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
“嗯,我知道。”谢景迟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对这个人微笑,“也有人跟你一样把我错认成了江行云,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像他。”
眼看江敛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谢景迟终于肯放过他。
谢景迟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先生,你说你这么喜欢江行云,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呢?”
到家以后,谢景迟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某个人的私人物品,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在家吗?”
管家指指书房,表示人就在里面,同时还给了谢景迟一个鼓励的微笑。
透过虚掩着的房门,谢景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谢景迟放轻脚步靠近了他,然后出其不意地从身后抱住他。
秦深没有动,任由他这样抱着,同样的,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动作。
谢景迟早就发现了这段时间秦深对他表现得很疏离,不要说更加亲密的举止,甚至连这样的的身体接触都很少,仿佛一夜间回到了几个月前,他刚来到这里借住的那段时间。
——其实他早就发现我的存在了吧,只是体贴地没有说破而已。
“秦先生。”谢景迟把脸颊贴在他的脊背上,慢慢地闭上眼睛,“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会再跟你耍小性子了。”
或许这就是Omega的悲哀,他的身体和心都渴望这个人给予的一切。
“不要再这样惩罚我了。”
来年的夏天,谢煊的二十三岁生日宴会上,谢明耀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自己的长子将在下个月正式进入谢氏地产,担任项目经理的职务。
方如君的手术很成功,经过一年的修养,她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和不能剧烈运动外其它都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为了遮挡手术留下的疤痕,她佩戴了一串造型极其繁复的钻石项链。
面对他人的奉承,她表现得矜贵而优雅,仿佛儿子正式进入权力中心只是一桩不起眼的小事。
她走上前去,挽着儿子的手臂,陪着他走遍全场。她的这个孩子已完成了从少年到男人的蜕化,眼中闪耀着灼人的野心和欲望,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所有人都清楚,哪怕谢明耀为长子安排的职位并不高,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年老的头狼决定逐渐退出争斗,将手中的权力放给野心勃勃的后辈,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传承。
同一时刻,考完了最后一门的谢景迟正从考场里出来,准备搭乘当晚的航班回家。
太阳尚未完全落山,为了遮挡过于强烈的光照,他抬起手臂,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对他而言,天黑以后漫长的夏天就彻底结束了。
第52章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拿起书包朝外面走,一直到人差不多走空了,谢景迟才从座位上起来。
讲台上负责教授这门课程的老师姓陶,今年四十出头,面容白净,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除了考试周外,陶副教授待人温和,从不摆架子,因此十分受学生的欢迎和爱戴。
同时他也是谢景迟毕业设计的指导老师。
“谢景迟,你怎么还没走?”
陶收拾完课件,看到了和他一样还在逗留的谢景迟。
“老师,我有点东西想要问您。”
上周谢景迟遇到了一个模型方面的问题,至今都没能得到完满的解决方案。
“是什么样的?”陶老师放下手上的东西,打算看看自己的这个学生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
谢景迟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陶教授看过以后没有立刻给他答复,而是短暂地陷入了沉思。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陶教授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深色的键盘上轻轻敲打,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看得有点出神的谢景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啊?”。
陶教授皱眉,“保研没有你,考研也没有你,难道不是决定要去工作了吗?”
保研的申请时间是在大三的上学期,理论上来说以谢景迟这几年来的成绩,只要去申请的话一定能够拿到名额。
大三下学期名单出来,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他今后的出路更加感到好奇。
“傅随州,何靖……他们这些要出国的都来找我写介绍信,你也没有来,我们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在问这件事。”
陶教授说,当时他以为谢景迟是要像其他人一样出国深造,后来一群人找到身为副院长的他打印成绩单、写介绍信,当中还是没有谢景迟。
“嗯,我没有申请国外的学校。”谢景迟目光飘到另一边,“工作的话也还没有找。”
陶教授皱起眉头,“如果要工作的话,应届生的身份会比较好,后面那些大公司都要求有几年工作经验。”
他虽然尊重学生的选择,可出于爱才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惋惜。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读下去的理由吗?”陶教授仔细看了他一会,“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谢景迟摇摇头,很有些无奈地否认了导师这一毫无根据的猜测,“不是钱方面的问题,我不太缺钱。”
“既然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那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看你不像是讨厌学习的样子。”
“嗯,确实不讨厌。”谢景迟被他念得有些头大,逃避似的说,“可能以后会继续读,现在的话还是不考虑了。”
“为什么?有些东西工作以后要再捡起来是很难的。”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陶教授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现在的话……”谢景迟斟酌了很久,最后选了个暧昧而模糊的说法,“是时间,我快没有时间了。”
“你才多大,就谈什么没有时间?”陶教授不太赞同地看着他,觉得他在胡编乱造一些没有根据的事情。
谢景迟不打算和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是真的教授。有一件事情我当年没有能力去做,现在我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在做完它以前我不会考虑别的任何事情。”
大四下学期,一周只有这么两三节课要上,剩下的时间完全由学生们自由支配。
南校区是本科生宿舍,谢景迟的车停在这边的停车场,路上碰到两个提拉杆箱的同学就顺便聊了两句。
这两个女生一个保研一个去年十月就拿到了Offer,准备趁大学最后的闲暇时光结伴旅行。
谢景迟开车把她们送到地铁站,折返的路上不巧接连碰到两个红灯,等待的途中,他抽空看了两眼手机。
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是很远,不堵车的话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大一上学期期中,谢景迟决定从四人宿舍里搬出来。选房子的时候,秦深更加中意另一套,但他不喜欢太大的房子,太大的房子不说整理起来困难,一个人住晚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所以最后还是听他的,选了这间一室两厅的高档公寓。
从电梯里出来,谢景迟取出钥匙开门,公寓的内部装潢很简洁,空旷的客厅的尽头是一大片单向的落地窗。
换鞋的途中,谢景迟注意到玄关的摆设和他出门的那会有细微的不同,具体来说是柜子里少了一双属于某个人的拖鞋。
“你怎么来了?”见到从里屋出来的男人,谢景迟脱口而出。
大概是把惊愕表现得太过明显,秦深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悦。
“我上周和你说过,我会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你。”
谢景迟轻轻地“啊”了一声,表情难得有几分慌乱和心虚。
上周他过得兵荒马乱,心神完全被另一件事情所占据,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我忘了。”谢景迟低着头,小声地和面前的男人道歉。
秦深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不高兴的同时,他的眼里还有某种更深的情绪,黑沉沉的,像不透光的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