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今天变异了吗
“你说你非得今天去吗?”时婧动作麻利,出来时,儿子连一半三明治都还没吃完:“你这刚退烧,万一出去一趟回来又病了怎么办?”
“这不是已经退烧了嘛,”成金洋翻了一页报纸:“我不打紧,倒是那孩子万一提前醒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得吓坏了?”
“阿洋,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连……”时婧看了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三明治上的儿子,压低了声音:“怎么连他都敢往实验室外面带?”
倒不是她不欢迎那孩子,只是毕竟那孩子是在封闭的环境长大的,万一跟小七合不来,再被小七欺负还不懂反抗……
小时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妈妈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恶霸的形象,他抬起头,问:“什么实验室啊?”
“没什么,你赶紧吃,妈妈上班也要迟到了。”时婧拿牛奶杯堵上了小时七的嘴,然后扭头问成金洋:“你确定你们公司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吗?”
“他们可得有精力来追究……”成金洋又翻了一页报纸:“首先,我最近五年就算是免费给他们干了,算起来还是他们欠我钱;其次,联合国已经听到这个项目的风声了,W国政府下令关闭的实验室……投资人已经有的忙了,况且他们本身就不怎么关心实验室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时婧叹了口气:“好好的工作就这么辞了,你说你……”
“婧婧,”成金洋放下报纸,拉过时婧的手,目光里满是自责:“当初你鼓励我接了ING的这个项目,后来离婚……我也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你,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时婧是H市的高级警员,行政级别很高。
而ING是外国的公司,工作性质又是搞科研。
为了能让成金洋顺利出国,时婧当初狠了狠心,跟对方提了离婚。
成金洋看了一眼嘴上留了一圈奶渍的儿子,又捏了捏爱人的手:“好不容易甩开了那份工作,我已经错过很多年的时间了,婧婧……你还愿意让我留下来吗?”
时婧啪地打了一下成金洋的手:“儿子还看着呢,你注意点。”
成金洋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残留的那点病容随着大笑终于消失了:“是是是,我们小七还小,还不懂爸爸真的好爱好爱妈妈。”
小时七这会儿也吃完早餐了,又开始念叨不想上学,时婧赶紧拎着他的后领把他从家里揪出来。
“放学爸爸来接你,妈妈今天要值班,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小时七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放学。
今天学校里请假的人似乎更多了,好像还有好几个老师也缺勤了。
午休时,几个任课老师凑在一起议论附近又多了几十起伤人事件。
临近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进来通知同学们,从明天起,放学时间提前到了下午一点。
这些细节小时七都没怎么留意。
放学铃一响,他就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然而等同学们都回家了,爸爸也没有来接他。
时婧以前忙起来也顾不上接他放学,所以确定爸爸是真的没来接他后,小时七自己熟门熟路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自家小区的名字。
“啧,还真是跟妈妈一模一样。”成金洋的电话也打不通,小啊时七嘟囔了一句:“不过爸爸在家能忙什么?”
正想着,时婧的电话打了进来。
一接通,时婧焦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小七?你现在在哪儿?!”
小时七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妈,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家了,爸爸怎么没来接我?”
“小七,你听着……嘶嘶嘶……现在千万别回家!你爸……嘶嘶嘶……我现在上……”
一阵刺耳的噪音盖过了时婧的大半句话,小时七听得没头没尾,一头雾水:“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妈?”
“你在楼……嘶嘶嘶……等,”时婧几乎是吼着说完后半句话:“别上……疏散嘶嘶嘶……队,从侧面……小七,听话……嘶嘶嘶……你……”
“妈!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小时七看了一眼手机:“喂?喂?”
“嘟嘟嘟嘟——”
不回家他去哪儿?
联想到成金洋的工作,时七合理怀疑,他爸可能是又做了什么实验,然后把家里炸了。
想到这里,小时七更想赶紧回家看看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出租车在离小区大门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街上的车流都在往后倒,还有不少穿着蓝衣服的交通协警在指挥着疏散人群。
司机师傅从车里探头看了看,问后座的小孩说:“你要去前面?”
“对。”
“前面设路障了,估计又有伤人案,车是过不去了……”司机师傅按了计程表,也开始倒车:“小孩,要叔叔陪你等家里大人过来吗?”
“不用,谢谢叔叔。”小时七摇了摇头:“我妈就是高级警员,是她叫我过来找她的。”
司机还是有点担心,但见小孩坚持的样子,收了钱就让他下车了。
逆行穿过人群,绕过路障,避开交警……小时七在这一刻表现出了超越同龄人的机智与冷静。
远处拉着一条警戒线。
小时七跟着妈妈去过几次案发现场,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这警戒线拉得有些蹊跷。
亮黄的警戒线两侧都没有警员——也没有围观的群众。
现在可以算是晚高峰了,这附近都是居民楼,怎么可能没有围观群众?
一阵轻风吹过,带起一股淡淡的、难闻的、古怪的气味。
他好像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四周并不安静,甚至隐约能听见好像有人在吵架,混杂着惊恐的哭叫声,让人寒毛直竖。
小时七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书包,想了想,从路边捡了根树枝,然后弯腰溜进了黄色的警戒线内。
*
家门大敞着,门内伸出两条腿。
小时七大着胆子往里一看——不是妈妈,是妈妈的一个同事,前几天还给过自己糖的叔叔。
叔叔的脖子上有一道撕裂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小时七忍住反胃的冲动,抬脚跨过了那个叔叔的尸体。
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人声,小时七面上一喜:“妈……”
客卧的门被撞开的声音非常大,吓得小时七一个激灵,愣在了原地。
有什么人……不,有什么东西和妈妈一起从里面撞了出来,力道之大,把两寸厚的木门撞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那东西有个巨大的头颅,一对绿色的眼睛,一口尖利的獠牙,还有好多扭动的触手。
长得有点像昨晚打游戏时遇见的章鱼怪。
时婧一眼就看见了呆站在那儿的小时七,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快跑!小七!快跑!”
小时七依旧呆愣地站在原地,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一动也不能动。
怪物本能地扑向声源,一口咬在了时婧的脖子上。
殷红的血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时婧被咬破了喉管,却反手紧紧扒住了怪物的脑袋,说话时带上了嗬嗬的气音:“小七……跑……跑……”
小时七却像是中邪了一样,往前走了一小步,脚尖踢到了一个打开的皮质枪套,掉出来的手.枪与地板接触时发出了一声轻响。
怪物松口,抬头看了过来。
*
时婧以前经常带儿子去打靶。
她常说:“高级警员的儿子不会开枪怎么行?”
然而小时七的打靶成绩一向稳若磐石:持续性脱靶,间歇性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