒立这事嘛从小练的,小时候自己说话还不利落就被老爸拎着脚脖子练功,一拎拎住半小时,哭得鼻涕泡往下掉也不让下来。因为武行是台上半分钟台下死练功的行当,没人心疼你几岁开始练开始哭的,武术比赛、考段也是,裁判不会因为你年龄小就放行,要看结果,功夫不到家管你是谁,刷下去。
半小时?伏城相当自信,完全没在怕的。
只有李丛没有动。“这我练不了,我练散打的,平时不干这种花架子。”
“那你都练什么?”廖程明问。虽然散打和套路都是传武,可无论训练方式还是实战构造,没有一点相似处。
“练拳啊。”李丛瞥着面前这几棵葱,“倒立时间再久能对打吗?”
“行吧,你去屋里拿工具箱。”廖程明搬出一张太师椅,给李丛派活,“桩上的防滑垫好久没修,你找一把十字改锥,每一根都紧一紧,这个你能胜任吧?”
李丛不答应也不拒绝,回屋了,几分钟后攥着一把改锥出来,噌噌上了木桩,开始紧螺丝。
“什么破玩意儿,还上桩……”李丛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一帮耍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