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循环 下
但此时此刻,生死攸关之际,站在他面前的这名陌生的东方男人,却有着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的美貌,沐浴于金色的圣光之下,如同神祇亲临,凛然不可逼视。
胖主教的额头流下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在陌生美男子的注视下,连一动都动不了了。
他哆嗦着嘴唇,想要大声喊叫,但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一般,胖主教竟然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
“原来如此……”
任渐默却在这会儿开口了。
“这么说来,圣光确实具有精神干扰的效果。”
就如同前一次季鸫经历过的耳鸣与幻觉一样,任渐默现在站在圣光之中,也同样听到了万鬼齐哭的噪音,以及笼罩在视野前方的,宛若血海地狱一般鲜红的幻象。
只不过对手是个本身毫无法力,只能依赖十字架加持的废物牧师,这等精神干扰在任渐默面前,最多就只能算是嗡嗡叫的扰人蚊虫罢了。
任渐默的右眼虹膜变成了淡金的琥珀色,目光穿透圣光的屏障,直视动弹不得的胖牧师。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第293章 黄金军团-10
任渐默说出口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若是正常情况下,从来没学过中文的胖牧师根本不可能听得懂。
但在胖牧师听来,由任渐默说出的陌生语言进入他耳中,立刻化成了清晰的语句,简直好似有人直接跟他的灵魂在对话一般,带着难以抵御的强大威压,不仅无法反抗、不能撒谎,还让他感到了由衷的恐惧。
胖牧师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全身冷汗涔涔,大腿情不自禁簌簌直颤,同时股间一阵热意上涌,随即便有大滩的腥臊液体浸透了真丝睡袍,顺着两条腿往下流淌,很快在他的脚边积成了一片水洼。
即便是在觐见他的教皇陛下时,胖牧师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几乎令他窒息的压力。
而且,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我会死!
——我会死!
——我会死!
胖牧师眼中涌出泪水,令他的视野一片模糊。
隔着金色的圣光与朦胧的水雾,他面前英俊得过分的东方美男子的面孔逐渐模糊。
——是魔鬼!
——他是魔鬼啊!
以胖牧师的信仰认知而言,在这一刻他只能想到那位最著名的背叛了圣主的堕天使。
谁料任渐默却像是能听到他心中所想一样,唇角微勾,轻蔑一笑。
“比起我,你们才是魔鬼吧。”
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好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可以,胖牧师很想两眼一翻,干脆就这样直接晕过去。
但他在“神说要有光”的控制之下,不仅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意识都被任渐默牢牢捏在手里。
胖牧师只能一边颤抖哭泣,一边将他知道的东征计划整个儿和盘托出。
任渐默问了不少问题。
包括圣庭军将领统帅的身份与安排,各条战线的兵力分布与军队成分,还有西边大陆目前的政治局势,圣庭的世俗权力大小与范围,以及留守后方的守军数量与排布等等……
只可惜胖牧师仅仅只是个底层神职人员,而且本身就是个学艺不精、信仰不诚的酒囊饭袋,除了那些流于表面的情报之外,更核心的关键信息,他全都一问三不知。
待到能从胖牧师口中榨出的情报都问得差不多了以后,任渐默就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手腕一转,由“万物生”化成的短刀便从反手握转成了正手持。
——完了!
胖牧师双目圆睁,泪水滂沱,死死盯着任渐默手中的刀锋,拼命想要求饶。然而他的嗓子却如同被硬石子卡住了似的,除了赫赫的喉音之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杀我!
——别杀我!别杀我!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只能在脑中无声哀求道。
胖牧师是某个男爵家的次子,算是家族里聪明伶俐的子弟,于是少年时便进入了当地的神学院,五年后学成毕业,被安排到了邻国的一个镇子担任牧师之责。
曾几何时,他也虔诚地信奉着他的圣主。
但试问谁会不喜欢金币呢?
在掌管辖区教堂的十年中,胖牧师学会了从信徒手中收取供奉、贩卖赎罪券、私自设定圣庭属地税率、侵吞自由民田产。
随着圣庭在西方大陆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连各国王室都要在圣主的光辉下弯腰屈膝,胖牧师手中钱财也好似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地位也逐渐超越当地的贵族、官员甚至是镇长,尊荣一年尤胜一年。
胖牧师也早就遗忘了当初匍匐在圣主神像前时的誓言,变成了一尾盘踞在领地上的恶龙,一天比一天更渴望金钱与权力。
就在这时,来自教皇的圣战召令发往了整片西大陆,骑士、雇佣兵甚至领主私兵都在召令之列,而各地的圣职人员也大半应召前往圣庭,被编入军队之中,成为随军的牧师或是神父。
一开始,胖牧师其实打心眼里不愿远渡重洋,来到一片陌生的大陆上参与一场危险的战争的。
但真正踏上夏国的土地时,他才深深感叹,这里真不愧是经书中圣主所指的流金之地,有着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壤、最丰饶的物产,以及最庞大的财富。
圣战真是太美好了。
每当胖牧师手持经书与十字架,以剿灭异端之名宣布杀死村民的时候,他都会在心中深切而真诚地赞美他的圣主。
他被编入了守备军中,只需留守在安全的大后方。
他可以随意处死那些如猪似狗的异教徒,占据他们的财产、吃掉美味的佳肴、享受漂亮的女人。
在这里,他就是神!
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主宰一切的圣主!
……
泪眼迷蒙中,胖牧师看到被他当做魔鬼化身的黑发男人手里寒光一闪,刀锋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轻易破开了圣光屏障,朝他的胸口刺来。
剧痛之中,胖牧师瞪大了双眼。
锐物刺进他的胸膛,彻骨寒意被刀刃带入身体,再随着血液游走至四肢百骸。
随后任渐默手腕一转一挑,将伤口扩大到足以快速致死之后,便轻轻往后一撤,将短刀收回。
胖牧师便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前胸的豁口处狂飙而出,如同血色的喷泉,染红了视野中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
体温随着血液流逝,视野渐渐被黑暗笼罩的同时,胖牧师仰面倒在床上,弥留之间,好似又看到了白日的一幕。
一个白白胖胖的两岁幼童蹲在母亲的尸体旁边,不懂逃命,只知仰着头,无助地哇哇大哭。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对了,当时自己厌恶地皱起眉,往那异教徒小鬼的方向一指,然后他的侍从便两步上前,将幼儿头下脚上倒提起来,往地上连掼了三下,再从死透了的小童颈项间扯下一枚小小的黄金长命锁,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胖牧师的视野彻底暗了下去。
……
任渐默收回短刀,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开门时,他的衣袖擦过门边的矮柜,竟然不小心碰掉了一件东西。
任大美人儿低头一看,便看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长命锁躺在地板上,被摇曳的烛火一照,一瞬间闪过一抹明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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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鸫和任渐默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在天亮前将整座营地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一直藏在营地外的董靖、忠叔和铸子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一边手持望远镜,一瞬不瞬地盯着守备军营地的方向看。
一开始他们忧心忡忡。
虽然三人知道季鸫和任渐默很强,但毕竟只有两个人,潜入营地便等于是以一敌百,万一惊动了敌军,更是会立刻陷入数十倍于己方的包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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