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替身与真戏精
祁鸣低头咬着鱿鱼,吃得认认真真,面前的一小片桌子至今都是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这时候轮到兰之贤了,他一站起来接过烤肉的夹子,就有人在下面配合的鼓掌,大明星嘛,格外容易被起哄。
徐公几人已经在抗议,不让说太假的故事,兰之贤点头,“好啊,那我就说点真人真事吧。”
“好啊好啊,等会儿都投票啊!要是不够真就自罚三杯。”
兰之贤轻笑一声,“想罚我,还早了点吧。”
之后他就真的讲了起来,说起了老家一个远亲的故事。
兰之贤:“那个远亲住在山中一个村子里,你们懂得,很闭塞的那种,有些人可能早早就出来打工做生意,都不一定把学上完,这个经历呢,就是其中一个文盲叔叔的。”
顾得白摇摇头,给祁鸣夹了一块扇贝肉过去,只觉得这个开头就很假,鬼故事有一堆都声称是山里的,就是图个远离现代社会的气氛,容易吓人。
兰之贤:“那个叔叔一直未娶,到了三四十岁,才有了个情人,可惜是个骗子,还不是同村的,在一起没多久呢,就骗他说自己有了身孕,让他打钱。”
祁鸣吃掉了扇贝肉,给顾得白也夹了几块芝士开背虾。
兰之贤:“叔叔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被喜悦冲昏头脑,让干啥干啥,打了很多钱之后要去看她,却被岳父母拦在门外,不认他,再过不久,那个情人就打电话告诉他说,孩子没了,是个死胎。”
吃东西的几人听到这里,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有的还小声议论,说这男的真惨。
兰之贤:“那时候算着月份,婴儿应该已经成型了,叔叔就特别悲痛,在家里给自家婴儿起了个小名,立了牌位,每天都对着牌位流泪,还会上香,放一些瓜果点心,小孩的玩具。”
顾得白听到‘牌位’二字,忍不住看向兰之贤,“但其实没有孩子?”
兰之贤:“是啊,根本没有这个孩子,但他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给一个不存在的人立了牌位。问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后来他和那个女人分了,但精神越来越差,经常做噩梦,严重的时候,就有了幻听,总说能听到婴儿的笑声。”
祁鸣见他开背虾吃了一半,还没吃完,自己给自己夹了一些烤蘑菇,肉吃多了,有点腻。
兰之贤:“后来这个叔叔,不知道哪天开始变得很奇怪,开始买很多很多婴儿用品回家,问就说是给孩子的,丧子之痛确实能逼疯一个人,但他一直说自己没疯,是孩子回来了。后来,有邻居晚上经过他家,竟然真的听到里面隐约传出婴儿的笑声。”
顾得白脸色不太好了,“为什么?他拐卖人口了?”
兰之贤摇头,“他们也这样怀疑过,以为他买了孩子回来,就借故去他家做客,结果一点孩子生活的痕迹都没看到,只看到一堆吃的、用的、玩的东西,像一座小山堆着,那个男人则痴痴傻傻地抱着牌位,对客人热情地笑,然后逗弄怀里的牌位,说,‘快叫阿姨、叫阿姨,哎,乖~’”
顾得白喝了口鸡尾酒,感觉后背有点冷。
有人好奇地问,“后来呢?”
兰之贤这时候也差不多烤了很多吃的,手里能歇一会儿了,
“后来有人帮忙请了神婆过去,神婆说是因为他长期供奉假牌位,引来的孤魂野鬼的婴灵,趁机占了供奉,才会让他撞邪,后来做了法,毁了牌位,就好了。那个叔叔也是在这之后才质问了当初的女人,得知婴儿的事果然是假的。”
“就这?就这??没了?”
兰之贤点头,“没了,这就是全部了,毕竟是真实事件,没有那么扑朔迷离的。我那边的远方亲戚有认识这个叔叔的,说完这个故事还告诫我们,说轻易不要在家里乱立牌位,尤其是这种假的,容易招脏东西。”
“啊,好普通的故事~不过,确实有点渗人诶,我投票!这个是真的,我信了~”
几个人开始给兰之贤的讲述投票,虽然这个故事远不如前面的几个吓人、刺激,也全程没有把谁吓出尖叫或者冷汗,但有大多数人都给了面子,愿意信是真实的。
顾得白筷子一抖,刚刚夹起来的肉掉到了自己的蘸料里,溅起几滴水。
他一边坐着祁鸣,另一边是原野,后者见状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老大,你不是被这个吓着了吧?前面几个更吓人都没见你有啥反应啊!”
顾得白强行镇定,清了清嗓子,“没有,别瞎说!”
祁鸣看着他的脸色,却是若有所思,很快想了起来,顾得白的书房角落里也有一块牌位,是给白月光的。他虽然没有亲眼去看过,但远远瞄到过一个影子,确实供奉了水果什么的。
那位白月光还活着,根本不需要牌位,顾得白这么紧张,应该是被太过相似的故事剧情弄得担心了吧。
祁鸣理解地拍拍他的后背,小小声地安抚他,“你其实不用担心的,你的情况和那个故事里的叔叔不一样,他那是不存在的孩子,你的这个是人还在。”
说完还投了假的一票,理由正经,吓到顾得白了,肯定是假的。
顾得白:“……我没怕。”
祁鸣看了他几秒,发现安抚好像起了反效果,不禁有点困惑不解,“真的吗?那你怎么不吃了?”
说好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顾得白嘴里说着吃啊,在吃呢,抬手不看就夹了一大块蒜咬进嘴里,脸都绿了。
第14章
祁鸣正纳闷着,不明白顾得白怎么感觉恐怖的点和别人不一样,一侧头,就发现原野也吓得不轻。
顾得白还好些,到底是掌权人,就算是被吓着了,也能喜怒不形于色,最多是脸色不好,筷子夹东西不太稳,他要硬说自己不是吓着了,是生气呢,也能糊弄人。
原野就不一样了,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这个时候冷汗都冒出来了,就差把惊恐俩字写在脸上,说话都哆嗦。他旁边的徐公拍了他一下,他就嗷地叫一声,把一桌子人都逗笑了。
祁鸣看着这俩人的反应,自顾自陷入沉思。
兰之贤的故事讲完了,时间还没轮到别人上来烤,大家就随意聊了起来。
祁鸣忽然搭话,“兰之贤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在轻小说里看到的。”
兰之贤温和地笑笑,“哦?是什么样的?”
祁鸣:“那个故事发生在学校里,也是说学生们因为某个原因,假装同学中有一个不存在的人,每天对着空座位说话、聊天、一起玩耍,就连拍集体照,也要预留他的位子,结果有一天,真的有灵魂被他们吸引来了。”
兰之贤:“是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这个故事……是不是为了纪念一个死去的同学?”
祁鸣:“记不清了,也许吧。”
说完这个,祁鸣再次给顾得白夹了些吃的过去,还出声叫他,“顾总?你吃饱了吗?”
顾得白猛地回神,摇头,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没吓到。”
祁鸣:“……我不是问这个啊。”
顾得白:“嗯,我知道,我没饱,继续吃吧。”
见祁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顾得白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别怕,这些故事都是假的,我们要信奉科学,胸怀凛然正气,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叫我,我们一起背富强民主那个二十四字真言。”
祁鸣摇头,“我没怕啊,我也不信的。”
顾得白连连点头,“嗯,不信好。”
祁鸣忽然视线一偏,看向他的斜后方,“诶?那是什么?”
顾得白嗖地回头看去,“嘶……什么?有什么吗?”
祁鸣:“哦,是我看错了,海鸥啊。你怎么了?”
顾得白捂着脖子,表情痛苦,“脖子……好像落枕了、啊不,是扭着了,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