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
“其朗,说实话,和你结婚这四年,我觉得自己……老了不少。我已经够沉淀了,再沉淀下去,我怕是要直接步入老年。看在我们都还年轻的份上,有时候也多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吧。”胤修文实在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寄望自己这个严肃刻板的丈夫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出人意表的浪漫与激情。
“到时候再说。”方其朗看了眼手表,他与谭鸣鸿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修文,你如果还不急着出门,我先出去了。”
“其朗,你身体不太舒服的话,早点回来。”胤修文此时已经没了刚才戏谑的神色,他想到方其朗早上回来的情形,对方基本没怎么休息又投入了工作之中,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我会的。”方其朗点点头,这一次他倒是开窍了一般,在临走之前亲了亲胤修文的双唇,也算是为对方留下了一个浅淡的临时标记。房间里的铃兰气息似乎又在不知不觉间变浓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Omega需要安抚。
方其朗将车库里那辆低调稳重的商务轿车开了出来,他打算自己驾车前往。
虽然今晚是谭鸣鸿会面,但是有些事他却不希望第二个人知道。
在平宁城工作了这么些年,方其朗也并非熟悉这里的每条街道,他在语音导航下,才勉强找到了谭鸣鸿约见他的一处老旧的公寓住宅。
“议员先生你来了。”谭鸣鸿笑着上前为方其朗拉开了车门,他一早就注意到对方了。
“他呢?”方其朗随口问道,他一路都很小心,提防着是否有人跟踪自己。
“先上楼去吧,他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谭鸣鸿走在前头,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特意将会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平宁城相对破败,缺少监视摄像头的旧城区。
“这里应该安全吧?”方其朗走在阴暗的楼梯间,不时抬头看一眼斑驳的墙体,这栋房子看起来比
他还经受了更为久远的岁月沉淀。
“放心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产业,之前趁低价买下来的,等着拆迁赔偿呢。也算是一种投资吧,虽然完全没法和议员先生您名下的产业比就是了。”谭鸣鸿笑着解释道,要不是为了支持方其朗,幕僚官那点工资他可真看不上,好在对方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每年都会额外给自己一笔可观的佣金。
谭鸣鸿在四楼的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推开门,对一个坐在黑暗中的人影说道:“长官到了。”
“长官,好久不见。”人影缓缓站了起来,夕阳的光洒落在他的身后,拉出了一个斜斜的影子。
方其朗已经很久没听人叫过自己长官了,那是他作为特星陆军第一机甲步兵师参谋长时经常听到的尊称。
谭鸣鸿随手关上了门,然后摁开了灯,老旧的房子采光不好,即便是白天也常需要开灯。
灯开了之后,地上一地烟头,刺鼻的味道以及肮脏的地面都让有着轻度洁癖的方其朗忍不住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他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高大男人,虽然屋子里萦绕着刺鼻的香烟味道,可方其朗还是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雪松气息,那是alpha的信息素。
“杜岩,你还好吗?当年你受伤退役之后,一直就没消息了。”方其朗瞥了眼对方戴着皮手套的手,淡淡地问候了一句。
“长官,要不是您当初舍身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所以我从不抱怨我现在的生活。”杜岩笑了起来,他是一名英俊的alpha,只不过眉眼之间却或多或少有着一丝让人难以描摹的冷酷倦怠之色。
第48章 孤狼杜岩
“当初是我的作战计划出了问题,才导致你们陷入包围。我这个做长官又怎么能坐视不理。”方其朗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起了杜岩,自从杜岩退役之后,他们之间大概有十年的时间不曾见面了,这个曾担任过陆军第一机甲步兵师冲锋队队长的男人眉梢眼角已少了几分当年的锋芒毕露,多了几分被岁月打磨出的沧桑。
杜岩挑了下眉,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方其朗的腿根,对方当时为了救陷入流匪陷阱的冲锋队员们,义无反顾地离开指挥舰勇敢地冲出来替他们挡住了流匪的猛烈攻击,为大家赢得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他还记得对方被从破损的机甲中救出来时那副血淋淋的模样,这位看上去高贵傲慢却又有着绅士做派的参谋官彻底颠覆了他对那些出身贵族、娇生惯养的alpha们的想象,对方无愧为一名军人,更无愧特星九大门阀之首的血统。
“您的伤还好吗?”杜岩轻声问道,他听说方其朗受伤后有一段时间饱受PTSD症的困扰,而那时候他因为右臂在剿灭流匪的作战中被炸断提前选择了退役。
方其朗不喜欢被人关心自己的旧伤,但是面对杜岩,他却接受了对方这份好意。
“除了伤疤难看,倒也没什么不好。”方其朗微微一笑。
“如果二位还要继续叙旧的话,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聊聊今天的正事呢?”
一旁的谭鸣鸿忍不住打断了方其朗与杜岩的叙旧,他还记得当年杜岩在第一机甲步兵师团里是只出了名、桀骜不驯的孤狼。就像大多数里描写过的故事那样,贫民窟出身的杜岩看不惯空降来担任参谋长官的世家子弟,处处和方其朗作对,到最后却也免不了被对方的人品与能力一点点折服,但是他们之间的许多理念终究相差太多,最后杜岩并没有接受方其朗的邀请加入他的竞选团队,而是选择了继续当他的星际佣兵,辗转在多个星球之间从事隐秘而危险的工作。
而当方其朗叮嘱谭鸣鸿让别人来解决这件事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杜岩,多年前他曾在平宁城偶遇对方,也因此强行要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他知道有朝一日,这个孤狼一样的alpha,终究会派上用场的。
方其朗点点头,神色随即变得郑重而严肃:“杜岩,听着,这是个肮脏而龌龊的任务,你如果不想接,可以随时转身离开,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杜岩倒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双冷酷的眼里充满了戏谑。
“长官,我早就不是军人了,也无所谓荣誉。您倒是先说说看,我会根据我是否能胜任而答复您。”
方其朗眉心渐蹙,杜岩的话让他有些莫名心痛,对方毕竟曾是陆军机甲军团最引以为豪的战士之一。
“鸣鸿,你给杜岩说一下到底需要他做些什么吧。”方其朗的心里对自己授意谭鸣鸿的安排多少有些顾忌,他身为国会议员,代表着人民与国家利益,也象征着国家立法的权威,可现在他却在利用卑鄙的手段,甚至是自己的老部下去对付另一个人。
谭鸣鸿简单明了地告知了杜岩他的打算,方其朗从头到尾都没明示过他到底要怎么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安排,当然,这也是幕僚官对自己的议员应尽的义务,他们的存在不就是帮助对方排除一切竞选道路上的障碍吗?
早已见多识广的杜岩并没有被谭鸣鸿刚才那可怕的计划吓到,他甚至也不介意自己将要面对的可是在帝星与特星都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佣兵从不畏惧生死,也从不害怕报复。
“比我想得简单多了。”杜岩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他在方其朗面前晃了一下,笑着问道,“介意我抽一根吗?”
非常不喜欢别人抽烟的方其朗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勉强地点了下头:“请便。”
“我的断臂总会时不时地产生令人不舒服的酸麻感,所以我不得不抽烟来缓解下那种让我焦躁的情绪。”杜岩解释道,他了解方其朗的个性,对方品行端正、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私生活上几乎无懈可击,所以他对这个的确足够肮脏龌龊的任务多少还是感到了一丝讶异,“不过,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对那位赵议员采取这样的手段呢?难道他会阻碍您竞选?我记得您可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陷害排挤对手的小人,还是说您成为政客之后,就与他们一道同流合污了吗?”
杜岩带着些许轻蔑的态度让谭鸣鸿手心里攥了一把汗,他当然不会主动告知杜岩方其朗对付赵临的真正原因,那毕竟是是方其朗一生都恐怕难以面对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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