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香烛店
红药看得出来方冲眼中强烈的不安,他点头保证道:“放心,有我在,就算真的打不过,我也肯定能带着你们的魂魄迅速遁走的。”
只要魂魄还在,就还是可以在他香烛店打工。
裴慈:“……”
该说声谢谢吗……
方冲:“红老板不是我不信任你哈……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类似于护身符一类的,那种更加实实在在的、更加具体一点的…呃,就是那种保护罩?”
“毕竟咱们这边人不少,又只有你一个能打的,万一那个拿着城隍印的人各个击破专挑软柿子捏呢……”
红药听了方冲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可让他们留在村口等他,又更加不安全,毕竟鬼片定律‘落单即死’,虽然他们是两个人。
思索片刻后,红药抬指点了点裴慈帽子上的小豌豆,明明并没有如何动作,那几颗翠绿小豌豆的颜色却瞬间变得浓郁深沉起来,如同被注入了生机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若有墨色流转。
红药的动作简单又迅速,收回手指后,他转眼看向方冲。
方冲拎着矿泉水瓶,有点小紧张。
然后他就听到他‘细心爱护队友的绝世好队友’说:“有鬼攻击你,你就用手里的矿泉水瓶打回去,勇敢点,你可以的。”
方冲:“……好的。”
是我不配。
还在矿泉水瓶里苦苦挣扎的赖矮子:“……阿嚏!”
……
进了村,红药三人才明白为什么村口吵闹了那么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为什么这里会那么干净——这是一个空村,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空村。
不仅没有人,也没有鬼。
按理来说,这种农村自建房一般都会比较分散,毕竟每家都想依着自家的田地修建,日常生活和农忙的时候都能方便许多。
但这个村子却完全不一样,几十户人家的房子挤挤挨挨亲亲密密地建在一处,还是极统一的白墙青瓦,一条土路贯穿连接起整个村落,房屋的朝向也很有意思,全部对着一个方向,且越往里走,房屋便越精越少。
这不像个普通村落,更像是一个等级划分得极为严格的家族。
霈霈像是很熟悉这里,进了村后一点也没停顿,连蹦带跳地往村中心跑。
隔得老远红药便知道霈霈要带他们去哪儿了,无他,实在是那栋被招魂幡包围的二层小楼房太显眼。不仅外面层层围了好几圈,就连房顶上都插着几个巨大魂幡,风一吹,白布条便‘哗哗’漫天飞,十分招眼。
这样大手笔,也不晓得这家人想招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站到立着招魂幡的大门口后,自觉有了帮手靠山的小霈霈胖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嚣张的小表情来,他小胖手一拍,正要说出准备了很久的,类似于‘我终于回来了,大坏蛋快来受死’的狠话,没成想那比他大腿还要粗的招魂幡底座居然‘轰隆’一声巨响……塌了。
霈霈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看向红药,慌忙解释道:“霈霈不是故意的,霈霈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没有用力的,是它自己倒了!”
霈霈是乖孩子!才没有故意搞破坏!
这种程度的动静自然不是小鬼头霈霈能搞出来的,红药安抚地揉揉霈霈冰凉的小手,安慰道:“对,我们都看到了,是它自己倒的,不关霈霈的事。”
裴慈看着刚好被招魂幡底座砸开的院门,猜测道:“这是……想请我们进去的意思吗?”
不知怎么的,方冲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不太友善的成语:“瓮……瓮中捉鳖?”
接收到两个不想当鳖的老板无声的凝视后,方冲立马换了个高端一点的词汇:“他是想诱敌深入?”
红药将视线移回被招魂幡底座砸开,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的院门,无情点评道:“这么粗糙的诱敌深入手法……他当是在撒米拉绳盖鸟雀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风中狂乱飞舞的招魂幡似乎停滞了一瞬。
红药:“走,我们进去。”
方冲:“???”您不是很鄙视这粗糙的诱敌深入手法么,干嘛还如他所愿?!
红药一本正经地解释分析道:“一看这手法,就知道那人不太聪明,想来就算顺着他的意思进去看看也无妨,对我们造不成多大影响。”
真的假的?
方冲正懵逼呢,就见他一向冷静的老板十分认真地附和红老板道:“有道理。”
是不是真的有道理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了方才并不是错觉,那些招魂幡刚刚确实停滞了……因为它们现在已经集体凝固……尽管风还未停。
第38章 族谱
这二层小楼从外看朴实无华, 进了门却别有洞天。
看着铺在地上的古旧雕花石砖、停在大厅里的玉石棺椁,还有那些无处不在存在感极强的陶俑兵士……红药眉梢轻挑,眼中趣味更浓。
他这是遇上硬茬子了啊……或者是老熟人?
“我们好像进了盗墓贼的老巢……”方冲看着眼前如入墓坑的画面, 提议道,“要不咱们再报个警?”
裴慈觉得眼前一切都分外眼熟, 他盯着那口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美的玉石棺椁看了几秒后, 肯定道:“这是景末帝陵墓里的棺椁。”
“景末帝?又是他?”方冲感觉那位亡国皇帝在他们最近的生活里出场次数过高了,“……这应该是仿的吧?”
因为盗墓贼, 景末帝的陵寝已经被考古工作者抢救性挖掘, 盗墓贼再厉害还能在层层保护下扛出这么大一口玉棺材?
裴慈也有些犹疑, 他只是某一段历史爱好者,不是古物鉴定师。
红药却异常肯定道:“不是仿的。”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手臂大小的陶俑, 素白指尖轻轻划过陶俑身上精细的盔甲,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然后下一秒他突然将陶俑往地上狠狠一掼——
随着极清脆的陶俑碎裂声, 眼前的一切如光影破碎,眨眼间世界变幻。
雕花石砖消失了, 玉石棺椁和陶俑兵士也消失了, 只余一片青瓦,极其惨烈的碎在水泥地面。
裴慈看着突然变得格外简陋空旷的大厅:“刚才……是幻觉?”
亦或者现在也是幻觉?
红药搓搓指尖灰尘, 语气格外笃定:“是幻觉,景末帝墓中的陶俑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陶俑精除外。
方冲见红药如此肯定, 不由好奇道:“那它们在哪儿?”
红药看他一眼, 语气沉沉道:“博物馆。”
方冲:“……”是错觉吗?感觉红老板突然好低落。
裴慈也反应过来了,道:“景末帝墓中的陪葬陶俑全数在上京博物馆,的确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即便博物馆被盗, 有那么多更轻便也更有价值的古物在,盗贼也不可能选择偷陶俑。
红药觉得有必要纠正自己员工某些错误的认知:“不是全数。”
裴慈目光疑惑地看着红药。
“有一个陶俑流落在外。”红药也不好明说自己就是那个流落在外的陶俑,只能含糊道,“三年前,盗墓贼挖盗洞被民众发现并举报,考古学界经过抢救性挖掘才发现那是景末帝的陵寝……在挖掘过程中,那些盗墓贼曾冒险回去过一次。”
裴慈:“然后偷了……一个陶俑?”
怎么的,都是陪葬古董,我们陶俑就没有被偷的价值吗?
红药为自己正名道:“那不是个普通的陶俑。”
听红药这样说,裴慈也好奇了。
方冲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只有手臂大的陶俑,积极猜测道:“莫非它比其他陶俑大?真人等身陶俑?”
红药:“……并没有。”