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道理都浅显易懂，但仍旧有人做不到。那些从小就开始学习思想品德课的学生们，有一部分人天生便没有心肺，永远理解不了旁人的想法，他们只会让自己快乐，让自己更快乐。

“我愿意以己身为祭品，祷告天地。”小鬼站在熊熊烈火中，他勾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与我有因果之人，都将得到我的庇佑，或是平安一生，或是没有心肝肺……”

这是小鬼最后的愿望，李清明帮他达成了。一份祷告天地的誓书慢慢燃烧完毕，小鬼也慢慢燃烧，他最终会消失，只留下这么一丝意念。这大概是最恶毒的誓言，对自己恶毒，对别人也恶毒，但没有人能组织，这个誓言必定会在天地的见证下变为真实！

“他还挺有魄力的。”李清明最后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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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还是像往常一样迎客，晚上是顾客来临的高峰期，尤其是八九点钟，大部分妖怪都是拖家带口、呼朋唤友那种，一来就是一小群，大家必点的菜单有蜜汁烤鸡翅、烤鸡腿、烤鸭心等等，还有麻辣凉皮，酱肘子，凉拌萝卜苗等等饭馆招牌菜。

傻小子坐在角落里玩皮球，他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点心，他偶尔看到了就会抓起一个吃，平时看不到就不会吃，真的很傻。

张北极端着几个盘子跑出来，并排着放在桌子上，然后殷勤的跑到柜台后面帮李清明捏肩膀，时不时的看一眼饭馆门口，偶尔还会瞅一眼风铃。

等门口终于出现一个人影时，二百五像炮弹似的弹起来，高兴道：“老板，来了来了。”

早就准备好等待老头上门，履行先前的承诺：公平竞争。只是此时石家完蛋了，老头也跟石家牵扯上，他脸色难看的坐下，阴霾的盯着李清明看，良久嘴唇动了动说：“你想怎么比？”

“怎么比都好。”李清明心情很好的说，他还提了个建议，“不如我们来玩扑克，国外传来的玩意，不好作弊。”

“好。”

其实东方很久以前也有这种类似扑克牌的东西，那个叫叶子牌，现在还有老头来太太喜欢玩，很严肃正经的那种，都要赌钱的。李清明以前出去闲逛的时候偶尔看到过，不过他不会玩叶子牌，对于扑克牌倒是小有研究，此事提出来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牌有好多种玩法，数目不同也有数目不同的玩法，更别说其他技巧了。可以说一套扑克牌就是一个小世界，里面存在弱肉强食的法则，却也有逆袭的存在，比如说A就可以站在K上面，而A又是作为数字‘1’的存在，既矛盾又和谐的规则。

在开始之前，苹果树先生整装待发，他把自己的本体小木屋放在桌子上，然后伸出纸条卷住李清明和老头的手腕，随后笑道：“好啦，开始！”

原本活生生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随后‘嗖’地一下消失了。

另一边趴在父亲怀里，嘴里嚼着香香甜甜的拔丝芋头的小孩看到这一幕，顿时扁起嘴巴小声说：“我还想找老板要礼物的，我还是幼崽，可以享受饭馆赠送的礼物，现在老板没了，我怎么办……”

“乖。”爱惜的摸摸自家儿子，妖怪父亲赶忙偷偷给坐在一旁的妖怪爸爸使眼色。年轻的妖怪爸爸装作自己看不懂的样子，拿着筷子夹菜吃，表示自己帮不上忙，等会儿儿子闹起来，就让他闹，反正闹不到自己。

果然，没得到解决的办法，小孩扁着嘴就眼泪汪汪的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仿佛装了两湖水，屁股后面的尾巴也悄悄冒出来，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整只幼崽都无精打采的，也不肯吃自己最爱吃的甜品了。

好在小孩抽抽噎噎的样子被傻小子看到，他破天荒的跑过来给了小孩一块点心，还让他摸了摸自己的皮球。妖怪小幼崽顿时破涕为笑，他可聪明，看着傻小子跑了就偷偷凑到大妖怪耳边说：“父亲，听说摸了他的皮球可以交好运，你说我今天能不能吃一个麻辣烤鱿鱼。”

看着儿子闪亮亮的眼睛，妖怪父亲怎么也不能拒绝，必须给儿子一个好运，于是他点头了。

而在扑克世界中，李清明发现自己的身体变的像纸片儿一样薄，他侧头看了看苍老的仿佛是一张旧扑克的老头，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好了，可以开始比试了。”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很多人只是以为扑克牌是他们自己设定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但是子又非鱼，焉知鱼所想？事实上这个国度是存在的，只是因为规则限定，跟现实世界基本上没有交集，而李清明却可以让苹果树先生帮忙，利用变大变小这样不合常理的作弊手段进入这个世界。

扑克王国中却不单单只有扑克而已，还有其他一些李清明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些东西明明正是存在着，但是又跟现实世界没有交集，仿佛并不存在一样，和谐而又矛盾的世界。现在年轻人也许会趁机想起国外特别出名的爱丽丝仙境，但李清明所处的世界跟这个不一样。

仔细解释一下的话，可以说在道家法门中，世界分为三千大世界，又有三千小世界，只有超脱飞升之人才可以脱离小世界的束缚，进入仙界，也就是所谓的大三千世界，当然那些事比较久远又太不真实，让李清明说他也说不出具体的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但三千小世界众所周知是存在的，那么扑克王国就可以说是李清明所处世界的子世界，类似于另外藏起来的空间。

子世界内另有乾坤，有着自己的世界法则，外人想要进入，首先就要把自己变成子世界的人，也就是一张张扑克。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李清明脑袋里却忽然灵光一闪，他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事情：山河笔！那个人间至宝明明是东海那条龙守护的，他作为天地间唯一存在的神，平时并不能离开海底，因为他本身灵气太浓郁，亦或是说他身上的已经是神力了，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发展。

但，来拿走山河笔的为什么是风先生，而且他还说过从此以后两清的话。

抬起手拍了拍脑门，李清明忽然觉得他似乎从未了解过风先生，虽然对方曾经对他非常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许多帮助，仿佛运筹帷幄的世外高人一般。但他拿走山河笔的举动却让他处处透着神秘……那时候二百五刚回来，他心思就全部放到他身上，以至于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不，也许并不是他忽略，而是风先生用了什么术法吧。

即便是脑海里想着许多事情，李清明面上也还是不显，他看到老头先是骇然的看着自己发生变化的身体，又惊悚的看着周围，随后仿佛确认是的原地转了一小圈，而后发现自己的术法还能用，便欣喜若狂。只是当老头视线触及到李清明的时候，忽然僵了僵，他不自然的板着脸往前走了一点，冷道：“那我们就比比谁能在这个小世界登上巅峰吧。”

“好。”李清明含笑点头。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容貌天生就受上天眷顾，他仿佛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就算变成扁平的扑克牌，也还是英俊的让人忍不住侧目，即便此人是个陌生人。是了，李清明没往前走多久就看到一座巍峨的宫殿，里面走出一对拿着兵器的士兵，大家看到他的脸后都闪过惊艳。

老头也在旁边，自然不甘示弱，他走上前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笑道：“我观此处乌云罩顶，必有阴邪乱世。”说完也不管士兵们奇怪的表情便转身走到一旁，他没有工具，便凭空画符。兴许是这个小世界的规则正适合这件事，竟让他成功了，一张符录引来一大片乌云，随后便电闪雷鸣，是暴风雨的前兆。

士兵们也没吓到了，他们把老头团团围住，很快有人蹭蹭上报，最终一群等级比较高的扑克把老头迎进了宫殿中。

李清明注意到，他们的等级划分似乎跟扑克的规则差不多，从1-k的划分，还有大王和小王，他禁不住猜测也许两个大王就生活在这栋宫殿中。竟是不知道他们平时把玩在手里的扑克还有这样的乾坤，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看着老头消失，李清明微微摇摇头，绕着巍峨的宫殿转了一圈，成功找到后门，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悄悄溜了进去。他既然要成为这个王国最高级别的存在自然不能走寻常路，必然得把这里的关系摸清楚才行，而老头的法子看似高明，实则愚蠢之极，难道他以为自己会捣鼓一些异象就可以成为国王？那古往今来的王朝更迭史恐怕要加厚许多倍了。

国王居住的宫殿果然豪华异常，即便是在外面的世界中李清明也未曾见过，他不禁有了些兴趣。只是如此干净漂亮的建筑中，却也有着肮脏的地方，到处都是粪便，空气中充满臭味，鲜少有人经过这里，但那一声声惨叫却格外清晰，成功把李清明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弱小的A，也作为‘1’的存在，权利可大可小，但看试用者的安排。但是在这个小世界中，这枚A却比较倒霉，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胡子都花白花白的，一条腿也断了，躺在地上像破风箱似的喘气，好像肺部破了好几个口子。

几名身强体壮的男人不停的拳打脚踢，其中一位穿着华丽，赫然是一张K的男人笑着摆摆手，等其他人停下来便说：“你这等卑贱低劣之人，也想着凌驾万万人之上？你想给平民见面赋税，准备劫富济贫？真是异想天开，我想告诉你，现在这个世界是贵族的，是我们J、Q、K的世界，你们这些泥土里爬出来的人支配跪在后面膜拜。”

上前踩了一脚A的断腿，那名年轻男子嚣张道：“怎么样？这样的下场你已经没想到吧？但这偏偏就是事实，就算你不肯承认……那我就折磨到你承认为止。”他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对几位强壮男人说，“把他拉去洗干净，明天我还得让他看看那群平民是怎样成为我的猎物……”

第100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思想的地方就不会平等。自私是思想的天性，若是没有自私，那便不存在思想。

试想一下人人都跟大白菜一样，谁还会追求不同，也没有谷欠望，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不同？人类之所以发展几千年成为地球的主宰者，成为万物之灵，其中谷欠望功不可没，正是因为想过更好的生活，想吃饱、穿暖，想住大房子，睡大帅哥，那就要奋斗，自己有了资本才能有相应的待遇。

这么多行色各异却又殊途同归的思想凝聚成一个世界，让世界变得多姿多彩，也变得黑黑白白不分明，善恶夹杂其中，另行走其间的人小心翼翼。

在扑克的世界中亦是如此，有思想，就有了私谷欠，有了分歧，有了竞争，有了胜负。

那位叫A的老头子被几个强壮的男人拉到一旁的冷水池中，粗鲁的清洗身体，然后给他换上华丽的衣服，脸和手、脖子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妥善的处理好。几个人一边说着恶俗不堪的玩笑话，一边拉着A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