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寒
“你可真不嫌麻烦。”陶灼在屏幕上点了点,傻乐半天, 又埋头拽厉岁寒的裤腰,“再不给我裤子扒你的了啊!”
陶灼带了一箱子衣服来, 去洗澡时还是随手乱拽厉岁寒的衣服。
厉岁寒把该拿的都给他拿好,换了衣服准备去超市。
他这段时间恢复独居生活, 每天随便弄点儿就吃了, 冰箱里没什么菜, 也没有零食。
陶灼喜欢吃着鸡零狗碎的东西看电视玩手机,今天过来没有提前说, 不然他从工作室下班直接就能带点儿回来。
他敲敲浴室的门, 问陶灼晚上想吃什么。
陶灼没听清, 直接探了颗湿漉漉的脑袋出来, 抹抹脸上的水,把头发往后一捋,问:“啊?”
厉岁寒倚在门框上,怎么看他怎么喜欢。
他捏起陶灼的下巴颌, 在他嘴上亲一下,重复道:“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什么都一个味儿。”陶灼追着又亲一口,“还是你要去买?”
“去超市。”厉岁寒看了眼时间,“快说,马上关门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 ”陶灼立马把门拍上,“等我三分钟!”
今年雨多,初夏的晚上的风很凉爽,陶灼穿着厉岁寒的衣服,戴着跟厉岁寒同款的口罩,借着朦胧夜色的掩映,牵着厉岁寒的手。
路上没有人的时候他就晃一晃,有人经过,就低调地挨紧厉岁寒,肩膀挤着肩膀,把手掩在两人身体之间。
“真好。”陶灼突然说。
厉岁寒用目光询问他。
“谈恋爱真好。”陶灼笑笑。
厉岁寒的脸被口罩挡着,眼睛弯起淡淡的弧度,在陶灼掌心挠了挠。
他们到超市时,距离清场关门还剩半个多钟头,厉岁寒去果蔬区,让陶灼自己去拿想吃的东西。
陶灼溜溜达达,拎了一提螺蛳粉。
“咱们煮这个吧。”他捧着包装袋看食用介绍。
厉岁寒眉毛一抬,说:“你自己锁在厨房里煮,开油烟机。”
“别啊,我就想吃你煮的,”陶灼知道厉岁寒不喜欢味道稀奇古怪的东西,脑门儿顶着他的肩头跟他耍赖,“厉爸爸!”
“没点儿正形。”厉岁寒偏过头,用下巴抵开他的脑袋,拿了盒水蜜桃,“你再喊大点儿声。”
陶灼指指油桃:“我吃没毛的。”
厉岁寒把水蜜桃换成油桃,两人一转身,身后两个年轻女生脑袋挤着脑袋在自拍,叽叽咕咕的,满脸谨慎的快乐。
“镜头都歪过来啦。”陶灼说,还抬抬手比了个“耶”。
那两个女生立刻一捂脸笑着跑了,厉岁寒好笑地瞥她们一眼,拉过陶灼去下一排。
“这要是我妈多好。”陶灼感慨道。
“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厉岁寒真是被他逗笑了。
“你啊。”陶灼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亲昵地碰碰厉岁寒的胳膊,“一天就爱引我说点儿好听的。”
快到家楼下时,厉岁寒突然说:“陶灼,背你吧。”
“背我?”陶灼奇怪地看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想背你了,有问题?”厉岁寒说。
陶灼笑着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连连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来了。”
没喝多也没晕倒,一个男的背着另一个往家里走,多少有点儿奇怪。
身边散步路过的中年夫妇看了他们两眼,说说笑笑地快步离开。
陶灼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坦然了,几年前厉岁寒这么背着他从诊所回家,他还非要绕着人少的地方走,现在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所谓。
他荡荡腿,在厉岁寒耳朵边飞快地亲了一下,有种时光折叠的温柔感觉。
厉岁寒这次也没有借着痒的名义避开,他在陶灼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喊了他一声:“陶灼。”
“嗯?”陶灼答应着。
“没什么,”厉岁寒说,“喊你一声。”
陶灼“嘿嘿”着抱紧他的脖子:“我懂你的意思,我也觉得很爱你。”
厉岁寒从口罩里笑了声,他回过头,陶灼了然地把脸凑过去,两人隔着口罩亲了亲。
厉岁寒嘴上要把陶灼锁在厨房自己煮螺蛳粉,回到家还是得亲自下厨。
他被酸笋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陶灼在一旁享受得不得了,鼻子一抽一抽地深呼吸。
“我馋这口馋半年了。”他举着包装袋指挥厉岁寒,“还有菜包,也要一起下。”
厉岁寒简直要把他跟锅一块儿扔出去。
客厅的Pad在这时候响了,陶灼去拿给厉岁寒,厉岁寒看了一眼,说:“厉贝甜的视频,你接吧。”
“合适么?”陶灼随口客套一下,他也想贝甜了,直接点了通话。
贝甜的半张脸跳在屏幕上,陶灼被她两颗大眼珠唬得往后稍了稍,笑着说:“什么角度啊,你在啃摄像头么?”
看清对面的人,贝甜愣愣,接着就眉毛一扬,很惊喜地“哦?”一声。
“还是那个样儿。”陶灼学她的语气。
“你在这里,为什么?”贝甜说话的节奏有点儿硬,在国内好不容易练起来的中国话,回新西兰待半年又快丢完了。
“我来找你小舅玩儿。”陶灼拍厉岁寒给她看,又给她拍拍锅里翻滚的螺蛳粉。
“是什么?”贝甜立马问。
“螺蛳粉。”陶灼说。
“螺……吾喔……”贝甜的舌头拗了半天,最后严肃地点点头,“粉。”
陶灼哈哈笑。
正逗贝甜说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飞快地问了句什么,贝甜扭头回话,她戳戳屏幕,陶灼这边画面一花,贝甜拿着pad跑了起来。
一只女人的手把pad接过去,陶灼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朝厉岁寒用口型问:“你姐?!”
厉岁寒正在停火,扫了眼屏幕,那边厉姐的脸已经出现在镜头里,看见陶灼,笑着“哟”了声,说:“家里来人了?”
陶灼只好乖乖打招呼,喊了声“姐”。
“你就是陶灼吧?”厉姐亲切又大方,直接开口问。
看来已经跟家里人介绍过了啊。
陶灼在心里偷着美,边回答边把镜头转过来,把厉岁寒和他一起拍进去。
厉姐也没多问他别的什么,就像对待自己弟弟的普通好友,非常自然。
见厉岁寒在煮螺蛳粉,她还对陶灼感慨自己也喜欢这个,好久没吃了,下回见面一块儿煮。
“厉岁寒最受不了这个,现在竟然都能在家亲手做了。”她冲陶灼使了个眼神儿。
陶灼腼腆地笑笑,厉岁寒把粉盛出来,示意他端走,自己接过了pad。他就跟厉姐打声招呼,又跟贝甜拜拜,端着粉溜去客厅。
厉岁寒挂视频前,他还听见他在教贝甜什么是“舅妈”。
“你跟你姐说过我了?”厉岁寒过来在餐桌对面坐下,陶灼抬头问他。
厉岁寒拽了张纸,陶灼接过来擦擦嘴。
“怎么样,”他又问,“大姐对我还满意么?”
“不满意,现在还能换人么?”厉岁寒说。
“不行,有点儿晚了,下回记得提前申请。”陶灼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厉岁寒笑了,去给自己做了份煲仔饭吃。
今天的锅是陶灼刷的,厉岁寒洗完澡出来抱着他嗅了嗅头发,嫌弃地松开手就走。
“又不是吃火锅,哪能那么持久!”陶灼扑到他背上,让厉岁寒找个电影陪他看。
“你确实不太久。”厉岁寒支着一条腿靠坐进沙发里,把陶灼摁在怀里搂着。
“胡扯,”陶灼立马为自己正名,“后边儿顶着前边儿揉着,谁能久,你能久啊?”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陶灼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影,突然又问厉岁寒:“如果让你见我爸妈,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