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是孩子他爹
陶宁大喊:“快点找过来!!不对,这里不能生,找到老耿家!!”
天青雀大喊的声音自远方传回来:“知道了!!”
严清仍然死死地看着耿一淮。
睥睨四海的真龙大人此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旧伤复发和黑妖妖气的侵蚀让他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脆弱,比任何时候都害怕严清突然的变化。
“我……”严清听着耿一淮惶然的嗓音,“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种话,”严清抓住耿一淮伸过来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刚才在洞口里没能抓住耿一淮的那些时间都补回来,“我很生气,耿一淮,我现在特别生气,我还很害怕……”
“要是你一不小心折损在了洞口里怎么办?然后让我抱着孩子对着你的尸体哭吗?我好不容易在洞口里坚强下来,想好了办法,等着回去见你……我差点吓死了你不知道吗?”
“让我放心?我能放心什么?”
“你现在身上的黑妖妖气要怎么去除,等孩子出生,我是不是就要看到你伤筋动骨?”
严清不多说了。
他撇过头,看也不看耿一淮。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第一次真正发脾气,直接发了个十成十。
耿一淮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直接用力将他拽入怀中。
“先回家,”这人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对不起,我不会了。”
陶宁瞬间变出本体,一声嘶吼将他们两人背了起来飞往空中。
身边闪过浮云万千,眨眼间便到达了耿一淮的别墅。
耿一淮紧紧地抱着严清,低声道:“对不起。”
他没有多说,严清也不再多说。
可这一切都不需要说了。
他们都能明白——严清清楚,耿一淮也清楚。他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不是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的独自一人。
不仅仅是严清要依靠耿一淮,耿一淮也应该依靠他。
严清将目光移回耿一淮的身上,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家耿先生的嘴角。
他轻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耿一淮,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耿一淮身躯一顿,眸光敛下一切纷杂。
“嗯。”
“所以……”严清看着这人将自己抱到了房间里,方才那样的气焰已经全然找不到了,他靠着男人的胸膛,不再独自坚强,“所以孩子出生之后,我能看到你平安无事吗?”
耿一淮周身仍旧泛着似有若无的黑妖妖气,他眸光仍旧没有恢复正常的深蓝色,可语气却平稳温柔:“能。”
天青雀长老找来的妖族医生也已经到了。
是个树妖,正巧和严清的种族还能沾亲带故,也是个大妖。
小妖丹已经完全进入快速成长的状态了——周遭一切的灵气都往严清身上涌入,仿佛一个无形的灵气漩涡,席卷着周围所有的灵气。
大树妖带着一堆药品和灵物:“快快快,变回本体,其他人都退开!”
耿一淮抬起严清的手,庄重地亲了一口,一字一句地说:“我有办法逼出黑妖妖气,但需要时间。我想先陪着你,不用担心我。”
严清轻轻点头。
他脑子已经浑浑噩噩的,只能感受到体内那颗偏为孱弱的小妖丹正在剧烈地晃动着,它想要出来,却又出不来。
而大妖丹——他自己的妖丹,此刻也在微微晃动。应当只是受到孩子的影响吧?
严清没有多想,他侧过头看向那位天青雀请来的大树妖:“前辈,我、我应该做什么……?”
“变出本体,你人类形态没办法让孩子出来的。”大树妖在周围布下了连续三层舒缓的结界,“我也是第一次接生龙族的孩子。你先变回本体,用花族本体的生产方式……”
严清逐渐开始浑身上下发着疼了,他点点头:“好……”
下一刻,体型庞大的花树在房内缓缓张开,墨绿色的枝叶爬满墙壁。
在花树的正中心,最粗壮的一根枝桠之上,一朵含苞待放的巨大花苞微微摇摆着,周围泛着点点纯白色的荧光。
严清痛得愈发厉害,他其中一根枝桠缠绕着耿一淮的手臂,喃喃道:“我好难受……”
耿一淮不断地抚摸着他。
严清能感受到,孩子似乎想要从那即将张开的花苞里出来。
可这花苞却张开得十分不容易,大树妖引导着他,他在疼痛与茫然中努力着。
恍惚间,严清似乎又在半睡半醒间梦到了点什么。
那似乎又是什么久远的记忆:他在私槐山里缓缓成长,长成了独树一帜的花妖,成了受妖族尊崇的大妖,还一日复一日地看着那日在他面前度过成长期、浇灌了真龙精血给他的小龙逐渐成长。
那年轻的龙族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那日那个在雷云中翻腾,在火海中浴火重生的年轻龙族并不知道,他那洒落土地的鲜血曾经救活了一个即将死去的花妖。
他只是看着,看着这年轻龙族从不受重视到受尽尊重。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彻底成长到整个妖族都跪在脚下都地步,黑妖就诞生了。
起先似乎是一个小妖的妖丹产生了变化而已。
那小妖的妖丹带着腐蚀的气息,沾染着世间的恶。
妖族以为那只是病,只是个罕见的病。
可当这腐蚀的妖气开始感染的时候,黑妖的动乱却在所有妖族猝不及防间爆发了。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被感染的大黑妖又变得太过可怕,第一次的黑妖动乱给妖族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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