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无所不知
其中大半的时间,是因为斯然。
既然来了云漠的洞府,整个解咒的过程也都在云漠洞府内完成,斯然脱了上衣趴在云漠的石床之上,嫌有点硌,还掏了两张被褥铺了上去。
解咒之事格外重要,云漠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双目微凝,甚至还有一丝紧张,他拿起画笔,沾上鲜红的颜料,按照纸上的纹路绘制下去的那一瞬间——
“噗哈哈哈哈!”斯然闷着头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抖,“好、好痒,哈哈哈哈不行了好痒——”
云漠:“……”
那一瞬间,什么凝重也好紧张也罢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内心平静如水甚至还有点想笑,他顿了顿,等斯然的笑声停下来后,缓缓地又画了下去。
斯然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整个洞府内都洋溢着欢乐而喜悦的气氛。
笑声从还算正常的哈哈哈很快回归到盒盒盒,偶尔还在咯咯咯和嘻嘻嘻之间反复横跳,笑是极其具有感染力的,云漠几次尝试都未能下笔,叹了口气,伸出食指在斯然后颈处轻点两下。
顿时,笑声消失了,斯然愣愣地扭过头:“你做了什么?”
“我暂时把你后背的感觉给阻断了,”云漠重新拿起画笔,“趴好,你刚刚说了,这花纹必须在三个时辰内绘制完毕,时间不多了。”
没有了斯然笑声的干扰,云漠下笔都流畅了许多,很快便沿着血祁咒原有的花纹,绘制出了满背繁复而华丽的图案。
直到在腰窝的最后一笔绘制结束后,他放下笔,往后退了半步。
满背的图案在这一瞬间亮起了诡异的红光,一直未干的颜料如同活过来一样,竟是缓缓地流动着。
它们沿着纹路汇入了血祁咒中,又在下一刻四散开来,每一缕颜料都带着一丝血祁咒的花纹,很快便将整个血祁咒撕散成了无数碎片。
随着血祁咒的消失,其他的花纹也功成身退,点点鲜红之色如同蒸发一般往上蒸腾着,又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云漠低声道:“血祁咒已经消失了。”
斯然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高高兴兴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欢欢喜喜地穿好了衣服,坐在云漠床边,仰着头刚想说话,洞府外边就传来了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喊叫:“云漠——云漠!云漠我知道你在里面!云漠你洞府你有本事解开禁制啊!”
这声音听得耳熟,台词也挺耳熟,斯然有点想笑:“这声音是……谢容卿?”
谢容卿其实在外边敲了好久的禁制了,只是之前在解咒,一时没人搭理他。
结果他没走,反倒是更加来劲了,还像模像样地用上了放大声音的术法,有禁制笼罩的洞府内都能听见,放在外边,恐怕都能传到临观峰山脚下去。
云漠面无表情地解开了禁制,谢容卿便如同一个炮弹一样飞了进来,边飞边喊:“我跟你说,有大事发生了!仙昀宗那边——”
他突然一僵。
谢容卿进来的时候,斯然就已经悄悄地退到他和云漠洞府的那个简易门边,准备回自己洞府去了,这门都已经打开了,人也进了一半了,冷不丁就听到了“仙昀宗”三个大字,当即便停顿了一下。
正好在这样一个偷偷溜走的姿势下,被谢容卿给看到了。
那一瞬间,谢容卿的表情格外的精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都走了一遍。
他抖着手指,双目圆瞪,目光在这扇欲盖弥彰的门、云漠、斯然,这三处来回平移,好一会,才恍惚地喃喃道:“行吧……还、还挺有情趣的哈……”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容卿:这门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吗?
谢容卿:为什么被伤害的又是我?
说句题外话,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大半天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主要是因为之前写了那样的情节,说了总有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要说!
紧那罗的池子太毒了!还歪!又毒又歪!虚假up!QAQ
第68章
谢容卿这句极其细微的喃喃自语,在修真者过好的听力作用下,极其清晰地传入了斯然和云漠二人的耳中。
云漠还好,表情依旧是那样镇定,斯然就有点遭不住了。
他顶着瞬间爆红的脸,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阵仗,于是强行将满心的尴尬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羞赧深埋心底,咯吱咯吱地磨着后槽牙,缓慢而艰难地挤出来几个字:“谨言。”
随后目光一瞥,放在谢容卿因为过于震惊而在石桌上硬生生拍出一个掌印的大手,咬牙切齿道:“慎行。”
谢容卿兀自沉浸在兄弟说好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结果转眼兄弟就狗了还狗得格外多姿多彩花样丰富的悲痛之中,拍在桌上的手捏紧,抓起一撮撮碎石屑来,就像他那颗破碎的心灵——
“损坏物品原价赔偿。”斯然阴恻恻地放了大招。
瞬间,谢容卿满心的伤感也好忧愁也罢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立马凝聚灵力抚平掌印,欲盖弥彰地吹散石屑,若无其事往最近的凳子上一坐,正儿八经道:“咳,斯然也在啊,正好,我这边有个大消息,和你也有点关系。”
斯然还保持着一脚踏在自个洞府,一脚迈在云漠洞府里的姿势,闻言便让两只脚成功结对,拉了个凳子坐下,想听听谢容卿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底为了什么事。
有客人上门通常都是得泡点灵茶的,但剑修不怎么讲究这个,谢容卿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白水,灌了一口后,道:“这事情啊,要从小半个月前说起。”
斯然从他这个开头语中窥视到了一丝长篇大论的意思,便道:“长话短说。”
“不长不长,我之前到处打听的那才叫长呢,跑过来说都已经是精简过一番的了。”
谢容卿不仅爱看话本,也颇有几分八卦之心,平日里最爱四处打听各种小道消息,这几个月接触下来,完全颠覆了斯然第一次见他时那翩翩君子的第一印象。
“仙昀宗你们都知道,前段时间啊,仙昀宗突然宣布闭宗,消息出来的当天下午,整个宗门内的所有人就都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谢容卿跟品茶似的喝着他的凉白开,“其实闭宗吧也不是件稀罕事,剑宗五百年前也闭过一次,但仙昀宗这次格外的奇怪——”
“自打闭宗那天开始,仙昀宗内的所有修士,所有,都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他神秘兮兮道,“整个宗门内的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宗外的人能够联系上他们,传讯玉符、通讯令牌、讯鸽等等,任何试图传入仙昀宗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反馈。”
闭宗是许多宗门在发生紧急事件时常用的手段,比如说宗门内出了重大事件,关闭宗门防止修士出入,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问题。
大多数闭宗都只是限制出入和往来,里面的人还是自由的,一个人只要还存在必定会和外界有所联系,像仙昀宗这种情况……虽然异常,却并不是没有可能。
斯然对仙昀宗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宗门没太多感触,因此非常理智地猜测道:“会不会宗门内出了比较严重的事,消息也封锁了,人员也禁止走动,一级警戒的那种?”
“也有人这么猜测过,”谢容卿摇了摇手指,“但后来发现,事情还是不对劲,真有事情发生的话,宗门的上层人士通常还是能联系到的,然而之前,东边那个叫什么宗来着,他们宗主和仙昀宗宗主交好,听闻仙昀宗闭宗了,传了消息过去询问,结果也没得到任何回复。”
“更诡异的是,”他压低了声音,“在那之后,所有试图进仙昀宗的修士,都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出来。”
洞府内一片寂静。
云漠和斯然二人都很配合地给了谢容卿特意营造出来的诡异气氛一个面子,没说话,只是表情看上去没有伪装到位。
斯然撑着下巴垂着眼睛用手指尖按着石屑,填着谢容卿没弄好的巴掌印,云漠则帮忙把四散到空中的碎屑用灵力给收拢了起来,整整齐齐地堆在了斯然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