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时间
回完蒋舸去冲了个澡,做了一会儿作业,去睡了。
第二天,蒋舸起床后,刷新了陶思稚的帖子,发现他的回复被陶思稚隐藏了,觉得陶思稚小心眼很好笑,一边喝咖啡一边又回了一条“楼主,为什么隐藏我的回帖”。
吃完早餐,他发现vulcan20给他发了一条站内信,说“你好。我不喜欢别人说我运气不好,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
vulcan20把帖子设置了不允许回帖,只在主楼编辑更新卡面了,也没有回复蒋舸的道歉。
蒋舸上学的后两年更忙,念完了本科,他爸想让他继续念,他没听,回国找了份工作。没上两天班,他爸说自己身体不好,得尽快退休,叫上他妈一起劝说,逼他回了公司。他在家吃了两顿饭,他爸想让他去相亲,他跟他爸出柜了。
那天在七月中旬,天气炎热,他爸被他气得摔了碗,去书房拿了个不知哪来的戒尺,抽他的背,要他跪下。
蒋舸没跪,也不想再待在家里,开车出去,不知怎么,又开到陶思稚家小区的门口。
他在那里待了很久,没看到陶思稚。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影被路灯照着,印在他的车上。蒋舸想到陶思稚坐在便利店吃冰激凌的样子。
有一次陶思稚从学校跑了,回家进不了门,给蒋舸打电话求助,蒋舸来找他,他就坐在便利店的玻璃后面,睁大眼睛张望。打游戏打得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让蒋舸给他买饭团吃,吃完饭团还要香草味的冰激凌。
蒋舸觉得陶思稚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美梦,本身是纯洁、不懂事、固执、自我,延伸出给蒋舸的假的依赖、假的快乐、假的允诺、假的爱情。
到凌晨时,蒋舸他妈给他来电话了,问他在哪。蒋舸没说,他妈又说她把他爸劝冷静了,如果蒋舸不想回家也没关系,问蒋舸住在哪里,她来看看他。
蒋舸到附近酒店开了间房,把房号发给了他妈,没多久,他妈来了。
起初她很冷静,告诉蒋舸,同性恋要面临许多社会压力,但倘若他真的无法接受异性,她也祝福他找到真爱的人。
蒋舸没说话,她又为他爸说了些话,而后问:“你高中时候那个人,也是男孩儿吗?”
蒋舸说“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你认识,是陶思稚。”
话说出来以后,他妈呆住了,看了他一会儿,喃喃道:“可是思稚……你们现在还……还在一起吗?”
“早就不联系了,”蒋舸自己也觉得荒谬,对她笑了笑,“他哥看到了我们在客厅亲热的监控。”
他妈脸刹那便白了,不过蒋舸还是接着告诉她“我什么都做了”。
他妈打了他一个巴掌,坐在沙发上哭了。
蒋舸看着她,没觉得自己有多痛苦、冤屈或多不甘。只不过是在和她坦白以后,几年来唯一一次,像发了狂一样,蒋舸想见陶思稚。
没过多久,蒋舸去了西北,分公司厂区还在建,在工地旁租了一层写字楼办公。他住在工地另一边,窗外一片荒芜。
国庆节蒋舸没回家,晚上又喝了些酒,给陶思稚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回国了,祝陶思稚假期快乐。
陶思稚没回复他,蒋舸猜想他可能又把自己拉黑了。
蒋舸在西北很忙,止不住想陶思稚时,仍然会给他发信息,祝他这个节快乐,那个节快乐,如果不清楚什么节日,还会上网搜索一下。
陶思稚入职公司时,蒋舸还有些疑惑,他以为陶思远会极力阻止陶思稚待在他附近。没想到陶思远让陶思稚来安远上班就算了,还让陶思稚转三班地铁。
年会刚进场,蒋舸就看到陶思稚了。当时蒋舸想,陶思稚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确实有一手,什么都没变。有没有蒋舸,住在哪里,都是这幅乖乖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毕竟早就说过再见了,蒋舸和他搭话,他就把蒋舸当作陌生人,靠在大理石柱子上,玩他的游戏。
不过陶思远虽然不好好接送他的弟弟,性教育倒是做得比以前要好。
陶思稚对蒋舸比对陌生人都抗拒,抽不到ssr也要自己抽,宁可淋雨回宿舍,都不想蒋舸送他。
蒋舸亲他额头,他说“不要”,仿佛以前趴在蒋舸身上主动给蒋舸框框,说“可以”又对蒋舸张开腿的不是他。
不过蒋舸确实没法控制自己,他见到陶思稚之后,恨和不甘心就没有了,只想好好跟陶思稚在一起过,就像很早以前他们两个人都默认的未来一样,住在一起,不管家人同不同意、别人怎么看他,蒋舸打算把陶思稚重新骗回身边,因为陶思稚就有那么好骗。陶思远嘴上说得好听,也并没有把陶思稚照顾得多好。
陶思稚在车里哭,蒋舸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后来蒋舸发现是自己错了,陶思远也错了。
陶思远断定陶思稚是一个无法拥有爱情的人,蒋舸在心中认可他的判断。蒋舸想过算了,哪怕陶思稚永远没那么喜欢他,也没关系。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陶思稚这样都不算喜欢一个人,蒋舸怀疑全世界自诩正常的人里,也没有几个是会爱人的。
“蒋舸,”陶思稚又忽然抬起头,对他说,“我不玩流星蔷薇园是因为你走掉了。”
房间的灯照在陶思稚白皙的脸颊上,他看上去很单薄,面无表情,用没有很多感情的语气对蒋舸说“因为如果我不用每天一直地看到跟你有关系的东西的话,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小卡 长
第38章
这天晚上十二点,陶思稚洗完澡,接到了陶思远打来的电话。
“你睡了吗?”他哥问他,他说没睡,他哥又问:“蒋舸走了吗?”
“嗯。”陶思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
陶思远立刻说:“你还是让他进你房间了。”
陶思稚“嗯”了一声,有点忍不住地把电话开外放,放在一旁,拿起游戏主机玩,一面玩,一面对陶思远说:“蒋舸教我玩了一个新的主机游戏,很好玩。”
“你买新主机了?”陶思远问他。
陶思稚玩得起劲,没说话。
陶思远一直没挂电话,陶思稚又玩了一会儿游戏,叫他哥:“哥。”
他哥说:“干嘛。”
“告诉你一件事情,”陶思稚对陶思远说,“我要和蒋舸在一起了。”
刚才蒋舸跟他说了很多,他已经问过蒋舸,确认了两个人的关系,觉得有必要和陶思远说一声,因为这样才能同居。
虽然蒋舸跟他说,反正陶思远之前上下班都不送他,可能他们接吻,上床,同居,陶思远根本不会发现,就像以前陶思远不在家,他想看什么电影,就看什么电影。
陶思远没说话,陶思稚玩过了一关,又告诉陶思远:“我和蒋舸以后就住在一起。”
“……他刚才跟你说的吗?”陶思远问他。
“不是啊,”陶思稚看着主机屏幕,回答他,“我们以前说好的。”
陶思远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什么时候?”
陶思稚没有回答,他哥又说:“那他今天倒是肯走。”
“我困了,”陶思稚为蒋舸解释,“要洗澡了。”
而且他没衣服能给蒋舸穿,蒋舸太高了。
不过蒋舸说明天会把衣服带来,因为他明天要加班到很晚,宿舍的申请又还没有批下来,没有地方住了,非常可怜。
“哦,”他哥慢吞吞地说,“好吧。”
陶思稚真的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关掉游戏,说“我要睡了”,和陶思远说了再见。
睡着之后,陶思稚梦到了蒋舸。
蒋舸没有留下来,但他梦到蒋舸在他房间里抚摸他的身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陶思稚觉得很离奇,很快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是凌晨一点半,打开了台灯,发现自己又没有了睡意,拿起手机,对着蒋舸的联系人页面看了一会儿,按了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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