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上
王小蓓把小板凳搬到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找陈西双说话。
她今晚想跟男生们一个屋。
人多一点,阳气都重一些,鬼魂会有所忌惮。
王小蓓左脚的毛绒绒拖鞋蹭着右脚:“那个装姜大的,他想干什么?”
“想做生意了吧。”陈西双发挥想象力,“我看他数钱的时候可来劲了,也很熟练,还有他那话,生前八成是小贩,生意不怎么好。”
“说不定就是卖鱼的!”陈西双突然大声说。
王小蓓吓得一个哆嗦:“姜大,你,你觉得呢?”
刘顺:“我认同姜人的说法。”
王小蓓想到什么,哆嗦的更厉害了:“那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有很多……”
刘顺徐徐的安慰道:“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姜家三人,其他的不会害我们,它们的世界也有它们的规则,不用担心。”
“不害我们?只是出来一下,吓也会吓死。”
刘顺笑道:“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王小蓓觉得他像自己爸爸,性子敦厚,脾气很好,是三个中年人里最好相处的。
一盆脏水泼了出来,笪燕看了他们一眼,回屋倒水洗脸。
她问坐在椅子上的小襄:“你不洗吗?”
小襄在看手机上的照片,都是集市,各个角度的,她淡淡道:“我一会要出去。”
笪燕往盆里放毛巾的动作一停:“什么时候?”
小襄说等会。
笪燕把头发拨到一边:“能叫上我吗?”
小襄不在意道:“可以。”
笪燕听到这个答复暗暗的松了口气,昨天她还鄙视王小蓓跟项甜甜抱团,假惺惺的姐妹情,根本没必要,今天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同伴很重要。
笪燕把毛巾按在温水里浸湿,闭着眼洗了把脸,她睁开眼看了下墙上的小镜子,又闭上眼继续洗脸。
擦干脸的时候,笪燕感觉眼睛里掉了根睫毛,有点难受。
她把湿毛巾放盆里,对着镜子扒眼皮找睫毛。
镜子里的自己也在扒眼睛。
笪燕的动作顿了顿。
有时候就是这样,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怪怪的。
尤其是洗脸的时候。
笪燕继续翻动眼皮,没一会就找到了掉在眼睛里面的小睫毛,再小心用指尖捻了出来。
就在她要把手上的睫毛弄掉的时候,她的身子骤然一僵。
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
下一刻笪燕就对着镜子用力扒眼皮,发现下眼睑有一颗痣,小小的,浅褐色。
以前那里长痣了吗……
没有!
以前没有痣!
笪燕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瞪她。
为什么会多出来一颗痣?
怎么会多了颗痣呢……
笪燕毛骨悚然,刚才一开始洗脸的时候是没有的,她抖着手挡住另外半边脸,透过镜子看有痣的那一半。
发现那半张脸不是她。
第45章 赶集
陈仰跟朝简又遇到了那条老黑狗, 凶巴巴的拦住他们,还是它主人过来把它给稳住的。
“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性子怎么还这么彪悍。”
陈仰稍微走两步, 那狗就叫得更大声, 充满了警告跟戒备。
男人踢了踢狗:“彪悍有什么用, 不好好看门,家里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陈仰问道:“你们家丢东西了?”
那老黑狗又要跑,男人大喝道:“阿旺,回来!”
老黑狗对着他叫了几声。
叫声渐渐弱下去。
像一个跟家长置气的小孩子, 拗不过的耷拉下了脑袋。
“你还能活几年啊,天天的在村里瞎跑, 你是要找什么还是怎么着, 不能老实在家待着吗。”
男人把狗往家方向踢:“回去了!”
陈仰看那狗频频东张西望,猜想它是要找那个老人的鬼魂。
动物有时候比人重感情。
陈仰又去打量缺了耳朵的男人,之前觉得他少的那一半耳朵像是直接摘下来的。
这么近距离看, “像”字去掉了。
就是直接摘下来的。
人做不到。
陈仰做了个吞咽动作,脖子还是有点痛,他想到了姜家的惩罚。
这个人去年或是前年在集市上摆过摊,因为触犯某个禁忌受到了惩罚,少了一只耳朵。
村里的其他残疾怕也是……
这么多人, 会不会是最后没完成总数额的任务?
陈仰犯嘀咕, 那姜苗呢?为什么残疾的只有姜大跟姜人,姜苗没有。
姜苗不用受惩罚吗?
哪里不对……
陈仰又说不上来,眼看那缺耳朵的男人要进家门了,他赶紧叫上朝简,找了个借口跟了进去。
.
牛栏里是空着的,鸡窝里也很安静。
牛跑了。
鸡在外头, 不回来。
陈仰进屋的脚步窒住,他瞪大的眼睛看着长桌上的遗像。
遗像里的老人像是也在看。
陈仰整个后背瞬间窜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是……”
“我父亲。”男人说。
陈仰避开视线没再看遗像,他凑到朝简耳边,用气声说:“衣服和身形都很像。”
朝简:“嗯。”
陈仰见老黑狗对着遗像摇尾巴,就用感慨的语气道:“狗很有灵性。”
男人还算客气的抽出一条板凳让陈仰跟朝简坐。
“阿旺是我父亲搞副业回来的路上捡的,就跟他亲,死心眼。”
陈仰抿嘴,那就是了,那个鬼魂就是遗像里的老人,他搓搓露在领子外面的后颈:“搞副业是什么意思?”
“打工。”朝简拄着拐,面对着遗像。
陈仰的视线下意识跟着他走,有个人陪自己看那遗像,心里的不适感稍微减轻了一点。
他们这么多人,这个老人为什么偏偏选择李平?
陈仰问弯腰扫地的男人:“你父亲生前是做什么的?卖过鱼吗?”
男人停下扫地的动作:“没有啊,怎么?”
陈仰奇怪的想,老人不是卖鱼的小贩,那为什么……
他突然道:“你刚才说你家丢了东西,丢什么了?“
男人把扫帚丢墙边,一副提起这事就很火大的样子,他不说,神情有几分提防。
陈仰叹口气:“我们虽然是外地来的,但我们来你们村是为了摆摊,具体原因你是知道的吧。”
男人的提防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躲闪跟恐惧。
陈仰安抚道:“你别紧张,我是想说,不止我们,还有很多来赶集的,很多人……”
男人抖了一下就打断陈仰,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念有词:“他们不会的,他们不敢,都不敢。”
陈仰抓着朝简的拐杖摩挲,摊贩跟外村的都被咒怨缠上了,每年的这三天都要来老集村,不来不行,他们不会做入室偷窃之事。
要是做了,那也是被鬼逼着把当年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只有你们,只会是你们这伙人里面的一个或者几个干的!”
男人气红了眼睛:“我父亲攒了一辈子的钱,一分一毛的用绳子扎在一起,就放在红皮箱底下压着,我都没舍得花,没了。”
“都怪我,是我出去忘好窗户。”他自责完了就抄扫帚打老黑狗,“也怪你,不好好看家,现在好了,箱子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陈仰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串数字,他的喉头紧了紧,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出异样:“你父亲生前攒了多少钱?”
男人:“375。”
陈仰猛抽一口凉气。
李平偷了老人一辈子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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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哪?”陈仰出去就问朝简,他想不出李平会在哪。
朝简道:“老人的坟头。”
坟头?陈仰两条腿一软,他欲要掉头去问那个缺耳朵的男人,朝简用拐杖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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